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荷·人世間】大紅她姐夫(散文)
和村里小伙伴去小樹林玩,看見一個個子瘦高,紅赤臉的男人,正和大紅的姐姐躲在一棵樹后,緊緊摟抱著。哥對著他倆喊了一嗓子:“不要臉!”就這一嗓子,大紅姐和男人慌忙分開,撒腿就跑。
沒過幾天,村里的人就吵吵開了,說啥的都有。大紅來我家里解釋說,男人是她的姐夫,已經(jīng)和她姐領證結婚了。
“領證結婚了,干嘛跑小樹林里偷偷約會呀?”奶奶不信。
據(jù)村里人傳說,那個小樹林可是圣地,以前還有很多菩薩石像呢,后來樹木栽種多了,石像就被人移走了。自那事后,村里人都說大紅她姐翠紅敗壞了門風,就找到村主任要求處理這件事。那時奶奶也是村委會的一員,奶奶就戴著紅袖標后面跟著我和哥去了大紅家。
剛走進院里,就看見一個紅赤臉高個男人,正背著大紅的母親在院子里溜達。大紅的姐姐翠紅,正和她大哥還有她二哥清理院子豬圈里的豬糞。大紅的母親患有嚴重的風濕病,沒有得到及時治療,隨著年齡的增長,身體骨頭嚴重變形。每天只能躺在床上,起床下床都得非常費勁,得需要人扶著。莊稼人家平時也沒啥收入,她父親和他的兩個哥哥常年經(jīng)營家里的那一畝三分地,維持家里的生活。大紅的大哥都三十出頭了,也沒娶上媳婦。二哥也有二十六七歲了,有時會出去打工,一大家人擠住在一個小土房里。還好的是,大紅的姐姐翠紅考上了中專,中專畢業(yè)在我們村里教學。
奶奶經(jīng)過走訪了解到,那個背著大紅媽媽的男人是翠紅的男人,也就是大紅的姐夫。兩個人確實已經(jīng)領證結婚了。只是男人家是興隆農村的,母親剛生下他后,就得產(chǎn)后風去世了,他父親幾年后又重組了家庭。他體校畢業(yè)后,就來到我們學校教體育,因此,認識了大紅的姐姐翠紅。兩個人屬于一見鐘情,男人剛畢業(yè)上班也沒啥錢,但人很善良。翠紅第一次領男人來家里,男人看了她破爛的家,病在床上的大紅母親。男人就表示,一定和她們一家人同甘共苦,把家里的日子過起來。
男人狠狠心,還把父親給準備的結婚的錢全部拿出來,找人修了大紅家里四處漏風漏雨的房子,又給購置了糧油面。然后,又背著翠紅媽,去了市里醫(yī)院看了醫(yī)生,拿了一些中藥和西藥。當聽翠紅說,她媽老早就想在家養(yǎng)兩頭豬時!就又給抓回了兩個小豬仔,又把剩下的錢全部還了幾年來家里為了翠紅媽治病借的債務。錢花光了,結婚的房子也沒租。男人繼續(xù)住學校的宿舍,翠紅還住在家里。只是平時男人不忙了,會來家里買菜做飯,幫忙照顧翠紅的母親。閑暇時,他會和翠紅去樹林里走走。
奶奶了解了情況后,就問大紅的姐夫:“現(xiàn)在你們結婚了,連個房子都租不起,兩個人就這么單著。這種日子你不覺得苦嗎?如果讓你一輩子都這么過,你能堅持多久?”
大紅的姐夫卻說:“我以前就是從苦日子過來的。我剛一出生我媽就沒了,從小我就沒得到過母愛。如今翠紅不嫌我窮,跟了我。她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她的父母也是我的父母呀!我很慶幸翠紅的母親還在,雖然現(xiàn)在母親身體不咋好,但我可以給她請醫(yī)生,給她治療照顧她呀!我要和翠紅一起,把這個家撐起來的?!?br />
奶奶聽后笑了說:“我家倒有一個空房子,是以前我大兒子和兒媳住的。現(xiàn)在他倆有了新的住處,這個房子一直閑置著。閑著也是閑著,如果你們不嫌棄,就來我家住吧。讓你們白住,不收你們一分錢的房錢。”
大紅的姐夫聽后,尋思了一下說:“行是行,只是我想把我岳母也接過來住,這樣我和翠紅照顧她,比較方便。以前都是翠紅照顧她,我怕我和翠紅搬出來了,岳母不習慣。”
奶奶說:“我們那個閑房子兩個小套間呢,有兩個火炕,哪個屋都有爐子。方便的很呢!”
奶奶回到家,就讓母親把以前大爺和大娘住的一個空房子收拾出來,并把火炕點燃。然后讓父親去集市上割了肉買了菜,包了餃子,做了幾個菜,把大紅的姐夫和姐姐,還有母親給接了過來。奶奶對大紅的姐夫說:“就沖你那么懂得孝道,以后你們就住在我家吧!我們一家人都會幫忙照顧你岳母的。”
大紅的姐夫住進來后,每天一早天不亮就起床出外跑步,然后給她岳母媳婦準備早飯,然后和翠紅姐一起去學校上班。每次上班走之前,他都會把他岳母背回大紅家。晚上下班回來,做好飯,再小跑著去把岳母背回來。他還給他岳母做了一個拐杖,吃過晚飯,讓她岳母拄著拐杖,兩口子陪著去村里溜達。趕上周六日,他會背著岳母去于醫(yī)生診所給岳母針灸,然后兩口子買許多菜拿著,攙扶著岳母一起回家做飯。
后來奶奶看他每天這么辛苦接送岳母的,就對他說:“把你岳母留家里吧,你們兩口子盡管好好上班。我在家呆著也是呆著,我?guī)湍阏疹櫮阍滥赴?。這樣我還有個伴!”
就這樣,每天他去上班,他岳母就留在家里。他們兩口子走之前,會把岳母攙扶到奶奶屋里。奶奶會把自己的熱炕頭讓給他岳母,奶奶說有風濕病關節(jié)不好的老人,就應該住熱炕頭。有時中午學校忙兩口子趕不回來,中午他岳母會和奶奶一起吃小灶。
大紅來我家找我玩,會經(jīng)常和我說起她姐夫對她們一家人的好。她說,自從她姐和她姐夫結婚后,家里生活變好了。一個月家里也能吃兩頓肉了。以前她家每餐不是沒菜就是吃咸菜,現(xiàn)在每頓飯家里桌子上都有菜。她姐夫和姐姐每月開支錢,除了自己留一少部分,剩下的全部交給她父親統(tǒng)一管理。他父親賣糧食錢,加上她姐夫和她姐姐每月的開支錢,她父親都會攢起來。說留著準備給她大哥和二哥說媳婦。以前她姐夫沒來她家時,她家里窮,也沒人給她大哥說媒,自從她姐夫來她家以后,已經(jīng)有好幾個媒人來家里了,都是看中她家有兩個能掙工資的人了。過年時候,她姐夫還給他們一家人買了布料,她姐還給她們家里人每人都做了新衣服。
大紅的姐夫和姐姐,在我家住了一年半,單位給分了房子。那些日子,大紅的姐夫和姐姐吃過晚飯,每天都會去收拾房子。房子也收拾好了,還沒等搬呢,大紅大哥就和大紅的姐夫商量,想住他們的房子。
原來大紅的大哥經(jīng)人介紹,認識了一個鄰村的寡婦。寡婦沒有孩子,兩個人也談得不錯,女人愿意嫁給大紅的大哥只是不想和他們一家人擠著住。她說,她可以孝順公婆,但結婚咋也應該有個屬于自己的房子吧!其實她的本意就是不想贍養(yǎng)公婆。大紅的姐夫為了他大舅哥能結婚,就毫不猶豫地把單位分給他們的房子,讓給了大紅的大哥做新房。他則和大紅的姐姐翠紅搬回了家里住。那時,大紅二哥也出外打工去了。大紅的姐夫和姐姐就承擔起了照顧他們二老和大紅的任務。
我們來承德時,大紅的姐夫和姐姐給我們煮了雞蛋,買了水果讓我們帶上。送我們上火車前,大紅的姐夫對奶奶說,無論以后日子過得咋樣,他都會永遠留在岳父和岳母身邊的,為他們二老養(yǎng)老送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