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愛心】章祿其人(小說)
章祿,他不姓章,姓陳,但地方上一般對他這樣的知名人士都會直呼其名,以顯示其名氣之大。就像電視劇里《人民的名義》中沙瑞金書記稱呼李達康書記一樣,只會叫“達康書記”,而不會叫“李達康書記”。只有在恰好有兩個同名而又同樣有名氣的人的時候才會冠以他們的姓以作區(qū)別。
上架只有一個有名氣的章祿,不但在上架有名氣,就連大義、永興等地的民間也流傳他的一些奇聞軼事。因臉上有幾點麻子,民間又稱“章祿麻子”,但這并沒有什么不敬的意思。
章祿是一個奇人,總有驚世駭俗的舉動。章祿生吃黃瓜,總要有手截去一節(jié),只吃一節(jié),(耒陽話叫“一節(jié)”為“一喪”(第四聲)。然后他就會對人說:“我呷過一喪(第四聲)。”買了新套鞋(雨鞋)來,他會用刀子把長筒套鞋割去一節(jié),然后對人說:“我穿過一喪(第四聲)?!?br />
“呷過一喪,穿過一喪”在耒陽是一句古語,其意就是有呷有穿、家境殷實,過了一段好日子。用耒陽話說就是“講個一段款”。“講款”耒陽話就是過“過好日子”的意思,這個意思是個耒陽人都知道。
“呷過一喪,穿過一喪“也是“講款”的意思現(xiàn)在的年輕人很少知道了。呷黃瓜用手截去一節(jié),開個玩笑,“我呷過一喪”,一語雙關(guān),或許還有人這么做過。把一雙新套鞋也割去一截,說“我穿過一喪”大概也只有章祿這樣的奇人才做得出。
我一直疑心他是隱士,他驚世駭俗的舉動還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出來的。章祿過七十—大壽,自己用白紙寫了一副對聯(lián)貼在大門屋柱子上:
章祿已古稀
為何還不死
女兒女婿們帶著全家來拜壽。章祿安排每家一桌席,不設(shè)桌椅.用一大鼎罐,上面扣一大團箕,酒菜全擺在團箕上。耒陽東鄉(xiāng)一帶用“罐子燉咯”來罵女兒不孝,章祿意圖明顯。
每年的正月初一,吃完早飯,章祿帶兒子每人扛一把鋤頭,沿村路一路修修補補,直到永興,據(jù)說這樣堅持了好多年。
非常之人必有非常之處。章祿還有一個故事更絕。
某日清晨,一挑炭的從章祿的村子旁路過。也不知是此人長得猥瑣還是樣子像個小偷,章祿家的狗對著他一陣狂吠。挑炭的停了腳步,回頭牙子烈烈地罵狗:“你個瞎眼狗!你個老虎呷咯!”罵得作古認(rèn)真。這一幕恰好被起來解手的章祿看到了。章祿搬了條長凳坐在禾坪上,一上午啥事也不干,專等挑炭的挑炭返回。半響午,挑炭人擔(dān)了一擔(dān)炭大汗淋漓地返回了。章祿熱情地迎了上去,遞了一根煙:“老表,進屋歇會,呷口水?!笔⑶殡y卻,挑炭人隨他進了屋。章祿忙遞茶倒水,指揮老婆去打酒。酒打來了,章祿又吩咐老婆殺雞。家里僅剩下一只下蛋的母雞,老婆舍不得,又認(rèn)不得是什么親戚,有點遲疑。章祿不高興了,喝斥道:“站那里干什么,快去呀!”老婆不敢違抗,只得殺了家里那只僅有的下蛋雞婆。挑炭人云里霧里,不知這是哪一出?幾次想問個究竟,章祿只顧勸煙勸茶,王顧左右而言他。飯菜做好了,章祿邀挑炭人入席,熱情地勸酒勸菜。
挑炭人就這樣稀里糊涂地被請吃了一頓。章祿送他到村囗,挑炭人又問原因。這時,章祿才指著跟在一邊的狗說:“你老莫見氣己(耒陽話“它”的意思),己是一呷狗艾!”耒陽方言:意為您老人家莫和他一般見識,他是條狗??纯?也只有章祿才有這手段。
章祿已古稀
為何還不死
自己寫對聯(lián),咒自己死,這真是個奇人!
這一段故事描寫的很生動,讓人更加了解了這位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