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靜】綠色出行時代(散文)
當(dāng)今社會,“低碳出行”“綠色出行”已經(jīng)成了可以改善空氣質(zhì)量的重要話題??墒?,現(xiàn)在的年輕人能想象的到嗎?如果倒退三、四十年,就是讓所有人成天躺在被窩里琢磨,打死他們也都不會想到,中國還會有下本錢去提倡“綠色出行”的這一天。
我也稀里糊涂地在這個世上活了幾十年,可當(dāng)我第一次聽到“低碳出行”“綠色出行”這兩個詞條時,還真不知道是啥意思,最多就是能從中國幾千年的文明里感覺到,這個詞肯定不是鼓勵所有人都戴著“綠帽子”在社會上混。通過了解才知道,“低碳出行”“綠色出行”是提倡人們外出時,盡量選擇公共交通,或是更環(huán)保的騎車出行。弄明白意思后,我瞬間覺得有點兒“反胃”。
毫不夸張地說,“綠色出行”這種出行方式,在上世紀(jì)九十年代,以及之前的若干年里,一直是中國普通人的首選出行方式,根本不用刻意去提倡。我既然敢說這話,絕對是從親身經(jīng)歷里得出的結(jié)論。
要不怎么說沒有白吃的咸鹽呢,現(xiàn)在的我,一直認為自己還單純得像個孩子,對于好多事兒還都整不明白啥意思呢,竟然一不留神到了可以理直氣壯地站在年輕人面前“說古”的年齡了。沒白活,還真的沒白活。
既然吃了那么多的咸鹽,那我就閑(咸)話少敘,直接說古不論今。
坐公交應(yīng)該算是比較“低碳”的了吧?可是,在我剛剛走出學(xué)校大門,正式被劃分到社會青年行列那會兒,假如每天都能乘坐公交車上下班都算是奢侈的了。再往前那些年就更別提了。打個比方,紅軍長征時,如果有汽車,至于徒步兩萬五千里嗎?當(dāng)然了,我那會兒還沒出生,也就不能有那種感同身受了。為了避免別人說我信口開河,我就從我親身經(jīng)歷的那些事兒說起吧。
假如找一些年輕人做這樣一個調(diào)查:如果每天往返五十公里去一個廠子里上班,你會選擇什么樣的交通工具?我估計百分之九十的人會回答——“開車”,剩下百分之十的人的回答就五花八門了,可能是“乘坐公交”或“單位住宿”,再有就是“給多少錢都不去”。其實,這種回答只是符合了當(dāng)今社會的趨勢。如果是在上世紀(jì)九十年代之前,也恰恰是這種十分符合常理的回答,還真的就巧妙地避開了正確答案??墒?,即便就是這么不靠譜得回答,那都沒有接近正確答案的。
現(xiàn)在的年輕人能想象得到嗎?九十年代初,也就是我在人們眼中還是小青年兒那會兒,是每天都要騎著自行車往返五十公里上班的,不但如此,當(dāng)時每天的工資只有三塊六毛五,干一天有一天的錢,而且還沒有任何保險。你想想,那時候連保險都沒有,就更甭提“住房公積金”這樣的神仙級待遇了。
我能想象得到年輕人聽到我這段經(jīng)歷后的表情,肯定是先翻個白眼,然后再撇扯廖嘴地回一個字——切。
天地良心呀!我說真的呢!我剛上班那會兒真的是那樣。那時候,我確確實實是每天騎車往返五十公里上班,還真的就賺那么點兒錢,如果多賺了一分錢都算我不掏良心。這不是瞎編亂造的。而且,那個年代,不單單是我騎車上下班,幾乎所有人都是這樣。那句話怎么說來著?對了,叫“綠色出行”。
講個不是笑話的笑話吧。
曾經(jīng)在微信里看到過這樣一段視頻,原作者的拍攝理念應(yīng)該是想搞笑觀眾的,有興趣的可以按照我下面的介紹去網(wǎng)上搜一下。
視頻里,一對青年男女站在路邊的一棵大樹下。男孩兒含情脈脈地看著女孩兒,女孩兒低著頭,臉蛋兒紅紅的,用手指不斷地翻轉(zhuǎn)著自己那兩條烏黑的麻花辮,時不時偷看男孩兒一眼。兩人一句話也不說,就這樣靜靜地站著。
最終,男孩兒低著頭,鼓足勇氣說:“我走了。你放心,幾年之后,我肯定騎著一輛屬于我的二八大杠(二八型自行車)來娶你的?!闭f完,頭也不回,慢慢消失在了大路的盡頭。
鏡頭一轉(zhuǎn),還是那條路,還是那棵樹,樹下站著一個中年婦女,一個長了滿臉胡須的中年男人騎著一輛嶄新的二八大杠出現(xiàn)在鏡頭里。
“我回來啦,回來娶你。”中年男人朝著女人飛奔過去。
女人滿眼的淚水,用手捂著嘴,啜泣著說:“你,來得太晚了?!闭f完,頭也不回地朝著停在路邊的一倆黑色轎車跑去。
中年男人扶著自行車,看著揚塵而去的轎車。
雖說這段視頻不長,對話也不多,可是卻歪打正著地反應(yīng)了那個“純綠色”出行年代的一種現(xiàn)象。那時候,中國被人譽為“自行車王國”??墒?,當(dāng)今社會的生活節(jié)奏太快了,這種出行方式根本滿足不了大眾需求。如果都騎二八大杠娶老婆,結(jié)果也會像視頻的里的男孩子一樣,別說黃花菜都涼了,姑娘就是個鐵疙瘩,也早就化成水兒了。
大概是從九十年代中后期開始,有一部分人擺脫了自行車,開始乘坐公交出行了。
坐公交好,雖說花點兒錢,可是坐到車上后,只需閉上眼聽售票員報站就行,最起碼兩條腿不用瞎捯飭了。
我還記得,那時候乘坐公交有“月票”。所謂月票,就是在月初的時候去指定地點購買當(dāng)月的乘車票據(jù),也不貴,十塊錢一個月。買完后,只要在有效期內(nèi)乘坐公交時向售票員出示一下就行,挺方便。
那時候乘坐公交的人特別多,好像也沒有禁止超載的規(guī)定,每次車進站時,還沒停穩(wěn)呢,后面就有一大幫人涌上去了。等人都上齊了,車廂里擠不過來擠不過去的。人多了,就有人想著投機取巧,那些人就連十塊錢一個月的月票都舍不得買,總是在出門的時候借用別人的月票,售票員查票時,舉起來晃一下就算過去了。
當(dāng)然了,這種成天想著投機取巧的人畢竟是少數(shù),也有一些舍不得買月票的,寧肯走路也不借用別人的。
我們村就有這樣一個一人,論輩分,我喊他叔,他就是那種特別老實的人,老實到你都不能用常人的思維去分析他。有一次,他因為走五十公里的路回我們村,還鬧出了笑話呢!
那個叔叔在北京五道口上班,因為他在單位有宿舍,平時又很少外出,所以就不用換月票。有一次,他打算回家看看,有人主動把月票借給他用,你猜他怎么說?他說,這多不好呀,要是被售票員看出來了,我這挺大人的,多不好意思??!還是算了吧。最終,他選擇了“綠色回家”——走路。
他選擇的路線是從清華大學(xué)東門進去,再從西門出來……那會兒我們村的人經(jīng)常走那條線路,我是一次都沒走過,往下就說不好怎么走了。
那次,那個叔叔提前請好假,下班后,胡亂地吃了幾口飯就急匆匆出發(fā)了,不多時就進了清華大學(xué)東門。你猜怎么著?第二天早上,他竟然又稀里糊涂地從東門出來了。沒辦法,家是回不成了,只能先回單位另作打算。
單位人見他灰頭土臉的樣子,問:“你不是回家了嗎,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
“還說呢!我從東門進去后,越走天越黑,怎么也分不清東南西北了。我整整在里面走了一夜,這不嗎,天也亮了,看到有個大門就出來了,一抬頭——‘清華大學(xué)東門’。唉!白白在大學(xué)里走了一夜……”
“哈……”
這個不是笑話,是真實發(fā)生在我身邊的事兒,發(fā)生在那個根本不用刻意去提倡綠色出行的時代。
那是一個大多數(shù)人都會選擇綠色出行時代,一個充滿了人情味兒的時代。怎么說呢?也許,那時候的人雖說窮,可是足夠?qū)嵲凇?br />
我懷念那個并不富裕的時代,一個大多數(shù)人都在選擇綠色出行的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