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第三章坎坎坷坷的青年時代2

有一天一個獸醫(yī)找玉秋，笑著對玉秋說：“我給你介紹對象??？隊長相中你了，要和你處對象，你要同意，我當媒人？”玉秋連忙擺手說不行，我不同意，我不處對象?？捎袂锊]有想到知這句話竟惹下了大禍。第二天隊長就找他們?nèi)业穆闊雅K活累活不好干的活，都讓玉秋她們爺三個干。以前都是晚上評工分，隊長念一個名字大家一喊幾分就定下來了。這次評到他們爺仨時，大家一起喊十分，隊長卻不緊不慢地說：“他們是來接受咱們貧下中農(nóng)改造的，可是他們不好好干活，投機取巧，能給十分嗎？咱們要好好改造他們，比能給他們和社員一樣多，只能給玉秋五分，給她爸六分，給他妹妹四分。不少吧？”社員們互相看了看，誰也沒說話。爸爸和妹妹非常疑惑，不知道為什么，玉秋心里去十分明白?？蓱z的玉秋啊，是你連累了爸爸和妹妹啊！雖然你們付出的比別人多，比別人累，可是工分卻比別人少得可憐，就連最起碼的公平都得不到??！
又過了幾天那個獸醫(yī)又找玉秋了，笑著對她說：“你咋那么傻呢？和隊長處對象不好么？以后和貧下中農(nóng)結(jié)婚就不受氣了，也沒人敢欺侮你們了。別人想處，隊長還不要呢？隊長讓我問問你是像現(xiàn)在這樣好還是同意好？我看你就別再傻了，同意吧。免得你爸和你妹妹也跟著遭罪?！庇袂餄M心的氣卻無法說出口，冷冷得說：“我是四類子女，人家是隊長，聽說又要入黨了，我配不起人家。我不能影響人家的前途。再說我也不會干家務活，持侯不了人家的老人。你還是讓他找別人吧?！闭l知道第二天隊長竟然自己找玉秋來了，他告訴玉秋：“只要你同意，我寧可不當隊長，也不入黨了，你同意就行?！庇袂锵耄瑸榱税职趾兔妹?，這次可不能再得罪他了，想了個緩兵之計，對他說：“以后看情況再說吧，你要是著急結(jié)婚，就找別人。我現(xiàn)在不能肯定的答應你，誰知以后能不能有啥變化呢？”隊長又和玉秋說很多好話，玉秋沒再說什么。他開始對玉秋她們好了，讓他們干好活，處處照顧她們，工分也都是十分了，而且還經(jīng)常找理由接近她，和她聊天。隊長的這些變化，別人都看在眼里。雖然嘴上不說，心里也都有想法。有一天晚上開社員會，一個自稱是太陽牌的貧下中農(nóng)批判爸爸時說：“你個地主反革命還不老實，耍手腕，用金錢美女拉攏貧下中農(nóng)，腐蝕干部。想把干部拉過去為你服務啊?！卑职纸忉屨f：“金錢我沒有，美女我不知道?！彼麄兙谷缓捌鹆舜虻桨职值目谔?。隨便貧下中農(nóng)說什么，玉秋他們爺三個只能聽著，沒有爭辯的權(quán)力?；丶液蟀职钟行┥鷼獾貑栍袂锸窃趺椿厥?。玉秋把事情的經(jīng)過和爸爸說了，爸爸雖然沒說什么，可是憂慮已經(jīng)掛在了他那滄桑疲憊的臉上。隊長對玉秋還是不死心，和玉秋接近的更多了。有些別有用心的人就開始散播謠言，說玉秋和隊長怎么怎么了，有些話簡直是不堪入耳。玉秋頂著這么大的輿論壓力，每天還要到生產(chǎn)隊去出工。玉秋啊，這就是你的命嗎？難道這就是在磨練你的耐性和意志嗎？
一天收工后，玉秋和一個要好的姐妹秀蘭要去供銷社。剛走到隊房，看見爸爸挑著兩桶水被那個自稱是太陽牌的貧下中農(nóng)堵住了，不知他們在干什么？玉秋跑過去，就聽那個人說：“你不敢偷柴禾，就讓你姑娘偷我家柴禾。你這四類分子的姑娘膽子也太大了，連我家的柴禾都敢偷。”玉秋走過去讓爸爸先把水挑回家去，然后就問他：“誰偷你家柴禾了？你家柴禾在哪？是什么樣的？你為什么說我偷你家柴禾？”他說：“我家在西山頂上砍的椴木，你家是在山下割得榛柴和苕條，你爸是四類分子不敢偷，你媽歲數(shù)大上不去，你妹妹小也上不去，就是你偷的。你地主家姑娘偷了貧下中農(nóng)家柴禾還不老實，再不承認連你也一起斗?！庇袂餁獾膶嵲谌虩o可忍了，就義正言辭的告訴他：“你別看我們家是四類，可是我們干凈，我們行得正，沒做過什么虧心事。這種偷雞摸狗的事我們想都不想，你雖然是貧下中農(nóng)，可你卻是貧下中農(nóng)的敗類，你都干了什么事，不需我說，你心里明白。你瞧不起我們我們還更瞧不起你呢！你想污蔑我就能污蔑得了嗎？你可以把我家的柴禾垛翻開，如果有椴木，我隨你任意制裁，如果沒有，你怎么辦？”玉秋說完走了，后來又找了宣傳隊的工作人員，向他說明了情況。宣傳隊組織了一個老貧協(xié)調(diào)查組，走訪了幾家鄰居和給玉秋家拉柴禾的車老板，車老板說：“是我一抱一抱給他們裝的車，裝的都是榛柴和苕條，根本就沒有椴木?！编従右捕颊f不可能，他家雖然是四類分子，可也不是偷東西的四類，正經(jīng)人家呀！玉秋的清白得到了證實。后來又聽他說地主家姑娘真有能耐，把宣傳隊都給迷住了，宣傳隊也向著她說話。在那個時候，許多事情都是沒有辦法說明白的。
妹妹才十四歲的時候，就被人偷偷領(lǐng)去照定婚像?；貋砗竺妹帽话职趾莺莸刈崃艘活D。爸爸媽媽簡直要氣瘋了，這么小的孩子真是非心膽大，竟敢惹出這么大的禍。再說妹妹從小就不在家，不定性，誰知以后能不能有變化呢？因此爸爸就不承認這個婚約。第二天那個人找來了幾個打手在他家喝完酒就來打爸爸。當時爸爸正在領(lǐng)幾個四類分子學習呢。他們喝的醉醺醺的，說爸爸瞧不起貧下中農(nóng)，搞民族分裂，不讓孩子和貧下中農(nóng)結(jié)婚。爸爸忍無可忍，實在是按捺不住了就動手抓起那個人的衣領(lǐng)把他提了起來要揍他，讓吳大爺給搪住了，沒打下去，這可嚇壞了那幾個打手，全跑了。吳大爺勸爸爸別沖動冷靜點，你要真打了他后果可就不堪設想了。消消氣吧。這時宣傳隊的人來了，讓爸爸回家了。第二天大隊民兵連長和小隊的自保主任在小隊會上批斗爸爸。說爸爸用金錢美女拉攏腐蝕干部和瞧不起貧下中農(nóng)，喊著打到爸爸的口號。媽媽在家每天提心吊膽的，生怕發(fā)生什么事。那些日子真不知道玉秋她們?nèi)胰耸窃趺窗具^來的。
直到有一天隊長找到玉秋，著急地對她說：“有人給我介紹了一個對象，是老徐家姑娘，家里人都逼我和他結(jié)婚，我不同意。家人說不同意和他結(jié)婚，就讓和你快點結(jié)婚，咱們結(jié)婚吧?！庇袂锟粗睒幼勇唤?jīng)心地說：“那不正好嗎？她家是貧下中農(nóng)，她不但不能影響你的前途，她爸還是老黨員老貧協(xié)，對你入黨多有幫助啊！我現(xiàn)在不能結(jié)婚，我還小，爸爸媽媽把我養(yǎng)這么大，我還沒報答他們呢。再說我從來也沒做過飯，就連衣服還是媽媽給我洗呢？所有的家務活都不會做，更不會侍候老人了。你就和他結(jié)婚吧，你們兩個挺般配的，也是門當戶對。我祝你幸福?！弊詈笏植贿^家人，同意了和那個姑娘結(jié)婚。玉秋這回可松了口氣，總算是卸掉了這沉重的包袱。
記得那是在1969年割小麥。生產(chǎn)隊都是用大洋刀割，打趟子，后邊有捆個子的，捆個子的都是年輕力壯的，有經(jīng)驗的壯勞力。玉秋也學習捆個子，學會了，自己跟一把大刀。開始捆時，還勉強跟得上，一會累了，就有些跟不上了。把玉秋忙的手忙腳亂，簡直就沒有喘息的機會，累得她天昏地暗的，回家飯都不想吃，倒下就睡。爸爸媽媽看女兒累成這樣心疼極了，媽媽給她做了她愛吃的炸醬面，做好了也舍不得叫她，盡量讓她多休息一會。累的她胳膊，腿都疼，她吃點藥，繼續(xù)堅持。不少人都說玉秋有毅力，能吃苦，是好樣的。慢慢的就熟練了，玉秋成了一名真正的農(nóng)民。玉秋又跟別的社員到部隊幫助打小麥。記得一次在部隊干完活，吃完飯坐車回來，天陰得漆黑，要下雨了。玉秋下車急忙往家走，忽然有人喊了一聲，站??！玉秋嚇了一跳拔腿就跑，那個人就追，玉秋往哪跑他就往哪追，嘴里還喊著：“我的八千歲呀，我看你還往哪跑？這回你可跑不了了?！边@可嚇壞了玉秋，往家跑是跑不過去了，只好又折回來往回跑，正好跑到原來住的那個吳大爺家的門口。玉秋也顧不得怕狗咬了，直接闖進屋里邊哭邊說：“吳大爺，我不敢走了，有人在路上截我。嗚·····”吳大爺正在吃飯，他放下筷子安慰玉秋：“沒事，你別害怕，他喝多酒了，我送你回去。你看清是誰了嗎？”玉秋邊哭邊搖搖頭。住北炕的張嬸氣憤地說：“是誰這么損？看把孩子嚇得，快讓你張叔送你回家吧。別哭了，不怕。啊！”說完張叔下地穿上鞋把玉秋送到家，以后晚上玉秋就再也不出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