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荷·煙火】酸菜餡水餃(散文)
在所有的菜類餃子中,我最喜歡吃的就是酸菜餡水餃。這次回東北,我可沒少吃三姑包的酸菜餡水餃。
其實愛吃三姑包的酸菜餡水餃,完全是因為她的手藝是來自姥姥的真?zhèn)鳎袐寢尩奈兜?。那年三姑從縣劇團辭職回家,看姥姥開了一個餃子館生意興隆,眼紅得很。于是,她也在姥姥餃子館的對面開了一個餃子館。
“你這不是和親家搶生意嗎?”
奶奶不干了,訓(xùn)斥起三姑,非讓她改行干別的。三姑對于奶奶的訓(xùn)斥和阻攔不予理睬,依然是我行我素。
那時姥姥餃子館主打酸菜餡,三姑也主打酸菜餡。姥姥為了確保酸菜味道好,每年積酸菜季節(jié),都會提前積幾大缸酸菜以保證自己店里備用。而其他飯店圖省事,酸菜基本都是從私家作坊或者廠家進的酸菜。進的酸菜為了防止?fàn)€,他們往往在積菜的時候,都會加一些酸菜鮮或一些防腐劑,難免質(zhì)量會不過關(guān),吃起來味道也不咋好。除此之外,姥姥做買賣最講究的就是食品質(zhì)量,誠信經(jīng)營。三姑初來乍到,哪知道這些呀?她只知道姥姥店的酸菜餡水餃熱銷,她不了解這里的內(nèi)幕,因此她也主打酸菜,進了許多酸菜。結(jié)果來她店里吃酸菜餡餃子的吃過幾次就不咋來了。三姑不光進的酸菜不好,她在調(diào)餃子餡方面也不拿手,再加上三姑只想掙錢了,包的餃子又小,沒多少餡,沒有誠信度。來吃飯的顧客,誰也不是傻子,就很少再來。因此,她家餃子館生意越來越不好,開了不到半年就關(guān)閉了。
關(guān)閉了餃子館后,三姑就來到姥姥店里打工。她說,她只負責(zé)干活不要工錢。姥姥知道,她來是有目地的,說是打工實際上是來學(xué)藝來了。人常說“同行是冤家?!比貌话闯@沓雠?,姥姥本身就不應(yīng)該收她。再說店里也不缺店員呀!但善良的姥姥,還是礙于親戚情面收下了她。
每天三姑來店里干活,一早就會跑進后廚假惺惺地幫姥姥干這干那。姥姥調(diào)餡時,她會死死盯著看。姥姥知道她的用意,就手把手教她如何調(diào)餡,肉放多少,調(diào)料如何放。最關(guān)鍵的姥姥還教了她們店最暢銷的“大肚皮餃子”的包法。姥姥說:“做買賣要長久的話,一定要講信譽,顧客至上,不能偷奸?;?。還有最關(guān)鍵的包餃子最主要的原材料是菜的質(zhì)量,比如做酸菜餡的餃子,肉的肥瘦要把握好,這是至關(guān)重要的。另外,最好自己積酸菜,這樣既干凈,又能保證餃子吃起來的味道可口……”
在姥姥的耐心教導(dǎo)下,三姑掌握了如何做好餃子的訣竅。沒過多久,她又重啟餃子館,開張那天,姥姥還親自上門幫忙指導(dǎo)……
三姑的餃子館終于死灰復(fù)燃了,只因為三姑嚴(yán)格按照姥姥說的誠信至上,把顧客當(dāng)成了上帝。餃子無論是菜或肉質(zhì)量上都嚴(yán)格把關(guān)。保證了大肚皮餃子的特色。再加上三姑除了主打餃子外,又添加了幾道涼菜和炒菜。雖說餃子就酒是絕配,但如果加上菜系列,食客就會有了更多。再加上三姑唱二人轉(zhuǎn)好,誰來店里了,她有時會施展歌喉唱上一段。因此,一時間她們餃子館超過了姥姥餃子館的人流量。姥姥替她高興呀!姥姥說:“孩子她三姑是咱們的家人,家人掙錢多好呀!當(dāng)初我開餃子館就是圖樂呵。掙不掙錢的,有個事干就好。”
是啊,姥姥當(dāng)初就是這么想的,當(dāng)初大舅掙錢了就問姥姥:“您的兒子如今有錢了,您看您需要啥,我一定會滿足您的!”
那年母親衛(wèi)校剛畢業(yè),還沒有找工作。姥姥就這一個閨女,她就想把母親留在身邊。母親愛吃餃子,姥姥就決定開個餃子館,她說如果母親不想出去工作了,她就把餃子館送給母親。姥姥包餃子有一套,她這門手藝也是當(dāng)姑娘時,在一個東北有名的“大肚皮餃子館”打工學(xué)的。和姥爺結(jié)婚后,她就沒在出去工作。姥爺也說了你就在家呆著,如果喜歡開餃子館,等我有錢了咱們就開餃子館。結(jié)果姥爺錢掙不少,都用于養(yǎng)家和給兩個兒子結(jié)婚娶媳婦了。另外大舅結(jié)婚后,老丈人一度身體不好得了絕癥,為了給老丈人看病,大舅借了許多外債,最后老丈人去世后,還欠了一屁股外債逃回東北。姥姥又幫他還債,把家里攢的一些錢都花光了。大舅重整旗鼓后,掙了第一筆錢,就給姥姥開了餃子館。
大舅給姥姥開了餃子館,姥姥高興地每天盡心盡力操持著。即使三姑餃子館的人流量比姥姥的多,姥姥也替她高興。大舅這回可不高興了,他說姥姥:“你是教會徒弟,餓死師傅?!崩牙芽刹荒敲纯?,姥姥說:“都是一家人說兩家話干嘛呢?誰掙錢不是掙呀?再說了,咱們飯店來吃餃子的人也沒減少呀!”
姥姥說得沒錯,來姥姥餃子館吃餃子的都是一些回頭客。姥姥誠信經(jīng)營從不偷奸?;?,另外姥姥她雖然店里沒準(zhǔn)備啥小菜和炒菜,但姥姥在此基礎(chǔ)上,又規(guī)范了一些餃子的做法,新增加了肥肉丁酸菜餡餃子、油渣酸菜餡餃子,還有精肉酸菜餡餃子。姥姥說:“不怕有競爭者,有競爭才有動力呀!”另外店里還給老客戶準(zhǔn)備了承德杏仁露。承德杏仁露可是在承德工作的二舅,特意支持姥姥開店給贊助的。贊助嘛,顧客來吃餃子,就送杏仁露。所以,來姥姥餃子館吃餃子的人也很多。
那時我們每次回東北,第一站必去姥姥餃子館搓一頓,專門吃姥姥包的餃子。然后,我再和愛酒的姥爺喝一杯酒。三姑聽說我們回來了,也會咋呼呼來到姥姥餃子館,說啥讓我們?nèi)L嘗她做的餃子。她說:“吃完我?guī)煾傅娘溩?,咋也?yīng)該嘗嘗我這個徒弟的了吧!”
我喜歡吃餃子,所以往往是吃完姥姥家的餃子,再去三姑店里吃她包的。不吃別的餡的餃子就吃酸菜餡的。
我不光愛吃酸菜餃子,其實我也會包餃子。我包酸菜餡餃子,是七分瘦肉三分肥肉。然后再加兩勺子豬大油,酸菜喜油加上豬油會錦上添花。我會包餃子是母親教的,她繼承了姥姥的真?zhèn)?。我呢,來自母親的手把手教,包出來的餃子當(dāng)然也是嘎嘎香。誰吃了都說好!
我愛吃餃子,尤其愛吃酸菜餡水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