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星月 】手搟面(散文)
面條是我們北方人的主食之一。且我總認為手搟面是我家鄉(xiāng)的特色美食。就這樣一個根深蒂固的念頭,使我無論走到哪里,都忘不掉那一碗熱乎乎的手搟面。
做手搟面,我是拿手的,畢竟,這是從會吃飯起就開始學(xué)習的本領(lǐng)。呃不!不用學(xué),似乎是自然會,就如同我們中國人會吃飯就會用筷子一樣。
做好手搟面,首先是和好面。和面要用冷水,可在里面加點鹽,以提底味兒。從前,家里吃的是大粒粗鹽,我們就把鹽粒融進水里,同時,為了使面條更禁煮、吃著更勁道,還可以在水里融進一丟丟食用堿面。現(xiàn)在的細鹽也可以直接丟進面里。
現(xiàn)在也因為很少自己蒸饅頭,廚房里很少用食用堿面了,我通常是打一個雞蛋進去,或只用雞蛋清。這樣和面也是使面條煮出來不至于過分軟爛的原理吧,因為雞蛋煮熟了不是變硬么?面條自然也跟著變硬,當然不是干硬,而是利落又勁道,同時也增加了營養(yǎng)成分。
還有,這樣和面就不用和那么硬了,按壓搟面會省些力氣,煮熟還不會爛。
和面時要邊攪邊加水,切不可指望著一次把水加夠。一個掌握不好,就會出現(xiàn)水多了再加面,面又多了再加水的尷尬局面。具體多少克面粉要用多少毫升的水,也沒有仔細計算過。反正是一點點加水,一點點攪和面。先把它攪和成絮絮狀,差不多了,再用手去揉。這時你會感覺到這些絮絮是軟了還是硬了,決定是再加點水還是再加點面。然后,把這些絮絮揉和成一個面團就成了。我們和面講究“三光”,這個“三光”不是日本鬼子在時的“三光”,這個“三光”是“面光、盆光、手光”。
揉成的面團最好不要立刻就搟面,先把它用保鮮膜蓋好,讓它醒一個小時左右,其間,你可以拿出來揉幾下,加快它醒的速度。醒好的面團是光滑的,里面的水和面粉達到了最好的交融。這時,就可以把面團放到案板上搟面啦!
搟面就簡單了。用搟面杖把這個面團壓成面餅,注意,是要兩手用力均勻地按壓,用力均勻地用搟面杖壓、卷、推、搟。一次次卷起再攤開,變換著不同的方位,盡量保持那個越來越大的面片薄厚均勻,直到它夠大夠薄,差不多有兩三毫米的厚度吧,就可以切面了。
切面前,先在大面片子上撒一層干面粉,最好是用淀粉,它可以很好地防粘連(也有的用玉米面,稍有點粗糙)。然后,把這個大面片子用疊扇面的方式折疊起來,開始切面。
切面是這里面要求最高的一個環(huán)節(jié)了,因為一要條條均勻,二要刀刀平行,下刀還要快和穩(wěn)。很多時候,這是需要手感的,光靠理論玩不轉(zhuǎn),得練。
我們的手搟面切完之后,還要攥一攥。這個攥的過程,也是把面條繼續(xù)拉長的過程,也是使面條更加柔韌的過程,總感覺如果沒有這個過程做出來的面條吃起來不順滑,也不柔和。
記得當年母親搟的面條,最后攥面時,能讓那一大把面條在左手臂上纏繞好幾圈兒。一邊繞,右手還要一邊攥下面的那一半,攥到頭,再把左手臂上的面松開來,看哪里還不夠細不夠均勻,再攥,再纏繞。最后,在案板子上摔一摔,抖一抖,把里面的干面粉抖掉一些,順順溜溜、柔中帶韌、潔白如玉的一劑子銀絲面就整整齊齊地碼好了。扔進翻滾著的大鍋里,用筷子慢慢轟煮,直到撈出來時,一根兒都不會斷。
煮面也是個技術(shù)活兒呢!要煮熟,還不能煮爛,需要掌握火候。常話說:倆滾兒的餃子仨滾的面,就是煮開了鍋,待水要溢出來時,點上一勺冷水,蓋上再煮,再開,再點,再翻滾,就可以了。煮面當然要用大火,那種燒木柴的大鍋最好,水多,火大。
用筷子攪鍋時,不能一味地轉(zhuǎn)著攪,與煮餃子不同。煮面要用筷子慢慢地把剛下到水里的面從鍋底一點一點地兜上來,免得它粘在鍋底。還要順便把它們抖散開來,也是免得它們相互粘連。
最后,吃面。
我們家鄉(xiāng)最常見的是打鹵面。
西紅柿雞蛋面,肉絲加各種蔬菜面。現(xiàn)在是生活好了,不是肉就是蛋。小時候很少見葷腥,素炒白菜也算鹵。我們也吃炸醬面,但因無湯水,不如連湯帶菜的打鹵面更受人青睞。
這都是熱面。
夏天還可以吃涼面,那需要把煮出來的面條過一下涼開水,要的就是一個清爽。用蒜泥、香醋、芝麻醬等調(diào)好湯汁,拌上銀白的豆芽、碧綠的黃瓜絲、豆角。
攪芝麻醬是邊點涼水邊轉(zhuǎn)圈兒攪拌的,直到攪和成黏稠的糊狀,切不可一次性加夠水,否則,攪出來的芝麻醬是澥的,不黏稠,還沒有了濃郁的芝麻香味兒。
閉上眼睛想一下,在陽光赤烈的夏日里,坐在大樹下,來這么一碗細軟綿長的銀絲手搟面,上面點綴上同樣銀白如玉的黃豆芽綠豆芽和碧綠脆生的黃瓜絲豆角絲,澆上料汁,濃郁的芝麻香味兒在樹陰下彌散開來,那個滋味兒,那份爽快!嘖嘖!是不是給滿漢全席都不換?
在人比較多的餐桌上,此刻,你就只聽“呼嚕嚕呼嚕嚕”的擼面聲吧!
總之,不管是熱面還是涼面,菜品只是點綴,最關(guān)鍵的靈魂,還是那均勻細長、柔韌、勁道、爽滑、有嚼勁又散發(fā)著濃郁麥香的手搟銀絲面條!
那是經(jīng)一雙雙巧手揉捏按壓,用力均勻地“搟”出來的呀!
2025.5.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