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相遇廬山

　　縣組織部組織下派村書記，紅色旅游江西廬山。
　　洪潮沒有想到，他遇到了高倩。
　　賓館接待大廳，人聲噪雜。山南縣導游小姐和九江導姐在和廬山旅游風景區(qū)，導妹與賓館服務員商量，這批游客有一個人，將要被安排到別的旅行團合住，沒有一個游客愿意，他們要導姐導妹，找賓館換一個三個人的房間也行。
　　賓館服務員和另一個旅行團在商議。
　　兩個旅行團的人，把本來不大的接待大廳擠得人亂竄。
　　倏然，從二樓梯走下來兩個少婦，一個矮個一個高個。洪潮眼睛猛然跳了一下，他認出了高個少婦就是高倩。
　　高倩比以前略微發(fā)胖了點，可她仍然風韻優(yōu)雅，那一雙美麗的大眼睛，仍然炯炯有神，一張笑臉洋溢著幸福而甜蜜的喜悅。
　　洪潮擠過人群，站在了她的面前。
　　“高倩！”他激動地喊道。
　　“是你！”高倩非常吃驚地說：“洪潮！”她那張漂亮的臉微微地升起了紅潤。
　　他伸出了手，把高倩伸過來的手，緊緊的握住。
　　她的手仍然很溫柔而又白哲細膩。
　　“你的手還是這么漂亮，肉還是這么多！”他傻笑著說。
　　“你這張臉，不是也還沒有變得讓人認不得嗎？”她笑著抽回了手。
　　“你們才到！”高倩問道。
　　“是的！”
　　高倩朝大廳的游客看了看，對洪潮說：“一個團，怎么這么多人?”
　　“兩個團，我們團人不多。”
　　“是單位組織的吧！”
　　“不是?！焙槌苯又f：“我在村里掛職第一書記，縣組織部讓我們感受革命傳統(tǒng)教育?！?br /> 　　“紅色旅游。”
　　“你呢？”
　　高倩說：“省農機總站組織部分縣站負責人來玩?！?br /> 　　“你們什么時間到的？”
　　“剛住下?！彼f。
　　洪潮說：“你們計劃安排幾天?”
　　“住三天，大后天上午回去?！?br /> 　　“我們住兩晚，后天上午下山。”洪潮說。
　　“你住幾樓？”他接著問。
　　高倩說：“406！”
　　這時，山南縣導游對大家說，請靜一下，都是黨員同志，哪個同志發(fā)揚一下風格，到408和別的旅行團插一下。
　　“讓換個三人的房間?！庇腥撕暗?。
　　“沒有了！”導游幾乎要哭了。
　　有人說：“你和江導合睡一張床，把床讓給我們睡好了。”
　　大家一起哄堂大笑。
　　帶隊領導沒有笑，也沒有發(fā)火。
　　他在一邊抽煙。
　　“求求大家了！”導姐又說道。
　　這時帶隊領導走過來，他說我來住。
　　“我住上去吧！”洪潮走過來，接著說：“你帶隊不和他們住一層，有什么事也不方便?！?br /> 　　“發(fā)鑰匙吧！”
　　導游感動地走到他的面前，一邊給他四樓房間鑰匙，一邊要洪潮留下手機號碼，說吃飯和外出時好通知你。洪潮領了鑰匙，他來到高倩面前，直接對她說：“先陪我一道上去，一會一起下來。”
　　高倩轉身對那個少婦說：“你在下面等我一會，上去就來?！?br /> 　　他們上到三樓轉彎處，洪潮輕輕地拉了她的右手，一起向四樓走去。
　　上到四樓過道，她掙脫了手。洪潮見沒人，他又拉住了她的手。
　　“膽子大了！”她笑問道。
　　“脫了軍裝，不裝孫子了！”她接著說。
　　他開了408房間，把旅行包往桌子上一甩，一把抱住了高倩。
　　“干什么？”她睜大眼睛望著他問道。
　　他沒有說話，就熾烈地貼上嘴唇，熱烈地吻了起來。
　　她吻了一會，掙脫了他。
　　“你豬頭呀！這么多年沒有見面了，一見就強吻我，也不怕我扇你耳光呀！”高倩臉紅到了耳朵根，心跳得好厲害。
　　洪潮笑著說：“打就打吧！”他輕輕地擁抱著她，望著她的眼睛接著說：“這是天賜給我們的機會，人生還有幾次呢？”
　　“你什么時間過油了。”高倩羞澀地笑著，一邊望著他說。
　　“我是從來沒有忘記過你！”他認真起來，沒有笑。
　　“你天天在家抱著老婆，還吻不夠嗎?”她低著頭吃吃地偷笑著。
　　“吻你，感覺不一樣！”他說。
　　她問：“怎么不一樣？”
　　“你的嘴好香！”洪潮說。
　　高倩說：“甜鬼，嘴真的過油了?！?br /> 　　“我知道是我以前太不會說話，心理想說的話，一到你面前我就說不出來。”他說。
　　“回到地方，找情人了嗎？”她抬起那雙美麗的大眼睛，微笑著朝他望著。
　　“你說呢？”
　　“我怎么知道?！?br /> 　　他說：“你從我的眼睛里，沒有讀出來嗎？”
　　“你的眼睛有著火花。”她躲開了他了目光，接著說：“同學中沒有舊情燃燒！”
　　“你是我唯一的夢中情人！”
　　“廢話！”她又問道：“真的，沒有?”
　　洪潮說：“我的心中只有你！”
　　“貧嘴。”
　　“還記得我嗎？”他問道。
　　“誰愿記得你，一想起你，我就恨你?！彼χ?，眼睛很嫵媚的樣子。
　　他朝她的眼睛吻了一下。
　　“你這雙眼睛，還是這么漂亮，嫵媚迷人！”他撫摸著她的雙頰，眼睛緊緊的地盯著她的眼睛。
　　“黃臉婆了！”她有點傷感地說。
　　“你是我最美麗的女人?！?br /> 　　“誰是你的！你的女人在山南縣?！彼凉值卣f。
　　“你就是。在我的心里，你就是我唯一的女人！”他說著，又想親吻她。她用手擋住了，接著說：“別人在等著，下去吧！”
　　他朝她的額頭上親了一口，兩人手牽手向下走去。
　　下到三樓，他放開了她的手。她向他看了一眼，偷偷抿嘴笑了一下。到了一樓，她走到那個少婦的面前，對她說：“洪潮，以前在葛天市當兵，現在轉業(yè)回到了老家工作?！?br /> 　　“你好！”洪潮向她點頭微笑著。
　　“翟娜，省監(jiān)理科領導！”高倩對他說。
　　他們說著走出了賓館。
　　“高倩，我看出你們關系不一般?！钡阅戎苯拥貙λf。
　　“是個沒良心的家伙?！备哔患t著臉，一邊對她說，臉上全是笑。
　　“是你的初戀？”她們一邊朝街心走著，翟娜一邊問道。
　　高倩望了他一眼，對她說：“誰知道他在上小學時，有沒有暗戀過別人。”說著，她們“哈哈”大笑起來。
　　洪潮說：“我做的第一個夢，就是夢到了你！”
　　“貧嘴?！?br /> 　　“真有緣，在廬山相見！”翟娜接著說：“這次來，是不是約好的呀！”
　　高倩說：“他轉業(yè)回去后，人就像在空氣中蒸發(fā)了一樣?！?br /> 　　“不會吧！”翟娜說。
　　“你問他，從來沒有聯系過?！彼闪艘谎?，接著說：“我去以前的部隊想了解一下，可他們說根本不認識?！?br /> 　　“你去找過？”他歉意地問道。
　　高倩說：“你別自得?！?br /> 　　“我們走后，軍教導大隊搬了過來。我們團裁減留下的一個營，后來也搬到漯河去了?！焙槌闭f。
　　“營房是死的，你人是活的吧！”高倩怨氣未消地說。
　　“怪我，怪我?！彼贿吅宓溃骸皩Σ黄穑　?br /> 　　翟娜說：“好不容易見了一面，別吵了?！?br /> 　　高倩朝她打了一下，臉上眨起著朵朵紅潤。
　　夕陽的廬山，無限的明媚。
　　“廬山真是好地方，最適合情侶旅游！”高倩說。
　　“我來之前，在網上查看了資料。網上的廬山，真的好美?！彼又f。
　　“晚上，你們去看《廬山戀》吧！”翟娜說。
　　高倩說：“我們一起！”
　　“晚上我就不陪你們了，給你點自由空間?！钡阅冉又f：“我也不當電燈泡了！”高倩又要伸出手想打她，她說著跑開了。
　　“我們現在就往那邊逛，好像路也不少，還要穿過一個山洞?！备哔徽f。
　　“好！”洪潮說。
　　翟娜說：“我真的不去，是怕明天走不了山路?！彼又迅哔焕揭贿?，對她小聲又神秘地瞟著洪潮，然后笑著對她說著什么。高倩好像聽到什么不好意思的話，他朝翟娜身上輕輕地打了一下。
　　翟娜飛快地躲開了，一邊向他們揮了揮手，自己往回走去。
　　“她剛才說什么，好神秘！”他說。
　　“不對你說?！彼樇t著，像廬山夕陽西下的太陽。
　　“翟娜，比你大嗎?”
　　“她長得有點老象，人很好也很熱情，雖然是在省里工作，也沒有一點架子。”高倩轉身對他說：“她愛人和我哥一個單位，我們像親姐妹一樣?！?br /> 　　“你哥現在還在學校嗎？”他問。
　　高倩說:“考到文化廳工作了!”
　　“你不怕回去，對你大哥說呀！”他估意地問道。
　　“說不就說。”她瞧著他，接著說：“你知道她剛才說什么了？”
　　“什么?”
　　“說，想不想聽？”
　　“當然想聽?！?br /> 　　“為什么？”
　　“我看你們說話好神秘?！焙槌苯又f：“好像與我有點關吧！”
　　“臭美你了。”
　　“是不是?”
　　“不告訴你，讓你自己想去?！彼f著，向前一蹦一跳地跑開了，還像做少女時那樣容易激動的樣子。
　　洪潮想起了第一次，高倩向學校跑去的情景。
　　他向前追了過去，一把拉著了她的小手，她一臉的興奮。
　　他們漫步在廬山的油畫里。
　　“這幾年，你還好吧！”他們走了好久，高倩倏然地問道。
　　洪潮搖了搖頭。
　　“不習慣，還是看不慣？”
　　洪潮說不想提，一想到這幾年，心就煩。
　　“怎么了？”高倩追問道。
　　轉業(yè)時，我分配到縣水利局。開始在辦公室干，后來家屬工作水利局安不下去，雪晴老是又找縣安置辦領導，他們非常關心軍轉干部，第二年她分配到農機局。
　　“農機監(jiān)理站?”她說。
　　“是的?！焙槌闭f沒想到又是等了半年，好不容易上班了，局長不讓進單位，做起了臨時工，放字噴漆。她干了幾個月，小孩沒保住流產了，她爺爺心痛得兩天沒吃，有一天從床上猛的起來，一下沒站穩(wěn)倒了，醫(yī)生還沒到他老人家就過逝了，聽說是腦破裂。那陣子，我們一想起就傷痛，爺爺對她好疼愛，她哭得很傷心。
　　“到現在，還沒有小孩子？”她問。
　　流了幾次產，一直未保住。戰(zhàn)友，就是李德寶，他氣不過就找農機局長，他伸手要捶他，局長躲開跑了。他打了110，好在一個戰(zhàn)友找了關系，加上局長自己也一直沒有落實政策，也不敢把事情鬧大，這樣他把氣又出到雪晴頭上，還是不讓正式上班。
　　“怎么還讓干噴漆，這樣對生育不好。”她說。
　　現在不讓她自己噴漆了，但是在負責噴漆工作，每臺車要見車噴漆，每天還是一身漆味。
　　他接著說，我因為后來房改政策沒落實，我和單位一把手吵了，他用下三爛的手腕，讓我參加下派干部兩人抽簽，實際上是設好了圏套，讓我到村掛職三年，今年是第二年了。
　　“房改套了嗎?”高倩關心地問。
　　“沒有。”
　　“還在租房？”
　　“是的?！?br /> 　　“你哪里房價高嗎?”
　　“三、四樓平均要九百元左右。”他有點無奈地說。
　　高倩說：“高多了，房價?！?br /> 　　“你可以用住房公積金，貸款買一套?！彼f。
　　“如果今年底單位還不給房改，是有這打算?！?br /> 　　“快點買一套，房價還是要長的?！彼又f：“你年齡也不小了，上人盼孫子盼紅了眼了吧！”
　　他搖了搖頭，說：“有時真感覺對不起上人?！?br /> 　　“你弟弟結婚了嗎?”她問。
　　洪潮說：“結婚了，有一個侄子?！?br /> 　　“你看你……”她把后面的話忍了沒說下去。
　　他們穿過廬江風景區(qū)山洞。
　　“你呢？”洪潮問道。
　　“我不還是那樣。”她說道：“就是父母年齡大了，父親身體差了，全靠母親照顧?！?br /> 　　她說現在不在城關站上班，到了縣農機監(jiān)理站干負責人。開始，負責財務和辦公室，后來分管車輛業(yè)務，去年當站長。
　　“家庭關系還好嗎？”他追問。
　　“沒有什么好不好，過日子就這樣。我平時早上出門，很晚才回來，小孩在他父母家吃飯。”她望了他一眼，又說道：“他平時在家吃飯也少。”
　　“他還在人事局工作嗎？”
　　“今年，下到鄉(xiāng)鎮(zhèn)當鎮(zhèn)長去了?！?br /> 　　洪潮說：“當官太太了呀！”
　　“他是他，我是我?！彼又f：“我們見面說話機會也不多，晚上他幾乎是醉著酒回來，我有時也想喝多點回來?！?br /> 　　“酒都是少喝點。”他關心地說。
　　高倩說：“酒喝多了，我就唱歌?！?br /> 　　“這樣，省得一個人在家糊思亂想。”她又說道。
　　“多大人了，還想些什么事呢？珍惜眼前的幸福，人生在宇宙中就是過客。”他有點感傷地說。
　　她默默地走了一會，不知什么時候，她一個手摟住了他的左膀臂，在不平的山路上，一高一低地走著。
　　廬山的路燈，早已亮了起來。山里的溫差，也漸漸明顯變化起來。他關心地對她溫情地說：“你冷嗎？”她說，我?guī)Я艘路砹耍皇菦]想到遇到你，出來時也沒有加上衣服。
　　“找個商場，我給你買一件。”洪潮說。
　　“不冷，謝謝你的關心！”她接著說：“你以前給我買的那件羊毛衫，還在我的柜子里。”
　　“就是那件紅色的！”
　　“是的。”
　　高倩轉臉望著他的眼睛說：“那是你第一次買給我的衣服?！?br /> 　　“那天是你的生日?！?br /> 　　“那個生日，我一生都記得?！?br /> 　　“我也記得?！焙槌闭f。
　　這時，一陣涼風吹來。他問：“我們去小吃部，吃飯熱熱身?！?br /> 　　她點了點頭。
　　他問高倩，是不是還是喜歡吃酸菜魚。她說：“你還記得？”她瞪大了眼睛看著他，心里一陣痙攣。
　　“我記得，以前每次吃飯，你都是喜歡點這道菜?！焙槌闭f。她說那就在點一個炒菜，要一個湯。
　　“喝點嗎?”
　　“你現在能喝多少？”
　　“我平時不愛喝，只喜歡抽煙?！?br /> 　　高倩說：“煙少抽點，酒可以喝一點?！?br /> 　　“我們要一斤的還是半斤的?”他問道。
　　“半斤的質量不好。”她說。
　　他們一杯杯地喝著。
　　“早點要個小孩子！”她臉漸漸地紅了起來。
　　“知道。”
　　“有件事，我還是要問你?！彼樕霞t得像一團彩云。
　　他說：“你說！”
　　“當初，你為什么騙我說結婚了。這件事的真正原因是什么？”她凝視著他的眼睛。
　　他躲開了她那雙清澈明亮的雙眸。
　　“有沒有主觀因素？”她追問。
　　他仍然沒有做聲。
　　“說實話，還是客觀原因！”她繼續(xù)追問。
　　“喝一杯！”他說。
　　她說：“你說，要么我不喝?！?br /> 　　“都是過去了，還提干什么？”他說。
　　“不行！”她接著說：“你不說清楚，我就是有天死了，也還變成鬼追著問你?！?br /> 　　“那就等到下一輩子，我們見面時在說吧！”洪潮先一口喝了，他接著說：“讓我們來生有理由在等一次。”
　　高倩眼角涌出一滴淚水。
　　“我總感覺，你有什么沒對我說。是我父母的問題，還是部隊領導改變了你的決定。”她自言自語地說。
　　“這輩子，算我對不起你！”洪潮說。
　　“我不要聽這句話?！彼f著，把一杯酒一飲而盡。
　　“不喝了。我們吃點飯，去看電影?！彼f。
　　她把酒瓶拿到手，又倒了一杯，她一口喝了下去。洪潮急了，怕她還要喝，他把酒瓶口對著嘴，一口喝完了。
　　“你真是傻子！”她急紅了眼，你這樣怕我喝醉，你要是醉了我不心痛嗎？“你對她要好點?！?br /> 　　“我知道?！?br /> 　　“女人愛一個人，是一心一意。你們男人，有時是口是心非?！彼f。
　　“男人，也有癡心漢！”他說。
　　高倩說：“你是幾千年，遇到的一個傻子！”
　　“傻子遇到了傻子，將來養(yǎng)個兒子如果在傻，那就是傻子一家?！焙槌闭f。
　　她撲哧笑了起來，說：“是傻子股份有限公司！”
　　“快吃點飯，電影快要放了。”
　　“不吃了。”說著，他們起身，向廬山電影院走去。
　　“翟娜剛才說什么，你猜到了嗎?”她小聲問。
　　他說：“什么？”
　　“傻瓜，她說晚上把房間讓給我們。”她說著，一頭埋進洪潮的懷里。
　　《廬山戀》在廬山電影院，再次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