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柳岸】親和感中的遺憾(散文)
紫依自幼便與動物有著天然的親近感。在農(nóng)村長大的她,兒時鮮少與村里的小伙伴一同玩耍,更多時候是和家中飼養(yǎng)的小動物為伴。家里養(yǎng)的小狗、小羊、小貓,都與她格外親昵。
那時候,村子里家家戶戶都養(yǎng)土狗看門。狗見陌生人進(jìn)院便會狂吠不止,有些兇猛的狗甚至?xí)趽湎蛏藭r,因用力過猛掙斷鎖鏈。若不是家人及時制止,恐怕會傷人。在那個貧窮落后的年代,調(diào)皮的孩子被村里的狗咬傷是常有的事。當(dāng)時,狂犬疫苗在村里聞所未聞,孩子被狗咬傷后,家里大人會找塊磚頭在涼水中浸泡,然后將磚頭貼在孩子被咬的腿上消毒。而紫依每次去村里別人家串門,別人家的狗都不會朝她吼叫,即便有,她也毫不畏懼,反而向主人家要些食物去喂吼叫的狗狗。久而久之,村子里的狗狗見到她都會跑到身邊與她親近,用頭蹭她,用舌頭舔她的手。
大黃是紫依家的一只土狗,性格極為溫順且通人性。平日里,紫依扔出去的東西,它總能心領(lǐng)神會,迅速跑去撿回。秋天,地里收獲晾曬的谷物,大黃會趴在周圍看守,一旦有鳥或其他牲畜靠近,它便會將它們趕走。后來有一天,大黃不知為何,幾天都不肯進(jìn)食。紫依拿著食物喂它,它看了紫依幾眼,勉強(qiáng)吃下,可沒多久便全部吐了出來。紫依心疼又著急,卻束手無策。最終,大黃還是沒能挺過這場疾病。大黃走了,紫依撫摸著它的尸體,淚水止不住地流。后來有村里人建議剝掉大黃的皮換些錢,紫依堅決不同意。在父親的幫助下,她將大黃埋在了它生前常去的山溝里。
那時候,村子里人們的生活收入主要依靠種田和養(yǎng)羊。紫依有時會跟著爸爸上山放羊。記得有一年冬天,格外寒冷。家里有只羊到了下崽的時候,可母羊肚子漲得很大,卻毫無生產(chǎn)跡象,狀態(tài)也不佳,一連兩三天都不吃東西。無奈之下,只好找來獸醫(yī)。等把肚里的兩只小羊掏出來,一只早已死去,另一只小羊也只是勉強(qiáng)存活。不一會兒,小羊羔便咩咩叫個不停,顯然是餓了。而小羊的媽媽因難產(chǎn),隔了一天便去世了。紫依心疼不已,找來熱牛奶喂養(yǎng)小羊,并給它取名小楠。
小楠很聽話,餓了就會自己叫著找奶吃,讓紫依喂它。在紫依的悉心照料下,小楠一天天長大。紫依走到哪兒,小楠就跟到哪兒,儼然把紫依當(dāng)成了媽媽。時間悄然過去四個月,一天,紫依放學(xué)歸來,院子里卻不見小楠的蹤影。往常她一回來,小楠便會跑來找她,用頭蹭她的腿,她蹲下?lián)崦r,小楠就會瞇起眼睛。媽媽這時告訴紫依,今天村里來了羊販子收羊,價格不錯,家里因要購買農(nóng)具,便賣了幾只長成的小羊。紫依聽完,默默走到一個角落,淚水在眼眶里打轉(zhuǎn)。她心里明白,村子里喂養(yǎng)的小羊長大后一般都會被賣掉,可這只命運(yùn)多舛的小楠與她有著特殊的情感,她見證了它成長的每一天……
小白是紫依家里養(yǎng)的一只小貓,它渾身雪白,恰似一團(tuán)毛茸茸可移動的雪球。眼睛猶如兩顆晶瑩剔透的寶石,在黑暗中閃爍著神秘的光芒。小白生性活潑,總是在家里上躥下跳,一會兒在房梁上輕盈地踱步,一會兒又鉆進(jìn)柜子底下玩著自己的小尾巴。紫依每次寫作業(yè)時,小白就會悄無聲息地跳上桌,趴在作業(yè)本旁邊,用它毛茸茸的腦袋蹭著紫依的手,仿佛在說:“陪我玩一會兒好不好?”紫依拿來一根細(xì)繩,細(xì)繩上系著一個小球,在小白面前晃動,小白便會來回捕捉小球,玩得不亦樂乎。小白平時也很淘氣,有時會把紫依的學(xué)習(xí)工具用爪子扒拉到地上,好像就是專門為了引起紫依的注意。
有一天,小白從家里出去后就再也沒有回來。紫依找遍了整個村子,喊啞了嗓子,卻始終沒有找到小白的身影。夜晚,紫依獨(dú)自坐在院子里,望著小白平時最愛待的地方,淚水再次模糊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