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丹楓】血濺櫻花谷之三(小說)
三.抓壯丁
郭家缸東崗到處是穿堂窯子,就是死人放棺材的地方。挨著那些穿堂窯子,就是郭大個子家的土窯和院子。郭大個子年輕時給地主李登科家放牛,常年住在他家牛圈里。后來,他和一個要飯的女人成了家,沒錢沒地皮蓋自己的房子,就到東崗,挨著一溜穿堂窯子挖了孔土窯,割了幾捆荊棘栽了個院墻,在里面生兒育女過起了日子。一晃二十年過去了,兒子已另起爐灶蓋了房子娶了媳婦,郭大個子和老婆還住在這破土窯里。
當看見大兒子空著手進了院子,郭大個子老婆臉色一下陰沉下來,她使勁拽著納鞋底的線繩子,埋怨了起來:“傻的,那五十斤小米,你不能都背回你的新家,多少要給伙里分一些。你這仨兄弟都還沒成家,擔子能讓你爹一個人擔呀!”
郭大個子敲敲煙鍋子,說:“傻的,別聽你娘嘮叨,先顧住大姆指,才能顧二姆指。小米以后別往這兒提,要給你丈哥家送幾斤,他一個人侍侯著癱子娘,也不能出去掙個錢,日子比咱家困難的多?!?br />
郭傻的從兜里抓了一把帶殼花生,塞給小四,說起了窯上推后發(fā)工錢的事。他擔心那些外地人來了,窯上有了不掏錢的免費勞動力,他們的工錢就沒保障了。說到底,都怨日本人,要不是日本人來打仗,他們也不用跑到咱這兒搶飯碗。小四嚼著花生:“哥,日本人長了倆頭?跑啥哩跑,跟日本人打不就行了?”
郭傻的撫了撫小四的腦袋,他也搞不明白,日本人有槍,國民黨也有槍,咋就讓人家打的撒開腳丫子亂竄呢?打到唐山,離河南就近了,萬一戰(zhàn)火燒到這兒,他們該咋辦?望著院里雞窩里的母雞咯咯噠咯咯噠的叫聲,香椿樹上有只蝴蝶繞著露出頭的香椿芽上上下下飛,他又有些怪自己想的太多了。在他爹他娘那兒坐了一會兒,郭傻的出來,向自己家走去。
玉蘭穿一件藍底印白花的粗布褂子,坐在凳子上洗衣服。典禮時侯穿的紅褂子和戴的銀簪子銀鐲子,是借人家的,已經還給人家了。玉蘭并沒有因為這個生氣,丈夫不是傻的,這就讓她很開心了。她洗著衣裳,哼起了她娘教她的小曲兒:春天里一個個的花骨朵,等著蜂兒來采蜜也……
突然,一雙大手摟住了她的脖子。她回頭,看見丈夫泛著青痕的臉,她羞澀地說:“傻的,大白天的,讓人家看見。”
郭傻的親吻著老婆,嘴里喘著粗氣:“看見咋了?咱倆是夫妻,想啥時侯親嘴兒就啥時侯親嘴兒。”
在丈夫的懷里,玉蘭渾身軟軟的。郭傻的抱起老婆進屋,把玉蘭放到炕上,轉身柵上門,站在地上解開自己的褲子,就把掙扎的玉蘭拖到炕邊,手扯下她的褲子,肩扛起她的兩條腿,直一挺,玉蘭就停止了反抗,痛快地嗯嗯起來。
郭傻的蒜錘子勇武有力,玉蘭一會兒就覺得上了天。她暈乎乎地叫著:“傻的,噢,咱倆天天在一起多好。嗯嗯,傻的,俺就喜歡傻的?!?br />
郭傻的說:“玉蘭,俺這個蜂兒就想在你的花骨朵里采蜜也?!?br />
正當郭傻的和玉蘭在屋里歡快的時候,大門外忽然有人喊:“傻的,快出來,在屋里弄啥哩你?”
這一嗓子讓郭傻的蒜錘子一下軟塌塌的,他趕緊放下玉蘭,提上褲子,拉開了門往外看,發(fā)現本村的地保和兩個扛長槍的國民黨兵闖進了院子。
地保叫李中舉,是窯主李登科的本家叔伯兄弟。他當了個保長像當了朝廷財政大臣,走路學著當官的搖晃步伐,說話三句離不開要錢。養(yǎng)個豬呀雞呀要交家禽稅,生個孩子要交添丁稅,郭傻的典禮,他也上門要了個合歡稅。就這么說吧!看見禿子,他也想從那禿子頭頂上薅下一撮毛來。李中舉指著屋里:“侄媳婦兒,大白天恁倆在屋里干啥?我叫了半天也不開門?!?br />
郭傻的攔住腆著臉想往屋里擠的李中舉,硬梆梆地說:“有啥事?在院里說罷!”
李中舉說:“日本人快打過來了,咱中國人要跟他干仗??墒?,部隊沒多少兵,那咋能打勝仗?村里下達了出壯丁的任務,傻的,走吧?”
“啥?上半年俺家老三孬的被你們抓了壯丁,又抓壯???李中舉,你拔毛也換個頭薅呀!”郭傻的眼里噴火,握緊手里的拳頭。
李中舉說:“國家興亡,匹夫有責。都不去當兵,中國不就亡國了?帶走帶走!”
兩個扛槍的兵按住郭傻的往外推搡,門嘩拉一下拉開,玉蘭衣衫不整地追出來,喊著:“傻的,放開傻的。”
郭傻的喝斥:“玉蘭,叫咱爹去找文魁,快去!”
玉蘭望著丈夫的背影,一溜小跑向東崗跑,一面跑,一面想,文魁是誰?

抓壯丁
————血濺櫻花谷之第三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