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尋根究底
作品名稱:十丈紅塵之解語花 作者:千影翎雪 發(fā)布時間:2015-01-11 15:27:43 字?jǐn)?shù):5251
此刻,無魂尸邪的操縱者似乎發(fā)現(xiàn)了高手環(huán)視,樂聲一變牽引著無魂尸邪順著東南方向離開,腳步很輕,幾乎無法察覺。四人目視尸邪離開,各自心思迭起。
“說出你知道的一切?!钡逡虑嗄甓⒅菥俺趵渎晢柕溃加铋g盡是不把人放在眼中的狂傲。
尸邪逃走,水明澈正感到惱火,又聽到靛衣青年毫不掩飾的狂傲之語,索性跳到他面前,道:“本少爺專接挑戰(zhàn),想打架就來??!”
“哈哈……”靛衣青年放聲大笑,“從來只有我云落庭如此說話,你可知這句話的分量?”
“等你有命活著回去再接著說,我會給你權(quán)利。”水明澈秀氣的臉上也是不落人后的傲然。
云落庭看他一眼點點頭:“你的劍法確實有說這句話的實力,改日我定要討教一二?!鞭D(zhuǎn)向容景初,“閣下可要賜教?”
容景初淡淡一笑:“在下才疏學(xué)淺,本是為無魂僵尸而來,不多做他想。”
“既是如此,說出你知道的一切?!痹坡渫P(yáng)眉挑起一抹英氣,他看得出來容景初身懷絕技,但此刻尚不是挑戰(zhàn)的最佳時機(jī)。
容景初便將無魂尸邪的來歷與懼怕之物簡單講了一遍,最后道:“操縱者就在附近,必須找到他才能徹底消滅尸邪。”
“多謝。”云落庭說完轉(zhuǎn)身就走。
“兄臺請留步!”容景初攔住他,“云兄對尸邪了解不多,不如我們一起尋找,也好有個照應(yīng)。再說,我們武功低微尚需云兄保護(hù)?!?br />
“帶路。”云落庭也不拖泥帶水,干脆爽利。
容景初白玉簫入手,道:“請。”
水明澈轉(zhuǎn)到冷雩身邊:“雩兒,你累不累?我們休息一下好不好?”
“好呀?!崩漩\淺一笑,羞煞滿山碧樹繁花。
容景初無奈一笑,轉(zhuǎn)目只見秋泠雪正看著他,不由臉上一熱?!般鲅?,我們走吧?!?br />
“好?!鼻镢鲅┐鬼恍Γ苁侨岷?,然后追著冷雩前去。
走了許久,眾人決定稍作休息再尋無魂尸邪,于是……
“喂,你們四個不可太過分?。 斌艋鹬?,肉香四散,水明澈悲鳴著在一邊翻動烤肉,忍無可忍的抱怨著。
“愚兄萬分相信師弟的本事,這點小事師弟做起來一定得心應(yīng)手,師弟可千萬別讓愚兄失望哦!”容景初坐在樹梢把玩著白玉簫,一身淺黃衣衫襯得他愈加溫潤。
“哇,你個容小鳥真是站著說話不嫌腰疼!相信就自己來動手啊!你們不可欺我太甚啊!”水明澈氣得全身亂顫,“雩兒,你——你——你,你都不為我說句話嗎?”
“又不是第一次,這么生氣干嘛?”冷雩柔聲笑笑,但還是接過了樹枝認(rèn)真的翻著上面的烤肉,“云公子,你坐過來些,吃點東西?!?br />
“多謝姑娘?!痹坡渫ゲ辉倏蜌?,坐過來,冷雩將手中熟了的野味全部給他,引得水明澈一陣眼饞。
秋泠雪靠在樹干上閉目養(yǎng)神,似乎眼前的一切都與她無關(guān),只有與她熟知的人才知道她這會在暗自運(yùn)功恢復(fù)體力。
“容景初,你對尸邪似乎格外熟悉,不知何故?”云落庭問道。
“當(dāng)年無意間聽到過這樣?xùn)|西,后來多方打聽才知曉此物來源,知其兇惡難纏便留了心。”容景初解釋道,“后來此物一度失去蹤跡,想不到前來西濱居然會再次見到,這次無論如何也不能再讓這害人之物離開?!?br />
“哦?有什么辦法找到他?”水明澈問道。
“無魂尸邪出現(xiàn)時總會帶著奇異樂聲,但不諳其道乍聞樂聲必會影響心智,此事倒是難辦?!比菥俺跷櫭济?。
秋泠雪忽然睜開眼睛:“以樂破樂如何?”
容景初搖搖頭:“不可。操縱尸邪之人功力異常深厚,若要以樂制樂至少要與他功力相當(dāng),否則必反受其害?!?br />
云落庭聽得認(rèn)真,問道:“強(qiáng)行攻入可行?”
“或許是一個方向?!比菥俺觞c點頭,忽然一笑,“云兄武功蓋世,倒是可以一試?!?br />
周圍忽然靜謐下來,眾人的目光不約而同看向一個方向,未及言語只聽一人笑道:“哎呀,在下真是榮幸之至,能得這許多佳人豪杰顧目?!?br />
水明澈冷哼一聲:“切!還以為是哪個英雄豪杰前來,想不到是你這個笑嘻嘻的壞小子!”
冷雩撲哧一聲笑道:“羽公子的事可處理完了?”
來人居然是離開多日的羽弦歌,他四下抱拳一禮,而后道:“本就無甚大事,已經(jīng)處理好了,今日追著無魂尸邪而來,想不到會遇見二位。在下羽弦歌,不知幾位怎么稱呼?”
眾人自報姓名之后紛紛見禮。羽弦歌一一問候,目光最后在秋泠雪臉上多停留一瞬,道:“秋姑娘之名如雷貫耳,弦歌仰慕許久,想不到會在此相遇,真是緣分不淺!”
秋泠雪頷首:“觀羽公子形色也是光風(fēng)霽月之人,日后要仰仗的地方一定不少,泠雪先行謝過!”
“好說好說?!庇鹣腋枵勑﹂g異彩神飛,忽然道,“尸邪在那邊!”
忍了多時的水明澈問道:“請問一下羽大公子怎生知道尸邪在哪里?莫非你與他是親戚不成?”
羽弦歌回頭看著水明澈許久,直到水明澈全身汗毛都一個個立起來才收回目光,淡淡笑道:“我與他是不是親戚我不知道,但我在初次見到的時候就在他身上撒上了玉陀羅花的花粉。后來通過花粉特殊的氣味我一路追蹤,終究失去了蹤跡,今日偶然發(fā)現(xiàn)氣味追蹤而來才遇上諸位。”
水明澈頓時驚奇道:“怎么追蹤?”
羽弦歌笑笑:“此乃商業(yè)機(jī)密,自然要保留神秘感了?!?br />
“切,故作神秘!”水明澈撇撇嘴,不甘心的坐在冷雩身旁。
兩人廢言不少,云落庭一語不發(fā)當(dāng)先走去,容景初緊隨其后,羽弦歌不甘落后追上去。秋泠雪和冷雩迅速的熄滅地上的火,也緊隨在后,最后只剩下茫然的水明澈大叫而來。
走了不知道多遠(yuǎn),出現(xiàn)在六人眼前的是一個黑洞洞的地穴。云落庭立即就要跳下去,羽弦歌忙拉住他,道:“云兄且慢?!?br />
云落庭掙開他的手,道:“為何?”
羽弦歌也不解釋,折扇入手,一股真氣涌入地穴,時間不久道:“可以了,我們下去?!?br />
云落庭迅速跳下去,水明澈、羽弦歌、冷雩緊隨其后。秋泠雪站在洞口向下看了看,道:“衡塵,這洞穴好生邪門,東南巽位多了一寸,連帶著整個布局都偏離了軌道,詭譎也。”
“也就是說這個洞穴不是臨時采用的避難處,而是預(yù)謀許久的危險地?”
“也許只是巧合。”秋泠雪語聲淡的連她都無法說服。
兩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想起在蔚縣黑市聽到的消息,再結(jié)合今日發(fā)生的一切,莫非這一切都是有目的而來?
眼看幾人的身影消失不見,容景初道:“我們且進(jìn)去,隨機(jī)應(yīng)變。”
秋泠雪點點頭,縱身躍下,跟在四人身后,在她身后是容景初。沿著幽暗漫長的地穴走了半晌,還是沒能走出坡道。又走了向地下大約半里左右,才勉強(qiáng)腳著地。
坡道中沒有任何亮光,六人目力雖強(qiáng),也覺不習(xí)慣。不過他們身上的名貴之物也不少,水明澈左手握著冷雩的右手,右手拿出一個晶瑩剔透的珠子,珠光瑩潤,照亮周圍丈余天地,竟是一顆價值不菲的夜明珠。
珠光柔潤,映得兩人臉頰仿佛罩了一層輕柔薄光,兩人對視一眼,在這漆黑不見天日的幽暗窄道中,心情竟是說不出的柔和平定,水明澈不由握緊了冷雩的手。
“大約要到盡頭了?!?br />
凝視著地面濕度、走勢,羽弦歌低語一聲。仿佛要與他的言語呼應(yīng),就在“了”字剛落之時,眼前勁風(fēng)凌厲,無形的氣勁自對面黑暗處靈蛇般噬出。
云落庭踏前一步,肩頭一動,神邈劍離鞘而出,“叮”一聲封死氣勁來路。水明澈衣袂一動,真氣四溢夜明珠自行懸在半空,右手一招,斂櫻流云刃滑入掌中,劍身輕盈一顫,鳴出一道劍吟,護(hù)在冷雩身前。
羽弦歌折扇輕握,神色淡定,向前方黑暗處悠悠笑道:“在下與友人特為無魂尸邪而來,并無絲毫惡意,還望主人現(xiàn)身一見?!?br />
許久,一個蒼老的女子聲音才慢慢傳來:“哼,小娃兒劍法不錯,可惜在古洞里也只有送死的份,劍法再好也救不了命?!?br />
云落庭默不作聲,容雪兩人靜觀其變。羽弦歌淡淡一笑:“承蒙主人夸獎,但是此路我等不可能退卻,只好向前了。”
又一陣安靜。
黑暗中聲音冷冷一笑:“那就留下你們的身體吧?!?br />
羽弦歌心中一凜,面上卻微笑不變:“前輩態(tài)度如此強(qiáng)硬,難道真的再無轉(zhuǎn)圜余地么?”
“除非給我儀月容珠,否則死路一條?!崩蠇灷淅湟痪?。
“儀月容珠?”容景初訝然道,“此物乃是救命的寶物,不知前輩可是有人待救?”
“算你小子識貨,但這與你無關(guān),只需拿來便可?!?br />
容景初微微搖頭:“難!”
黑暗中的聲音突然刺耳起來,厲聲道:“年輕人,你說了這么多莫非是知道儀月容珠下落?”
“不知?!比菥俺醯馈?br />
黑暗中的聲音沉默了一會兒又問道:“罷了,你們叫什么?”
“在下容景初?!?br />
接著除了秋泠雪之外全大家也各自報上名姓。
云落庭看了容景初一眼,也終于回答:“云落庭?!?br />
“……云落庭……云落庭……”黑暗中那聲音沉吟了片刻,忽然道,“想不到還能再見到你,真是蒼天憐見,我終于可以給少主報仇雪恨!”
云落庭心頭一震,這名老婦果然就是他追尋多時而不得的人,當(dāng)下道:“她在哪里?”
“她……哈哈……你還有臉問她,為了你少主背離黑流,落得身敗名裂的下場,你現(xiàn)在才來找她,已經(jīng)太晚,太晚……來不及了,來不及了……”老婦言語混亂,似乎瘋癲。
“告訴我她在哪里?大司命!”云落庭的聲音也有一絲顫抖。
容景初心中不由微微一亂,雖然初次見面,但是這個人身上的傲氣已經(jīng)根深蒂固,而這個大司命的話似乎已經(jīng)影響到他的心智。但是他們所言之黑流,莫非是黑流仙教?回首只見秋泠雪也是一副不得解的模樣,心頭微沉。
“她在哪里重要嗎?當(dāng)年你可是對她恨之入骨,現(xiàn)在又假惺惺的來找她做什么?難道還想再殺她一次不成?!”老婦的聲音瞬間變得陰森詭怪。
水明澈借著明珠的光芒向前探了探,詭異的氣氛一出,他便感到冷雩握著他的手明顯一顫,自然是被那氣氛驚到。他本來就對這個地方很反感,這下那黑暗中老婦嚇到冷雩,他握緊冷雩的手,氣呼呼道:“死老太婆,有種出來單挑,藏在背后裝神弄鬼惡語傷人算不得本事!”
“小子狂妄!”老嫗的聲音又怪異了許多,云落庭握著神邈的手明顯在發(fā)抖,似乎在極力壓制著自己。他身側(cè)的羽弦歌看了眾人一圈,反倒鎮(zhèn)定了下來,走到云落庭前面,淡淡向黑暗中道:“前輩只管提出要求便可,沒必要惡言傷人。”
他平時待人處世溫文爾雅,骨子里其實卻驕傲倔強(qiáng)得很。他不想做無謂的沖突,所以語氣一直十分客氣。但這老婦不顧別人隱衷,對云落庭惡言相向,他心中甚為不快,口氣也冷淡了許多。
黑暗中突然沒了聲響,沉靜了半晌,一個身影飛掠而出,在明珠的光芒下能辨得出是一具尸邪。緊接著一股腐尸的氣味直撲六人,云落庭神邈光影閃動,將他阻擋在五步之前。
那老婦依然語氣不變,悠悠接道:“若有充足條件,老身也不會在此坐等你們,玉陀羅花粉雖然難尋,但還難不倒我!”
她這句話一說,羽弦歌也不由一驚。玉陀羅花粉是他常用的追蹤之物,但至今無人能一眼看破,這老嫗究竟是什么人?竟有如此大的本事?
他心念電轉(zhuǎn),神色卻冷淡如故:“在下的本事還多得很,恐怕前輩要失望了?!?br />
當(dāng)下折扇一合迎上尸邪,不出片刻便打得火熱,羽弦歌不但要躲避尸邪的攻擊,還要留心老嫗是否會突然襲擊,一心二用,出手自然慢了下來。容景初與秋泠雪對視一眼,默契自在心中。一人身形如閃電閃入洞中,秋泠雪短劍出鞘攔在洞口。
“當(dāng)心。”水明澈忽然游弋到羽弦歌身邊將他推開,但他卻沒有躲過,胳膊上生生被尸邪撕下血淋淋的一片,痛的水明澈“哇哇”大叫。
老嫗一笑:“怎樣?勸你們還是放棄抵抗,乖乖受死才不會受苦?!彼穆曇舭党了粏。敛皇苈?,但無論如何語氣之下,語調(diào)卻始終平穩(wěn)不疾,隱隱然大有氣度。
秋泠雪眼神一冷,劍鋒宛如萬點金星般向尸邪刺出,眨眼數(shù)招已過,尸邪被逼得退了十余步,再起來時行動已緩慢不少。
“水明澈,你怎么樣?”冷雩聽見水明澈受傷,當(dāng)下使出“冰環(huán)玉指”打退尸邪,瞬間到了水明澈身邊,看見他鮮血淋淋的右臂,不由急得眼淚花直打轉(zhuǎn),忙拿出傷藥替他包扎起來。
聽到動靜老嫗大驚道:“這招式?秋泠雪,莫非你也來了?”
秋泠雪不語,其他人雖驚訝老嫗識得秋泠雪,卻無人問出聲。
老嫗繼續(xù)道:“是了。你滿手鮮血為江湖所不容,今日又遭七夕劍盟懸賞,自然不敢承認(rèn)身份。”
秋泠雪聞言劍鋒一抖,冷冷道:“若是你說出誰在幕后指使你,我或許會將儀月容珠的消息告知你?!?br />
“哼,殺了你我同樣能得到儀月容珠?!崩蠇灷浜撸瑯仿曈釉幃惼饋?。
“劍,在你手中也不過是劍!”云落庭忽然躍到秋泠雪身邊冷冷說了一句,下一瞬他已迎上向著秋泠雪殺來的尸邪。
秋泠雪微怔,忽而一笑,“劍在我手中自然只是劍?!?br />
羽弦歌見他連累水明澈受傷,一時心里又急又愧,出手再不容情,與云落庭配合得默契十足,可惜尸邪刀槍難入,兩人一時也陷入了苦戰(zhàn)。
秋泠雪見洞外情形已在掌握之中便閃身進(jìn)了洞中尋找根源,就在她進(jìn)入洞中時,突然從四周竄出十?dāng)?shù)名人影,來得無端,也不管雙方是何人,見人便直襲攻擊,交錯連環(huán)攻擊眾人。一時云落庭和羽弦歌又要打尸邪又要應(yīng)付神秘人,交手之間,發(fā)覺對方目標(biāo)竟然是尸邪。
云落庭應(yīng)招之間,發(fā)現(xiàn)對方多次避開攻擊,似是對他的武學(xué)有所熟悉,驚疑之下,直覺看向羽弦歌少方向,驚見情況似乎也是如此。
不明來歷的神秘殺手出招狠戾,影響兩人戰(zhàn)力,幾番交戰(zhàn)之下,對方竟然將羽弦歌孤立出來。羽弦歌被四人圍攻,立即凝起全部心神,招起護(hù)身真氣,卻見一道紅光倏然出現(xiàn),而紅光在堪堪擊中自己的時候飛速閃開,身后傳來巨大的山石碎裂崩塌的聲音還有老嫗撕心裂肺的叫聲:“你……你是誰??”
“大司命……”云落庭不顧受傷沖向里面,在大約百米的地方亮起一圈朦朦朧朧的亮光。石壁之前,一個雞皮鶴發(fā)的老媼躺在那里,頸上正有一個口子滲著鮮血,人已經(jīng)奄奄一息。容雪兩人站在石壁右邊,看壁上痕跡應(yīng)是與人交過手。但是能在他二人面前殺人,還能在兩人連手中全身而退,這個人究竟厲害到什么程度?
云落庭無暇思考這些,也不想思考,他俯下身,道:“告訴我,她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