【金文.啟航】仲夏,摘桃子去了(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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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夏時節(jié),桃子熟了。一幫閑人喲,直奔城外而去。
城外的湯池,地處廬江縣西部,距合肥有上百公里的行程,差不多要到桐城了。
這么遠,為啥要去?還不是看上了那里的鄉(xiāng)野情趣!
大巴從翡翠路出發(fā),躍上合肥至銅陵高速,也沒覺著有多長時間,便到了。
印象中,湯池是一個鎮(zhèn),有“溫泉古鎮(zhèn),名茶之鄉(xiāng)”之盛名。當然,我們既不泡溫泉,也不采茶,是來摘桃子的。大巴下了高速,也沒有進入湯池鎮(zhèn),直接去了鄉(xiāng)下。這里是山區(qū),山卻很矮很小,要不是有連綿起伏之狀,根本就不能算是山。
放眼望去,柏油路如重疊的月牙兒,彎彎繞繞,即便只有兩個車道,卻寬窄一致,標線醒目,清爽干凈,像是涂抹在山環(huán)里的一條彩虹。路兩邊,小樓一棟連著一棟,蜿蜒聳立,鱗次櫛比。清新的外表,整潔的門楣,規(guī)范的綠化,翠綠的地坪……我犯迷糊了,這是鄉(xiāng)村人家的湯池?
一連轉過幾個彎,上上下下地翻過好幾個坡,大巴停在一座桃園里。目光所及之處,全是桃樹,漫無邊際。桃樹不是太高,枝條才剛超過人頭,溝壟之間有可以行走的道路,也能夠清楚地看到頭頂上的藍天。從心理上說,人仿佛是空降下來的,被包裹在桃枝桃葉所交織成的漩渦之中。陽光似乎是直射在人的身上,非常地灼熱,空氣有些凝固,原本能夠感覺到的風卻無由地消失了。
當然,心中的念頭,被早已向往的目標吸引了——桃子。
桃園的主人,給我們每人發(fā)一個小小的塑料籃子,說:“任意地摘吧!一籃子差不多5斤,裝多裝少,都是你的?!?br />
我,我的二寶貝孫子,還有他奶奶,提著兩個籃子入園了。
遺憾的是,桃園已不是第一次采摘,好的漂亮的桃兒,早被捷足者摘走了?,F在……
他奶奶繞了幾棵樹,摸了好幾個桃子,不是品相差,就是蟲叮鼠咬的痕跡明顯。她問園主:“還有好一些的嗎?”
“有啊!”園主說:“往里頭去。好的,就摘。不好的,就扔了。沒關系!”
他奶奶提著籃子往桃園的深處去了。
二寶跟著他奶奶也要去,被我一把拉住了。我說:“我倆就在這里,隨便摘就是了?!?br />
忽然,我想起了至關緊要的一件事,連忙從帶著的布袋子里掏出驅蚊水,倒出一些在手心里,將他裸露在外的腿上、胳膊上、脖子上,都涂抹了一把。這才說道:“摘吧!”
二寶6歲,個頭不是太高,鉆進桃園里,站在桃樹下,倒顯得有優(yōu)勢了。他呀,分不清桃子的好壞,更不知道什么叫品相,只要是桃子,能順手摘到的,伸手就來。好家伙,一兩棵樹下,沒幾分鐘的光景,一籃子滿了!
二寶開心地叫道:“爺爺,我棒吧!”
看著他那稚嫩的臉上,汗水淋漓,目光火辣。我什么都不說,趕緊地掏起濕巾,在他的臉上、頭上擦了起來。接著,撥開礦泉水瓶的蓋子,塞給了他:“快,喝口水!”
二寶卻說:“爺爺,我要吃桃子,吃我自己摘的桃子!”
我將二寶拉到園中的通道上,從籃子里撿了一個紅色的,品相稍好些的,沒有被蟲子叮咬過的桃子,用礦泉水洗凈了,給了他。
二寶什么也不說,張嘴就是一口,嚼了幾下,咽下去了。我問道:“好吃嗎?”
二寶只是點頭,卻不說話,緊接著又是一口……
我笑了,倒忘了還應該去摘幾個好些的桃子,更應該去關注一下鉆入桃園深處的他奶奶了。
中午的飯,安排在一處“農家樂”里。看似“農家樂”,實質是酒店,還是具備了多種功能的娛樂中心。
山坳里,一個獨立的院落。一座門樓,兩排平房,一棟樓房。有餐廳,有客房,有會議室,有多個名目不同的娛樂室。房前還有一口不大不小的水塘,石頭駁岸,水清如碧,中央還漂浮著幾片蓮葉,很是優(yōu)雅。堤上是一圈漫道,一個木亭子,兩副秋千架,仿佛就是一處莊園。
可能是季節(jié)的原因,也可能是時間的關系,沒有看到多少人,好像專門是為了接待我們而設置的。
走進一樓的一個大餐廳,5張圓桌已經備好。餐廳里的空調也是早早就打開了,廳內與外面簡直就是兩個世界。
菜正在往桌上擺,無須猜測,都是清一色的農家菜,一桌有十五六個之多。有紅燒的排骨,有干蒸的魚,有爆炒的蝦,有清燉的老母雞。當然,也少不了當地特色的綠色蔬菜,什么韭菜、菠菜、花菜、空心菜等都有,制作方法也是多樣化的。比如這韭菜,不是單純的一炒了事,而是切成細末,配上雞蛋,烹出了不一樣的美味佳肴。
我們早就餓了,看到了美食在桌,口舌腸胃真的是……不用人招呼,紛紛拿起吃飯的家伙,開吃了。他奶奶有潔癖,吃飯之前,碗筷是要用開水燙上一燙的。不然,寧愿不吃,也絕不遷就。今天呢?只是掏出一張酒精濕巾,將碗筷擦拭一下,也就隨波逐流了。
人們都很安靜,桌面上只見筷子的飛舞,只聽得見喉嚨吞咽的聲音。而且,還沒有人提出要喝上一杯酒。
二寶平時吃飯,基本是大人喂的。眼下,他奶奶撿喜歡吃的,夾到他的碗里,他不聲不響地自己吃上了。能夠看得出來,這些菜都對他的胃口,完全可以不受任何阻礙地吃個飽!
差不多10分鐘以后,有人說話了:“這里的豬是黑毛土豬,排骨才這么好吃!”另一人接著說:“老雞湯很正宗,沒加味精?!睕]等人家說完,又有人插上話了:“這些綠色的蔬菜,肯定是人家自己的菜園里種的,既嫩又香,好爽口喲!”
服務員送上米飯了??墒?,大部分人都搖頭說:“飽了,不吃米飯了?!?br />
服務員笑了笑,沒說話,只是特意挪了幾個菜盤子,將一大盆子的米飯放在桌子的中央,方便每個人都能夠得著。
我喜歡吃米飯,卻也是真的吃飽了。但是,米飯是主食,不吃點,仿佛這頓飯沒吃。我象征性地盛上一小勺子的米飯,擬吃一點,算是完成了吃飯的意思??催@米飯,米粒兒不大,不太整齊,也不是太白,顯得有點兒粗糙。誰知道,吃到嘴里,既筋道又軟和,香味浸腮。我不由自主地說了一句:“喲,這米飯好吃!”
是我的言語產生了效應,還是……其他人也如法炮制,吃上飯了。有一人吃過一碗后,又吃了一碗,吃得他直摸肚子。眼看著,一盆的米飯,吃得一粒不剩。
米飯剛吃完,服務員又送上來一盤桃子。一看顏色、品相,就是我們上午摘的那種桃子。仿佛約定好了,丟下飯碗的人,順手就拿上一個桃子啃了起來,即便沒有狼吞虎咽地情勢,卻也吃得有滋有味,還不住地點頭。遺憾的是,肚子里沒有空間了,最多只能吃上一個。這一大盤的桃子,至少有二十個,不一會兒,光盤了。
吃過中飯,正是炎熱的最高峰,沒有人愿意出去。領隊說:“上樓吧,到會議室休息一會兒?!?br />
會議室里,有人在座了。原本擺成一個圈圈的會議桌,已經成為兩張一拼,四把椅子在位的“慣蛋”序列。喜歡“慣蛋”的人,便可以自由組合,任意“戰(zhàn)斗”了。
我和他奶奶都是不喜歡玩的,對“慣蛋”也不感興趣。我們躺到一個角落里,一人一把椅子,坐著打盹呢。
我很困,真的想閉上眼睛,睡上一覺??墒?,我的二寶不想睡,跟一個差不多大的女孩子也在“摜蛋”。他們的“慣蛋”,就是一人一把牌,一張一張地出,互比大小。他倆出一張,叫一聲:“我大,我出!”到底誰大?我始終沒聽明白。
很多時候,我的眼睛撐不住了,便閉上了。然而,耳朵的聽覺一直保持著最佳,只要在一個間隔里聽不到“我大,我出!”眼睛便會立馬睜開,搜索著他所在的位置。好在,他倆一直在“我大,我出!”的爭戰(zhàn)之中,我便閉了一會兒眼睛。
十五點左右,領隊說:“‘慣蛋’告一段落,我們去登玻璃棧道。”
“什么?玻璃棧道?”人們一陣驚喜:“這里還有玻璃棧道?真是沒想到?!?br />
大巴在一條街道的中間部位停下,兩棟小樓之間,一條木棧道銜接著柏油路,向一側延伸而去。
人們下車后,即便太陽灼熱,風帶著火辣辣的味道,卻也不減探索之趣。
玻璃棧道就在街后,依著一座小山包而建,呈L型的狀貌,差不多有300米的長度。棧道之下,是幾塊稻田,高低不等且形成了幾個層級。棧道的高度,最低處應不少于5米,最高處可能在10米左右。
走在棧道上,給人的感覺是好奇,并沒有什么不適。二寶一見棧道,就做出了一個夸張的表情,只見他雙手像是提著馬韁繩似的抖了幾抖,口中叫道:“哇,太棒了!”
可能是太陽太烈的緣故吧,人們都在做著防曬的準備。二寶這么一叫,人們仿佛都受到了感染,也都叫道:“太棒了!太棒了!”然后,興奮而入,快樂而行。有人的防曬衣都還沒穿好呢,也不再糾結了。
就在人們魚貫相行,快到棧道距離地下的最高處時,二寶又說了一句:“我有恐高癥喲!”然而,步伐卻在加快,幾乎就是跑起來了,嚇得我既要追他,又不敢大步前行,更不敢太加重腳步,那個急喲!
瞬間,人們爆發(fā)出了哄然的大笑。有人順著二寶的話茬,叫道:“我也恐高耶。好怕呢?!毙β曋?,人們陸續(xù)地走完玻璃棧道,又回到了原點。
太陽還未落山,我們回家了。每個人的手上,都提著一份沉甸甸的收獲——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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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6月22日寫于合肥翡翠湖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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