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家園】父親的大山,母親的河(散文)
父親的大山,母親的河
每當聽到《父親的草原母親的河》這首歌,心中總會涌起一股暖流。那悠揚的旋律仿佛帶著草原的風,吹過我的心田,喚起了我對父母的深深思念。父親的山,母親的河,早已成為我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它們不僅是家鄉(xiāng)的象征,更是父母愛的化身——父愛如山,堅實而厚重;母愛如水,溫柔而綿長。
父親的山
我出生在河北省阜平縣上蒼山村,一個被群山環(huán)繞的小村莊。父親是從這片革命老區(qū)走出來的鐵路工人,后來帶著我們?nèi)疫w居到內(nèi)蒙古烏蘭察布市集寧。父親是新中國第一代鐵路人,他的工作是養(yǎng)路工,每天在鐵軌旁忙碌,換枕木、打洋鎬、抬鋼軌,風吹日曬,從未抱怨。盡管工作辛苦,父親卻總是樂觀開朗,休息時常常帶我們出去玩。
那時候的集寧,沒有什么娛樂場所,唯一能去的地方就是市里的老虎山。老虎山并不高,山上光禿禿的,樹木稀少,只有幾座廢棄的碉堡,顯得有些荒涼。但父親卻很喜歡這里。他說,站在山上可以望得很遠,能看到整個集寧的風景。小時候,父親第一次帶我爬上老虎山時,我站在山頂,望著腳下的城市,感覺世界變得如此廣闊。山下的人影變得很小,仿佛螞蟻一般,那種奇妙的感覺至今難忘。
上山的路并不好走,沒有臺階,只有一條彎彎曲曲的土路。父親卻走得輕松自如,他說,老家的大山比這陡峭多了。父親的老家有一座大山,名叫“十八堂”。他小時候常和小伙伴們上山砍柴,那里的干樹枝很多,砍完柴后,一部分留作家里燒火做飯,剩下的還能背到城里賣錢。父親講這些故事時,我總是聽得入神,雖然無法想象那座大山的樣子,但我知道,父親是一個像山一樣堅韌的人。
直到長大后,我才真正見到了那座“十八堂”。那是一座巍峨的太行山,山勢陡峭,山路崎嶇,每一步都得小心翼翼。山上密布著原始森林,山頂周圍還有十八座廟宇,廟里的石像張牙舞爪,讓人望而生畏。站在山頂俯瞰,云霧繚繞,陽光灑在山間,仿佛一幅美麗的畫卷。那一刻,我終于明白了父親為什么如此喜歡山。他是在大山里長大的孩子,山給了他力量,也塑造了他的性格——像山一樣堅實、可靠。
母親的河
如果說父親的山是他堅韌性格的象征,那么母親的河則是她溫柔心靈的寫照。母親喜歡的河,是集寧的霸王河。小時候,母親常常帶我們?nèi)ズ舆厯烀汉?。那時候,集寧的鐵路路基旁堆滿了爐灰,母親會拿著自制的鐵絲爬子,在爐灰里翻找煤核。撿滿一麻袋后,母親會帶我們?nèi)ズ舆呁谝安?、割草,喂養(yǎng)家里的小兔子。
霸王河的水很清澈,河里有許多小魚游來游去。母親每次到河邊,第一件事就是用河水洗臉。撿煤核時,她的臉上總是沾滿煤灰,用手或袖子一擦,鼻子和臉頰都黑乎乎的。洗完臉后,母親會捧起一捧泉水喝幾口,我也學著她的樣子,趴在泉眼邊直接喝。那水冰涼甘甜,仿佛能洗去所有的疲憊。
母親說,她小時候的家鄉(xiāng)也有一條河,名叫胭脂河。胭脂河位于河北省阜平縣的槐樹莊村,河面寬闊,水流平緩,夏天時村里的人會在河里洗澡、游泳。母親小時候家境貧寒,四五歲時就失去了父親,跟著四哥在周邊的村子要飯為生。后來八路軍來到阜平,土地改革后,母親一家才分到了房子和土地。那條胭脂河,是母親童年時洗臉、喝水的地方,也是她唯一的慰藉。
母親常說,胭脂河的水有多么清澈,多么甘甜。她喜歡在河邊洗臉,喜歡在水面上照鏡子,看自己的頭發(fā)。后來,我回老家時,母親特意帶我去看了那條河。河面如鏡,銀光閃閃,遠處的山影倒映在水中,美得讓人心醉。母親分到的房子就在河邊不遠,那里地勢平坦,不像上蒼山村那樣高低起伏。母親喜歡河水,或許是因為它承載了她童年的記憶,也寄托了她對生活的希望。
山與河的交響
父親的山,母親的河,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意象。父親像山一樣堅實,默默支撐著整個家庭;母親像水一樣溫柔,用她的愛滋養(yǎng)著我們。他們的愛,如山如水,既給了我堅實的依靠,也給了我無盡的柔情。
如今,父母已經(jīng)離世,但他們對我的影響卻從未消失。每當我站在山頂,俯瞰腳下的風景,總會想起父親的話:“站得高,才能看得遠?!泵慨斘易叩胶舆?,看著清澈的流水,總會想起母親的笑容:“河水多好啊,能洗去所有的煩惱?!?br />
我也為人父母了,漸漸明白了父母當年的心情。他們用自己內(nèi)心里最愛的方式,把對生活的熱愛傳遞給了我們。父親的山,教會了我堅韌與擔當;母親的河,教會了我溫柔與包容。這些品質(zhì),早已融入我的血液,成為我生命的一部分。
父親的山,母親的河,不僅是家鄉(xiāng)的風景,更是父母愛的象征。它們承載著我對父母的思念,也寄托著我對生活的感恩。無論走到哪里,我都會記得父親的山,母親的河。它們是我心靈的歸宿,也是我前行的力量。
我愛你,父親的山;我愛你,母親的河。你們是我生命中最美的風景,也是我心中永遠的牽掛。
2025年2月19日晚4點18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