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岸·月】入虎穴得虎子的虎癡(散文)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這句話出自《后漢書.班超》。這句話原句是“不入虎穴,不得虎子”,意思是如果不進(jìn)入老虎洞穴,就得不到小老虎。我今天給大家講的故事,就是我入虎穴,得虎子,從愛虎畫虎到癡迷老虎的故事。
20世紀(jì)80年代,我參加了一個書畫社團(tuán)陶然書畫院,向書畫界的名家們學(xué)習(xí),與畫友們切磋交流畫技。陶然書畫院的一位副院長看我酷愛畫虎,于是就介紹我與當(dāng)代畫虎大家姚少華先生相識。在這位副院長的引薦下,1990年我拜當(dāng)代畫虎大家、大風(fēng)堂再傳弟子姚少華先生為師。學(xué)習(xí)畫虎,成為了姚少華先生入室弟子,大風(fēng)堂第四代傳人。在姚少華老師的精心指點(diǎn)下,我的畫虎技藝有了長足的進(jìn)步,對畫虎更加酷愛了。
在我畫虎藝術(shù)道路上,有兩位老師助我前行。一位是教我畫虎技法的姚少華老師,還有一位是北京動物園獅虎山養(yǎng)虎技師張高甫師傅。姚少華老師給我講畫虎的筆墨技法,張高甫技師給我講老虎的骨骼結(jié)構(gòu)和生活習(xí)性,提高對老虎的感性認(rèn)識。兩位老師助我在畫虎道路上不斷前行,走向成功。能有兩位貴人相助,是我此生的榮幸。
1988年的一天,我在北京電視臺晚間新聞里看到一條消息:北京動物園獅虎山母虎“麗達(dá)”一胎生了4只小老虎,在飼養(yǎng)員張高甫的精心喂養(yǎng)下,小老虎茁壯成長。說者無意,聽者有心,我馬上拿出紙筆,記下了飼養(yǎng)員張高甫的名字。
到了星期天,我拿著記有張高甫名字的小紙條,乘公交車到了動物園。進(jìn)了動物園我直奔獅虎山。獅虎山坐北朝南,在刻著獅虎山三個大字的山石東西兩側(cè)有兩個山洞。
我來到西側(cè)山洞,里面有一扇門。我鼓足勇氣敲響了屋門。門開了,一個彪形大漢站在我面前。這位大漢身材魁梧,膀大腰圓。身高有一米八左右,紅紅的臉堂,顯得健康。大眼睛,高鼻梁,一雙炯炯有神的大眼睛。長得天庭飽滿,地閣方圓。
他用疑惑的眼神看著我問:“你找誰?”
我回答:“我找張高甫老師?!?br />
他說:“我就是,你找我干什么?”
我回答:“我喜歡畫虎,我想拜您為師。”
他說:“你是畫虎的,我是養(yǎng)虎的,我又不會畫虎,你拜我為師干嘛呀?”
我回答:“我想讓您給我講講老虎的身體結(jié)構(gòu),和生活習(xí)性,對我畫虎有所幫助?!?br />
他說:“我得喂老虎,我忙著呢。”
我回答:“對不起,不打擾您工作了?!闭f完話,我就告辭出來了。
第二個星期天一大早,我又乘公交車來到了動物園,一敲門,又是張高甫師傅開的門。
我對張高甫師傅說:“張師傅好,我又來了。今天您忙嗎?有時間的話我想和您說說拜師的事?!?br />
聽了我的話,張師傅說:“進(jìn)來說吧?!?br />
我跟著張高甫師傅走進(jìn)了辦公室,坐下后我誠懇地向張高甫師傅表達(dá)了我想拜師的意愿。簡單地和張高甫師傅聊了幾句,我起身告辭,走出了獅虎山。
第三個星期天,我第三次來到動物園獅虎山。到了獅虎山工作人員辦公室門口,我剛要敲門,門從里面打開了。只見張高甫師傅端著一盆水往外走??吹轿宜煮@訝地說:“呦!你又來了,快進(jìn)屋,我先把這盆水潑了,天氣太熱,降降溫?!?br />
張高甫師傅潑完水,回到屋里熱情地與我聊了起來。還給我沏了一杯茶,與前兩次接待我的態(tài)度大不相同。張師傅和我侃侃而談,言談話語中,透出一種相見恨晚的感覺。
張師傅對我說:“建民,我看出來了,你這孩子是真想學(xué)點(diǎn)東西。我收你這個徒弟了?!?br />
古有三國劉備三顧茅廬,得了諸葛亮。今有二虎三探獅虎山,結(jié)緣伏虎羅漢張高甫師傅。我的真誠與執(zhí)著打動了張高甫師傅,我們成了忘年交,那年張高甫師傅57歲,我32歲。
自從拜了張高甫師傅為師,我們爺倆成為忘年交以后,我接長不短地去北京動物園,聽張高甫師傅給我講關(guān)于老虎的骨骼結(jié)構(gòu),和生活習(xí)性。張老師根據(jù)他多年養(yǎng)虎的經(jīng)驗,細(xì)心地給我講解老虎的生活習(xí)性,活動規(guī)律。我還親自跟隨張師傅一起喂老虎。
都說:“老虎屁股摸不得?!痹趶垘煾档膮f(xié)助下,我不僅摸過老虎屁股,我還揪過老虎尾巴。老虎尾巴上的毛,又粗又硬,一摸扎手。老虎尾巴根我兩只手都握不過來。
讓我最難忘的就是張高甫師傅帶我下到獅虎山里抱小老虎。讓我親身體驗到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感受。
有一次,我到動物園獅虎山去拜訪張高甫師傅。張師傅問我:“建民,你想不想抱抱小老虎?我?guī)氵M(jìn)獅虎山,去抱抱小老虎,給你增加點(diǎn)對老虎的感性認(rèn)識?!?br />
我一聽張師傅要帶我進(jìn)獅虎山,去抱小老虎,我太高興了。趕忙說:“想!我太想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嘛。我要親身體驗一下如虎穴,得虎子的感覺?!?br />
獅虎山里東西兩側(cè)各有一排鐵籠子。張師傅帶我進(jìn)的是東側(cè)這一排籠子中的一間空籠子。在一排籠子中,有一間是不裝動物的空籠子,為的是打掃籠子衛(wèi)生時,為老虎串籠子用的。我們通過這間空籠子進(jìn)入了獅虎山。
在進(jìn)籠子之前,我詢問張師傅:“您檢查了籠子里老虎的數(shù)量對吧?獅虎山里沒有大老虎吧?”
張師傅說:“你放心吧,我都檢查過了,籠子里的大老虎一只也不少。要是獅虎山里有大老虎,咱們都成了大老虎的美餐了。”
我跟隨張師傅進(jìn)了籠子,張師傅指著籠子地板上的一大灘虎尿?qū)ξ艺f:“建民,你用虎尿沾沾手?!?br />
我問張師傅:“為什么要用虎尿沾手呀?”
張師傅說:“你身上有生人味兒,你要是抱了小老虎,大老虎聞到小老虎身上有生人味兒,就把小老虎吃了?!?br />
我頓時明白了,原來如此。我按張師傅說的,用兩只手沾了沾虎尿在手上搓了搓,又往衣服上抹了抹,用鼻子聞了聞,氣味兒真大,嗆鼻子。
我跟隨張師傅鉆進(jìn)了獅虎山,四只小老虎看到張師傅來了,都跑了過來在張師傅身上撒歡,蹭癢癢??吹轿疫@個陌生人來到它們的領(lǐng)地,小老虎們用驚恐警惕的目光看著我,沖著我呲牙咧嘴,豎起了胡須,不時地叫幾聲,表示出了對我存有戒心。
我來到正在撫摸小老虎的張師傅身邊,與張師傅合影留念。那天有一個陪同我一起去動物園的朋友,按下了手中照相機(jī)的快門,記錄下了這一難忘的時刻。張師傅抱過一只小老虎遞給我,他說:“建民你抱著它照張相,留個紀(jì)念。常言說,‘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裉炷闳肓嘶⒀ǎ昧嘶⒆?。有了感性認(rèn)識,希望你今后老虎越畫越好。”
看著虎視眈眈的小老虎,沖著我呲牙咧嘴地叫喚,我嚇得不敢抱它。張師傅說:“別害怕,它不咬你。”說著話把小老虎身子轉(zhuǎn)過來,虎背朝我遞到我手里。
我接過小老虎一顛分量,真沉呀。三個月的小老虎,足有30多斤重。我感覺小老虎好沉,又怕小老虎咬我,所以我雙手舉著小老虎,催促朋友快照快照,我抱不動了。朋友迅速按動快門。一張入虎穴得虎子的珍貴照片拍了出來。如今我微信的頭像就是用的這幅照片。自從2015年我用上了微信,我就使用了這幅照片做我微信頭像,一直用到今天。兒子給我登錄微信時,告訴我微信需要起個名字,俗稱“昵稱”。我想我們家兄弟二人,我排行老二,哥哥屬虎,我又喜歡畫虎,我給自己起了一個微信名叫“二虎”。這個微信名我非常喜歡,一直沿用至今。
有一次我參加一個書畫筆會,書法家闞炳祥對我說:“虎哥這么愛畫虎,我給您題幾個字吧。”我回答:“好啊,太感謝您了?!彼伜眯垼瑩]毫潑墨。瞬間“朝陽虎哥”四個大字,躍然紙上。寫好后,他對我說:“虎哥家住朝陽區(qū),又酷愛畫虎,所以我給您題字,朝虎哥?!蔽曳浅8屑りR炳祥老師為我題字“朝陽虎哥”。我手拿著闞炳祥老師為我題的字,與闞炳祥老師合影留念。
后來因工作繁忙,有幾年時間沒到動物園拜訪求教張高甫師傅。等我再去動物園,已經(jīng)是幾年后的事了。我到獅虎山拜訪張高甫師傅時,張師傅已經(jīng)不在了。聽張師傅的徒弟小李說:“張師傅是因患癌癥去世的?!?br />
聞聽此噩耗我當(dāng)時眼淚就流了出來。深深地懷念我的良師益友張高甫師傅,難忘我們在一起的時刻。每當(dāng)我想念張師傅的時候就翻開相冊,看看我們抱著小老虎,在一起合影的照片。這張合影成為了我對張師傅永遠(yuǎn)的思念,也成為了我入虎穴得虎子的歷史見證。
多年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這句話不斷激勵著我在學(xué)藝的的道路上,不斷經(jīng)歷艱苦地實踐。使自己的畫技不斷提高。這句話成為我學(xué)畫的動力。我要不忘初心砥礪前行,不斷攀登書畫藝術(shù)的新高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