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籬】一個人的冬天(散文)
她有來自異國他鄉(xiāng)的牽掛。冬日的紐約,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灑在她的臉上,她緩緩睜開雙眼,望著天花板出神。今天,她要去看望女兒。女兒在美國的這兩年,她總是放心不下,擔(dān)心她的生活,她的學(xué)業(yè),她的一切。然而,當(dāng)她看到女兒那明亮的笑容,聽到她自信地談?wù)撟约旱墓ぷ骱蜕顣r,她知道,女兒已經(jīng)長大了,有了自己的天地。
女兒帶她參觀了她寬敞明亮的公寓,為她準(zhǔn)備了豐盛的晚餐??粗畠好β刀腋5纳碛?,她的心頭涌起一股暖流。女兒的生活如此愜意,她終于可以放心了。
一切讓她放心了。但歸來后,生活又發(fā)生了變故。一年后,她回到了國內(nèi),回到了那個她既熟悉又陌生的家。然而,她發(fā)現(xiàn),一切都變了。老公的心,已經(jīng)不再屬于她。他的眼神冷漠而疏離,他的話語簡短而生硬。她試圖挽回,試圖找回曾經(jīng)的溫情,然而,一切都是徒勞。
老公的父母年事已高,需要人照顧。她幫老公忙前跑后,處理他父母的事情。他父親去了養(yǎng)老院,他母親卻接二連三地生病,需要住院治療。他妹妹隔三差五地回家看望母親,而她,卻成了老公的司機(jī),被他呼來喚去,沒有一刻安寧。
家庭的陰影完全罩住了她。她在這個家里,始終像個外人。公公脾氣暴躁,動輒罵人;婆婆嘴碎,嘮叨起來沒完沒了。小叔子是個殺人強(qiáng)奸犯,留下一兒一女,拿爺爺奶奶的東西就像拿自己的,而那些東西,都是她買給婆婆的。小姑子出身小姐,嫁過四個男人,手里有錢,處處要話語權(quán)。而她的老公,是個家暴狂,性格偏執(zhí),愛挑剔,說話帶臟字。
她從小失去父母,經(jīng)人介紹認(rèn)識了老公,18歲就把自己交給了他。20歲領(lǐng)證結(jié)婚。她只想有個家,一個屬于自己的家。然而,她出身書香門第,父母從不會大聲和她說話,家里人都是彬彬有禮。進(jìn)了老公家的門,她處處不習(xí)慣,處處受委屈。但是,自從有了女兒,她忍耐著,她不想讓女兒受到絲毫傷害。
她的人生沒有多少奢望,只希望女兒幸福著。如今,女兒出國留學(xué),結(jié)了婚,生了子,夫妻和睦。她知足了,女兒沒有重復(fù)她的路,女兒有了自己的幸福。她看著女兒的照片,淚水模糊了雙眼。她為女兒驕傲,也為自己的堅持而欣慰。
一個不能向往自由的人最悲慘,她想到自己的處境,于是心中點燃了火種。
她向往自由,向往恬靜的生活。她想為自己活,不再為別人而活。她想離開這個家,離開這個讓她窒息的地方。她知道,這并不容易,但她已經(jīng)下定決心。
冬天來了,她站在窗前,望著外面飄落的雪花。她知道,這個冬天,將是她一個人的冬天。但她并不害怕,因為她知道,春天總會來的,屬于她的春天,終將到來。
她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她知道,新的旅程,即將開始。無論前路如何,她都將勇敢面對,因為她知道,她值得擁有更好的生活。
一個人的冬天,多么希望遇到另一個人,但她無法讓自己想入非非。先讓自己只有一個人的冬天吧,春天是否帶來,再說吧,或許她還有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