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花·歲月】薛蟠,薛家敗兒(隨筆)
在那繁華如夢、錦繡堆砌的紅樓世界里,薛家,本也是名門望族,有著潑天的富貴和尊崇的門第,卻出了薛蟠這樣一個敗家子,好似一顆老鼠屎,硬生生地壞了滿鍋湯。
薛蟠打小兒就沒了父親的管束,母親又寵溺得緊,在那金銀窩里肆意撒歡兒長大。他讀書識字沒幾分本事,吃喝玩樂倒是樣樣精通。仗著家里有錢有勢,在外面橫行霸道,沒個正形兒。
就說那樁搶香菱、打死馮淵的事兒,真是造孽??!馮淵本是個守著幾畝薄田、安分度日的小公子,雖說不上大富大貴,可也過得安穩(wěn)自在。好不容易看上了香菱,本想著能有個家,卻碰上了薛蟠這個混世魔王。薛蟠哪管什么人命關(guān)天,什么道德禮法,就為了一時的貪欲,一聲令下,家丁們?nèi)缋撬苹⒌負渖先?,活活把馮淵給打死了。這一下,就像捅破了天,可薛家有錢有勢,硬是把這事兒給壓了下來。香菱呢,一個如花似玉、溫柔靈秀的姑娘,就這么被強搶到了薛家。剛開始,薛蟠對她還有幾分新鮮勁兒,可沒過多久,就把她丟到了一邊。香菱在薛家,干著粗重的活兒,時不時還得挨薛蟠的打罵。薛蟠心情好的時候,就把她當玩意兒似的擺弄;心情不好,就拿她撒氣。香菱的日子,過得真是比黃連還苦,可又沒地兒訴苦,只能默默忍著。
薛寶釵,那可是個頂頂聰明、懂事的姑娘。她心里門兒清,知道哥哥這樣胡鬧下去,遲早要把薛家給敗光。每次薛蟠惹了事兒,她都得在后面擦屁股,又是著急又是生氣,可又拿這個哥哥沒辦法。她苦口婆心地勸,薛蟠卻左耳朵進右耳朵出,根本不當回事兒。
再看薛蟠和柳湘蓮的事兒,更是讓人覺得可笑又可氣。柳湘蓮是個有骨氣、有脾氣的人,薛蟠卻色迷心竅,仗著自己的身份去調(diào)戲人家。結(jié)果呢,被柳湘蓮狠狠地教訓(xùn)了一頓,丟盡了臉面??伤€是不長記性,依舊我行我素,在那花花世界里瞎混。
賈寶玉和薛蟠雖是表兄弟,可兩人完全是兩個路子。賈寶玉是個多情公子,心思細膩,喜歡在女兒堆里混,追求的是那些風(fēng)花雪月的事兒。薛蟠呢,只知道吃喝玩樂,粗俗不堪。薛蟠請寶玉參加宴會,那宴會上烏煙瘴氣的,不是劃拳喝酒,就是說些葷段子,寶玉在那兒簡直是如坐針氈,可薛蟠還覺得挺美,覺得自己招待得挺好。
且說薛蟠在經(jīng)歷了這些荒唐事兒后,并未有絲毫收斂,反而愈發(fā)變本加厲。家中的生意,他不懂經(jīng)營,只知道肆意揮霍錢財,結(jié)交些不三不四的狐朋狗友。那些人整日圍著他轉(zhuǎn),不過是貪圖他的錢財,帶他出入各種聲色場所,斗雞走狗,尋花問柳。
有一回,薛蟠跟著幾個朋友去了江南。那江南本是個溫柔富貴鄉(xiāng),人文薈萃之地,可薛蟠哪有心思去欣賞那煙柳畫橋、風(fēng)簾翠幕的美景,只顧著在秦樓楚館里醉生夢死。他在那里迷上了一個歌女,為了博美人歡心,不惜一擲千金,又是送珠寶首飾,又是為她贖身??伤@樣的浪蕩公子,又怎會懂得珍惜。沒過多久,便對那歌女失去了興趣,將她隨意拋棄,任由她自生自滅。那歌女本以為遇到了良人,能脫離苦海,沒想到卻被薛蟠害得更慘,最后在絕望中香消玉殞。
薛蟠回到家后,依舊沒有半點愧疚之色。此時的薛家,已經(jīng)在他的折騰下開始露出衰敗的跡象。鋪子的生意越來越差,伙計們見老板如此不靠譜,也都開始偷懶?;酗査侥?。可薛蟠根本不在乎,只要自己手頭還有錢花,就繼續(xù)過著奢靡的生活。
隨著年齡的增長,薛蟠本應(yīng)成熟穩(wěn)重起來,承擔起家族的責(zé)任。但他早已被酒色財氣掏空了身子,也迷失了心智。母親的嘮叨、妹妹的規(guī)勸,在他耳中都成了煩人的噪音。他開始涉足賭博,而且越陷越深。在賭場上,他被人算計,輸?shù)玫變旱簦伤麉s不甘心,一心想著翻本,于是偷偷變賣家中的田產(chǎn)和財物。
而此時,薛家的那些親戚們,見薛家勢弱,也都開始疏遠。往日里那些阿諛奉承的嘴臉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冷漠和嘲笑。薛蟠在外面受了氣,回到家就拿香菱和下人們?nèi)鰵狻O懔獗徽勰サ貌怀扇诵?,原本靈動的雙眼變得黯淡無光,可她心中仍存有一絲希望,盼著薛蟠能有一天改過自新。
可惜,薛蟠的命運并未因為香菱的善良而有所轉(zhuǎn)機。他因為賭博欠了一屁股債,被債主們逼得走投無路。那些債主們可不是善茬,他們知道薛家雖然不如從前,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于是變著法兒地折磨薛蟠,甚至威脅要將他送進官府。薛蟠這下慌了神,他知道自己一旦進了官府,就徹底完了。
薛寶釵看著哥哥如此不成器,心中悲痛萬分。她想盡辦法替哥哥還債,甚至動用了自己的嫁妝??裳磪s不領(lǐng)情,還覺得妹妹多管閑事。他依舊死性不改,繼續(xù)和那些狐朋狗友混在一起,尋找著所謂的“發(fā)財機會”。
有一次,薛蟠聽說做走私的生意能賺大錢,便頭腦一熱,跟著一伙人干起了違法的勾當。剛開始,確實賺了些錢,這讓他更加得意忘形。但好景不長,他們的走私行為很快就被官府察覺。在一次嚴厲的打擊行動中,薛蟠的同伙們紛紛落網(wǎng),他雖然僥幸逃脫,但也成了官府通緝的要犯。
這下,薛蟠徹底成了喪家之犬,四處躲藏。他不敢回家,怕連累家人,也不敢去找那些朋友,生怕被他們出賣。他一個人在外面東躲西藏,過著擔驚受怕的日子。曾經(jīng)那個不可一世、囂張跋扈的薛蟠,如今落得如此下場,真是讓人唏噓不已。
在逃亡的過程中,薛蟠也開始反思自己的一生。他想起了小時候母親的疼愛、妹妹的乖巧,想起了薛家曾經(jīng)的輝煌。他后悔自己當初為什么沒有聽妹妹的話,好好學(xué)習(xí),好好做人??扇缃瘢磺卸家呀?jīng)太晚了。他的身體也因為長期的放縱和逃亡變得越來越差,疾病纏身。
而薛家,在薛蟠的折騰下,終于徹底衰敗。鋪子被封,田產(chǎn)被沒收,下人們也都各自散去。薛寶釵雖然堅強,但也無法承受如此沉重的打擊。她看著家破人亡的景象,心中充滿了絕望和無奈。
薛蟠對薛寶釵的影響,是深入骨髓且復(fù)雜多面的。自小,薛寶釵便在薛蟠的陰影下成長,兄長的不學(xué)無術(shù)與肆意妄為,讓她過早地領(lǐng)略到了世間的丑惡與無奈。她本應(yīng)在閨閣中無憂無慮地吟詩作畫、研習(xí)女紅,享受著貴族小姐的閑適生活,然而薛蟠的種種劣跡卻迫使她不得不走出這方小天地,直面家族的風(fēng)雨飄搖。
薛寶釵是個極有主見和抱負的女子,她深知家族的榮耀與興衰系于眾人之手,而兄長作為薛家的頂梁柱,卻如此不堪大用,這讓她痛心疾首的同時,也激發(fā)了她內(nèi)心深處的責(zé)任感。她開始學(xué)著操持家務(wù),管理賬目,試圖以自己柔弱的雙肩扛起薛家的重擔。但薛蟠的行為卻屢屢成為她前行路上的絆腳石。每一次薛蟠惹出的禍端,都像是一場暴風(fēng)雨,無情地沖擊著薛家這艘搖搖欲墜的大船,也讓薛寶釵費盡心力維持的局面瞬間崩塌。
薛蟠的存在,也讓薛寶釵在婚姻之路上備受波折。她本有著出眾的容貌、才情和品德,理應(yīng)覓得一門好親事,為薛家尋得有力的依靠。然而,兄長的惡名在外,使得許多名門望族對薛家望而卻步。盡管薛寶釵心中有著自己的憧憬和向往,但在現(xiàn)實面前,她不得不將家族的利益置于首位,放下個人的情感,選擇了入宮選秀這一充滿未知與艱辛的道路。她希望能夠憑借自己的才貌和智慧,在宮廷中謀得一席之地,從而挽救薛家于水火之中。但薛蟠的所作所為,無疑為她的選秀之路增添了重重障礙。她在宮中既要應(yīng)對復(fù)雜的人際關(guān)系和宮廷斗爭,又要時刻擔心兄長在外面闖出更大的禍事,牽連到整個家族。這種內(nèi)外交困的局面,讓薛寶釵身心俱疲,也讓她的眼神中多了一份與年齡不相符的憂慮和滄桑。
在情感方面,薛蟠的影響同樣不可忽視。薛寶釵與賈寶玉之間那份微妙而含蓄的情感,在薛蟠的攪和下,也變得更加曲折。薛蟠曾因嫉妒寶玉與自己妹妹的親近,有意無意地在眾人面前說些粗俗不堪的話,試圖破壞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他的這些舉動,讓薛寶釵深感難堪和無奈。她一方面要顧及兄長的顏面,另一方面又要小心翼翼地維護著自己與寶玉之間那層脆弱的情感紐帶。在這種矛盾的心理下,薛寶釵不得不壓抑自己的情感,將內(nèi)心的真實想法深埋心底,以一種冷靜、理智的姿態(tài)示人。這種長期的情感壓抑,使得她的性格愈發(fā)內(nèi)斂和沉穩(wěn),但同時也讓她失去了許多作為少女應(yīng)有的純真和快樂。
薛蟠的一生,就像一場鬧劇,以荒唐開始,以悲慘結(jié)束。他本有著得天獨厚的條件,生在富貴之家,衣食無憂,如果他能走上正途,或許也能成就一番事業(yè),為薛家增光添彩??伤麉s被自己的欲望所驅(qū)使,一步步走向了深淵。他的故事,也成為了人們口中的笑柄和教訓(xùn),警示著后人莫要重蹈他的覆轍。
在這滾滾紅塵之中,薛蟠的名字就像一顆流星,曾經(jīng)劃過天空,卻沒有留下任何值得稱贊的痕跡,只有無盡的悔恨和悲哀。他的靈魂,或許也在這世間飄蕩,為自己曾經(jīng)的罪孽贖罪。而那曾經(jīng)輝煌一時的薛家,也只能在歲月的長河中逐漸消失,成為人們回憶中的一抹殘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