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楓】西山上的太陽(散文)
西山上的太陽
一
凌晨,下了一場雨,可中午的驕陽,還是那么熱情,屋子里悶熱。于是我們決定驅(qū)車,去澽水河賞蓮花。
沿黃公路至周村澽水河的蓮花池的入口處沒有標志,所以,根本不知道確切位置。就在一輛白色車子后邊停了下來。聽到河邊方向有人說話,聲音很雜。于是下車,剛子背上背包,我跟在他的后邊,一直向西。
二
墨綠色的塑膠人行道上,活躍著五六個十一、二歲的小孩。有男生,有女生。還有一位老師。猜想,可能是語文老師,帶著學生來實地作文吧。孩子們嘰嘰喳喳,有兩個男生剛叢蘆葦叢中出來,各自手中拿著一支荷花,一個男生對另一個男生說,這個給老師吧。于是,年輕的女老師手中多了兩支含苞待放的荷花。一枝粉紅,一枝乳白。她默默看著荷花,面帶微笑。我問老師,這怎么能見到荷花,老師說,孩子們知道。
我們順著孩子們出來的方向往河邊走,但是,茂密的蘆葦叢中,根本不知道哪里可以進去。此時,孩子們一個也找不到。于是佩服小孩們的靈活、機智、勇敢。于是又想起魯迅先生說的:其實地上并沒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
三
我們沿著塑膠路面一直向南走。這路面,是幾年前為打造韓城旅游城市修建的,和黃河澽水濕地的觀光臺相連接。
道路兩邊,種了桃樹、榆樹、柳樹、水杉、紫薇、刺梅......
現(xiàn)在,這里似乎沒有人管理,路兩邊的荒草到處都是。能叫上名字的有臭蒿,有野麥,還有野芹菜。臭蒿小時候經(jīng)常跟著母親用鐮刀割,割回來嘔糞,有時候還把它編成辮子曬干了點著了用冒出來的煙來驅(qū)蚊蟲。野麥子我經(jīng)??匆?,但是我根本不了解。剛子說,用這個就可以培育大麥的種子。我還是頭一次聽說。野芹菜長得和我一樣高,花朵雪白。小時候在自家的菜地里看見過芹菜開花,可是芹菜樹長得并不高,至少沒有我高,花朵很小。而眼前這芹菜,一人多高,花朵碗口大。奧,我忘了,它是自然生長的,自由,灑脫,不受任何干擾。于是我想到了原生態(tài),想到了“物有本末,事有終始,知所先后,則近道矣。”
柳樹的葉子,很淘氣地,把陽光雕琢成了彎彎的月亮,灑在深褐色的小路上。還有墨綠色的榆樹葉子,窄窄長長的蘆葦?shù)娜~子。
湛藍的天空,沒有一絲云彩,那挺拔的水杉,勇敢地,直入藍天。無數(shù)圓圓的果實鈴鐺一樣掛在枝頭,如果有風,這里定會有一場悅耳動聽的音樂會。
一只小蜜蜂趴在芹菜的大花朵上,它在不停歇地辛勤勞作。一會兒又飛到了紫薇花瓣上。紫薇花粉紅色,開得正艷。
桃樹上掛著很多毛桃。毛桃沒有核桃大,有的上面帶了微紅。本想摘一個嘗一嘗,但是,上面的一層乳白色的毛著實讓我害怕。又想,小時候偷毛桃,從西溝的樹上摘下來,在自己的花色條絨鞋背上擦一擦,就塞進了嘴里,也沒有覺得害怕。而現(xiàn)在,卻沒有了這個膽量。是害怕?是膽怯?還是?
時間可以改變一個人的生活習慣,時間也可以讓一個人忘掉本來的自己,而這個,又將如何解釋?
四
抬頭,看見兩棵高高的榆樹,樹桿緊緊挨在一起,樹皮粗糙,樹冠不是很茂盛。一棵樹的樹皮已經(jīng)掉落很大一塊皮,上面還有拳頭大小的一塊傷疤。另一個樹桿有上下兩個圓溜溜的洞穴,洞口嶄新。剛子說:這洞是啄木鳥的窩。還說:小時候總認為啄木鳥是益蟲,總在樹上捉蟲子吃。實際上它們是在給自己啄窩。于是,我對啄木鳥又有了新的認識。
剛子望了望榆樹,又朝四周看了看說:“給我一棵榆樹,我會還你一片森林?!蔽也幻靼姿谡f什么。他解釋到:“榆樹的種子榆錢成熟之后,風一吹,落的滿地都是。種子們鉆進了土壤,并發(fā)揮它頑強的生命力。你看這道路兩邊,都是小榆樹。再過幾年,榆樹長大了,每年又結出新的榆錢,榆錢又成為新的種子。一年又一年,如果沒有外界干擾,各種植物都和榆樹一樣,都會在這里生根、發(fā)芽、生長。長此以往,這里終將會成為一片森林?!?br />
我環(huán)顧四周,榆樹周圍,長出了一大片半人高的榆樹苗,榆樹苗的葉片很是稚嫩,還有些可愛。不自覺用手摘了一片,放進嘴里咀嚼,黏乎乎的。于是想起小時候母親說過,鬧饑荒的年代,榆樹葉子拯救了好多人的命。
我用欣賞的眼神打量著剛子,作為林業(yè)工作者的他,滿眼都是新的生機。
五
終于到達澽水河濕地的觀光臺。
木板鋪成的小路兩邊有護欄,護欄上有宣傳牌。首先,一塊水質(zhì)凈化的“法寶”的牌子映入眼簾。于是,知道了水生植物的重要作用。我知道這里的水生植物有蘆葦、有蓮花、有銅錢草,還有什么?我還真的叫不上名字的。
“保護濕地,造福人類”八個大字,行楷在觀光臺北邊的上檐,檐下有小一點的“陜西澽水國家濕地公園”的行書,還有詳細介紹:它是天空的精靈,是會飛的花朵,是自然的歌者。它有纖巧的身影、曼妙的身姿,更有自己的個性。或三五成群、或雙宿雙飛、或特產(chǎn)獨行,它是誰?它是一級保護鳥類白枕鶴、黑鶴、大鴇,它是二級保護鳥類普通、灰鶴、鴛鴦、蓑羽鶴......
它們,圖畫在牌子上,還有二維碼。正當我要用手機掃那二維碼的時候,剛子用手拍了一下我說,“快看?!蔽页种傅姆较蛲?,幾只黑鶴,此刻正飛翔在湛藍的天空當中——
六
下午的澽水河,天藍,草綠,水碧。
那一片蓮花即將盛開,鳥兒歡樂在上空,可是在慶賀花開的盛宴?
蓮花距離觀光臺太遠,只能遠遠觀望,或者把手機鏡頭拉近,再拉近??匆娏耍铱匆娔潜叹G的荷葉叢中,點綴出無數(shù)微紅,不,應是“小荷才露尖尖角”,沒見“蜻蜓立上頭”。
有幸撿到一枝荷花,枝干頭已是干枯,含苞的花瓣松散出了金黃的花蕊,還有花蕊中心淺綠中泛黃的蓮花臺。臺上有凸起的深色的斑點。我用手輕輕觸摸,蓮花臺很硬,點兒有些割手,更吸引我用心去欣賞那斑點。斑點整齊成了三圈,中心圈三個點,二圈九個點,最外層十五個點。奇數(shù)整齊排列,倒是讓我想到觀音菩薩,隨機雙手合十,我要真誠祈福我的兒子工作順利,祈福我的家人身體健康,諸事平安!
七
邂逅夕陽,掛在西山頭,剛摸樹梢,夕陽的余暉染紅了整個西山。
許是西山和澽水有了約定,天上有一個太陽,水中定會有一個太陽。天上的太陽在水里,水里的太陽在天上。你看,水中的太陽泛著層層漣漪,緩緩遠去了。
我用手輕輕托起西山的那一輪太陽,猶如我用心托舉起我心中的太陽,我要讓心中的陽光,照亮整個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