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達書的世界

　　那個明媚的一天，陽光格外的刺眼。達成匆匆離開了旅店，這個旅店是拾木荒漠附近唯一的旅店。在黃布圍繞下的柜臺前，滿嘴胡須的店長對著達成的背影，微微一笑。這似乎有望了呢……
　　風(fēng)兒徐徐地吹著，不辭勞苦的達成花了整整一上午的時間趕回了村子里。村子里的孩子們依舊有說有笑。達成沒有回家去看望妻子，想必她還正在愁心吧。只是笑了笑，又朝著那個另一邊的“科技之園”而去。相信那一定錯不了，一定就是那個了。
　　這兒是那么廣袤，一張張鐵網(wǎng)圍著，各色的植物一一陳列著。那深幽的綠色，總讓人佩服，相鄰的就是醫(yī)學(xué)院。達書就曾經(jīng)被接待到過這里來，像只白老鼠一般被那些科研者實驗來實驗去的，現(xiàn)在達書可不在兒。
　　與這不同的另一處只是小小的醫(yī)診所（這是小村的醫(yī)診所），在那兒，一處窗口打開的地方，兩片窗簾隨風(fēng)而動，那是達書的病房。達書此時此刻正躺坐在病床上，聽著美妙的音樂，如此的他根本就不像是個病人該有的模樣。橋底村醫(yī)診所的醫(yī)生與達成有些交情，當(dāng)達書被那些科研者當(dāng)成說謊者扔出來時，他就把他接了過來，讓他住在二樓（本來就只有兩層樓，二樓一般是病重的人休息的地方，但在那兒就只有達書一個人）。
　　門緩緩的開了。達成黑著臉走了進來，手中端著一包藥。達書見到父親便開口道:“爸，你回來啦？”
　　“你好意思么？我為你累死累活的，而你又在那干什么？別望了這可是你餉馬叔的家！”達成沖著自己不成器的兒子道。
　　“我沒干什么??？”達書扔下手機道，“再說了，我可是……啊”說著說著，手突然傳來那種自己熟悉的抽痛感……“我去，怎么又來了……”
　　“看吧看吧，大自然要懲罰你了……”達成將那堡藥罐子放下說。
　　“什么什么，我又沒得罪他，為什么懲罰我？”達書左手握著右手說，“這又是餉馬叔包給我的藥？”
　　“這個——你必須得喝！”達成說。這種草藥本是取自于拾木荒漠，就是由于這種草的缺失，致使草原變成荒漠。如今又要用這種藥，為自己的兒子醫(yī)病還真是……
　　這種草的名字，稱之水珠草，它可以吸取空氣中的水蒸氣以及二氧化碳合成自己所需的特殊生長素。這種特殊的生長素，根據(jù)醫(yī)學(xué)研究表明，不僅可以溶解某些細菌或病毒的蛋白質(zhì)，而且對人的皮膚無害，最重要的是還迅速提高人體部分細胞的分裂速度?？蒲姓邆円卜治鲞^造成達書手腳發(fā)麻的原因，怎么也不會想到那水珠草還有這療效。
　　達成知道，昨晚那個夢絕不僅僅只是一個夢，那或許是大自然的暗示。拾木草原是因水珠草的消逝而莫名成了荒漠，肯定事出有因。想到自己的兒子與那荒漠葫蘆樹的果實，定與那有極其微妙的聯(lián)系，又根據(jù)餉馬的解析，這種藥喝下去是沒有副作用的，于是一心朝上天的他，做出這樣的決定。
　　達書狐疑道:“這是什么藥？苦不苦？”
　　“良藥苦口，”達成說，“趕緊把它給我喝了！”
　　達書很是無奈，為了早點擺脫這種日子還是接過來喝了下去。藥水如同平常的礦泉水，根本沒有苦味，剛?cè)胛妇陀幸环N清涼舒爽的感覺。達成見自己兒子沒什么事就先行離開了，離開時還望了達書幾眼，似乎擔(dān)心會發(fā)生什么事似的。他還有田里的幾擔(dān)子事要干，可不能為了這傻小子把家搞垮了。
　　餉馬體型稍胖，頭發(fā)很粗，像是個做事穩(wěn)重的人，這也是他能夠成為醫(yī)生的條件之一。餉馬走來說:“小書，你可知道你父親有多么在乎你？”（小書是達書的小名）
　　“我都這么大了，還這么叫我吶？”達書回了一句說。
　　“我問你可否聽我說話呢？”餉馬道。
　　“有，有，不就是說我父親很在乎我嘛？”其實達書心里還是挺慶幸的，還好自己的父親去那荒漠沒有發(fā)生什么事，否則就大條了?；蛟S自己的同行之友又不知去哪快活了。
　　“說得很隨便嘛？”
　　“不然餉馬叔的意思，是要我給他跪下感謝不成？”
　　“或許你有一天也當(dāng)個爸爸，看你又做得如何！”餉馬覺得達書簡直不可理喻，便說，“還有你沒事的時候就幫叔叔我當(dāng)個雜工，換點住查費！”
　　達書此時快速波動的手指突然停了下來，腦子里冒出這三個字“當(dāng)雜工？”開什么玩笑啊，這是？餉馬搖了搖頭，又離開了。
　　達書有些發(fā)懵，手機快沒電了，再繼續(xù)下去也不是辦法。達書便放下了它，他也曾經(jīng)這么想過，將來有一天自己也會成為父親這個角色，但他并沒有多想些什么，如今一想又覺得……
　　達書試著剩余的電量看能不能打通小張的電話號碼（小張是達書的一個朋友，玩得最好的一個），不知道為什么他的手機一直處于關(guān)機狀態(tài)，打不通，這是一個困擾啊。好無聊吶！
　　這一天達書都覺得自己似乎沒有什么不良的反應(yīng)，難道那藥真的見效了？就算是神藥，也沒有那么快吧？一個人在這個所謂的病房，呆得也夠累的了，還這么無聊，除了拿出手機來撥弄還有什么事情可做的呢？
　　達書走到門前，將門打開。這是一種清新的感覺。走出來還真是快活，久違了的漫步，心情很不錯。剛走下樓來，就聽到餉馬的聲音說：“怎么，不睡著玩手機了么？”這種語調(diào)有些像某個人——那個人就是自己的母親，她何嘗不是這么說，就連那次自己明明手受到那種疼痛感時也是如此。
　　在達書七歲的時候，他就受到過如此的嘲笑。年幼的他，發(fā)現(xiàn)鄰居家的花瓶被鄰居家的孩子不小心弄到，花瓶就這么從三樓摔了下來。達書就好心去將掉落滿地的花重新拾起，將它們送回?？上s被那個孩子的父親罵了一頓，說是不該把那些爛東西弄回來放在他們家門口，于是，好心成了多管閑事。
　　學(xué)堂其實也只是個麻醉，說是人才的發(fā)源地，還不是拿著木板拍手掌。想要得到快樂有錯么？
　　在家里，父親對達書那是嚴厲而穩(wěn)重，至少有度。自己的母親，倒總是說著，人家的孩子怎么樣怎么樣，達書又只會如何如何。達書汗言，似乎自己就像是這個世界最差的孩子那般……
　　總是聽說外面的世界，是多么的美好，鳥兒叫，魚兒游，天天都只是云兒飄。少了父母的管束，那似乎是自己的世界，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和小伙伴們一起捉迷藏的日子，還真是一個自在。在那風(fēng)箏不斷的飛舞之下，擁有了不少的天真傻氣。達書無盡地喜愛這一切，享有冒險的刺激，大自然的哪一處不是鬼斧神工？這一切簡直讓他不能自拔，終于曉得自己的父親為何要當(dāng)個考察的了，并想著將來自己也要去環(huán)游世界，定要走遍天涯海角。
　　等到上初三的時候，達書成績也就那么不理想，還有郭氏（郭氏為達成的妻室）的一再慫恿之下，終于還是退學(xué)了。這倒是給了達書出去環(huán)游的絕大機會，找到了一份還不錯的工作，他可不想學(xué)達成在那兒種田。這份工作是與小張一起的干的，砍樹削木就一個平凡的生活，在那兒過得還不錯，伙伴在身邊有說有笑，似乎沒有所謂的勞累。到了財源收入的日子，他們就一同出外冒險，還結(jié)交了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達成在家想管也管不著，那個木工活并不為所謂的童工所限制，只要孩子愿意，也不是什么十分累人的活，政府部門是允許的。工作工作，目標不還是為了給環(huán)游世界提供資金。
　　然達書的父親知道他的想法時并沒有說些什么，因為這是一個孩子天真的想法，環(huán)游世界也并不是壞事，更何況曾經(jīng)的自己也有過類似的想法。達書揮起自個的小挎包，就那么和伙伴們踏上了旅程。
　　有什么可說的呢，這些年來過得也挺快活的。達書向餉馬道了句:“我走咯！”便踏步離開了。
　　在那條村路上，扛著貨物的、吆喝賣藝的，少不了熱鬧，圍觀者如云。達書走了過來，望見一些孩子們在追逐打鬧，忍不住說了聲“幼稚”。
　　家可謂就是三兩間房子圍成，瓦房配茅房（當(dāng)然還有小廚房），巴掌大的院子（晾曬用的），門外衣服揚。雞兒們籠里困，草兒們不能動。達書一來到，就見到自己的父親正在那兒耕田（田地隔著門窗，也就是大家伙一塊墾的）。達成頭一頂帽，肩一條巾，見到達書走來的姿勢，“呵呵”一笑說：“看來是見效了。在醫(yī)診所呆悶了，小書會是想回來幫你老爸干活了嗎？”（村里兒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都這么叫）
　　“那可不是，不過那醫(yī)診所我確實不用呆了，也呆不下去了。”在達書背對著將近落日紅的晚景淡淡說道。
　　“是嗎？勞煩你餉馬叔你也不害臊呢？”達成停下手中的活說。
　　“切”達書心中吐出，又轉(zhuǎn)向家里走去，剛走到家門口時，恍然間強烈而又熟悉的感覺再次傳來，這一次酸痛不是手，也不是腳，而是——心中痛。
　　“啊——”達書忍不住的叫了出來，手還不住的抓住自己的胸口。家中郭氏一振，達成吃驚地張大了嘴巴，達書就這么被一陣突如其來的痛苦襲倒，趴在了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