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放軍連長王云龍》第九章

　　這時，解放軍營長陳波，從厚密如墻的葉藤里鉆出來，往上一望：在有十多米高的陡斜的坡坎上，有趴在葉草的灰土上的敵人，在向他們和葉藤里及時地射擊。想把跑上來的，或就要踏過他們的身上往山頂進攻的解放軍打死。
　　看到這里，解放軍營長陳波他沒有喊，右手握著黑亮亮的駁殼槍，向坎山上面的敵人馬上進攻。他自己身后的機槍手向少卿，緊接著就向土坎上敵人射擊。他同樣快。這時，還有幾個戰(zhàn)士剛出滕葉，就一起跟自己的營長和機槍手向少卿往上跑，他們都明白：這種進攻行動應(yīng)該更快也就更好。也能把敵人的射擊節(jié)奏，和注意力打亂，這樣，就能獲得不一樣的效果。而還有一個直接的事實，被直接打死，我的親人一一一解放軍在用自己的生命直接戰(zhàn)斗。哪怕被可怕的死亡牢牢地拖住。僅此而已。
　　　　他一一一陳營長還在射擊，也不管打中或者打死了敵人，他的眼光盡量往敵人的頭的部位打。出槍迅速，他幾乎不跟對方一絲的還擊的機會，而這時，敵人也在想他們五個人射擊。危險就更緊迫！
　　　　這時，機槍手向少卿跑到了營長的前面，利用自己機槍的優(yōu)勢，打死敵人而且，他在往中間跑，就是說，他想當(dāng)即打下趴在坎中間的敵人，他發(fā)出的槍彈立刻轉(zhuǎn)向，可是這樣，更加危險。因為他向少卿在開槍時，他的緊系寬皮帶的肚皮和小肚皮就是空擋。他沒有時間想自己的安全問題，他就想，或者他唯一要做的是：攻上去消滅敵人。
　　陳營長趕快大喊道：“老向，快過去！”陳營長看到敵人的火力在中間最強，向少卿往中間去，一兩秒鐘就會被打死。
　　　　只要，在往正前面跑，他就肯定被打死。陳營長立刻想到。而且是這一意識如警報在他腦海里和心里在敲響。他急想撲上去，一把拽住向少卿背上軍衣和緊束在背背在他腰背上的寬皮帶。他想攔住自己生死即刻不在的戰(zhàn)友，強行把他從恐怖死神的手里拽回來，可他已經(jīng)沒有機會了，抱住機槍的解放軍戰(zhàn)士向少卿，好像根本忘了還有敵人，還有立刻被打死　的這個現(xiàn)狀，他像一道墻，或者就是一墻，在擋住敵人的子彈，挺起機槍向槍彈在上下斜橫射的土坎間，在沒命地向敵人射擊，似乎忘記了一切。
　　　　這時陳營長看見：解放軍老戰(zhàn)士向少卿已經(jīng)跑上土坎，突然，他身子停住，好像他看見了什么?；蛘呤怯幸环N看到了想象的什么似的。然后，解放軍戰(zhàn)士向少卿倒下，不是向后倒　，而前撲，之后，就被長在高的土坎上的葉草擋住，什么都看不見了，只看到在葉草間的雙腳。
　　　　陳營長，幾乎雙眼瞪得滾圓，他鐵陰著臉牙齒要把自己嘴唇咬破似的，像一個獵豹沖上去。他看到了一個敵人向他開槍，他一腳，猛地把他槍一踢，右手的駁殼槍就響了，打死了這個敵人。然后，兩個敵人端起槍，一起朝他開槍，他立刻撲倒在土坎上，向土坎靠山壁里側(cè)一滾，抬起駁殼槍，向身邊的敵人射擊，打中一個敵人，不想，稍后的敵人，已經(jīng)開槍，打中了成營長的肩。然后，跑過來，又向成營長開槍，被另一個剛跑上土坎的戰(zhàn)士打倒。一個戰(zhàn)士，這時，向那邊的楊副官開槍，沒有想到，楊副官身子回撤，沒被有打中。于是這個戰(zhàn)士，立刻看到地上有沖鋒槍，覺得用它打多個敵人更方便，就彎下腰，被楊副官打中了頭，他立刻倒在了一個國軍被打死的　尸體上。
　　陳營長看到了自己戰(zhàn)士被打死，就向楊副官跑過來，要堅決打死楊副官。同時，陳營長看見向少卿撲在地上，他的身子還有血從他緊系著寬皮帶的腰間，流到他身下的枯干和帶些綠色的草上。他已經(jīng)死了，就在兩分鐘之間。
　　機智的陳營長在看到同時，緊急向楊副官開槍，不想楊副官身子居然向土坎外一側(cè)迅速一轉(zhuǎn)，陳營長沒有打中。可他，他已經(jīng)跑到了楊副官的幾乎是跟前。就是說很近，楊副官幾乎在他的胯下。
　　而楊副官在坎外側(cè)些的身子立刻回轉(zhuǎn)，移到土坎上，他立刻撿起地上沖鋒槍，迅速往上，幾乎抵近解放軍極度英勇的陳波營長一把斜插在他緊系著寬皮帶里的有些鼓圓的肚皮下的小肚皮射擊。于是，連續(xù)的一長串槍彈，由下而上地斜射進陳營長緊束寬皮帶下的小肚皮里，不知有多少子彈。
　　　　身子魁梧的陳營長幾乎就沒有在動，這一瞬間，就是他剛到楊副官跟前的兩秒鐘內(nèi)。就是說已經(jīng)反應(yīng)不過來了。
　　　　這時，在后側(cè)的戰(zhàn)士小李看見自己營長緊系寬皮帶的背往前有些彎，似乎要倒和站住之間保持著。于是多股細細血，從他后背透出。他的小肚皮被打穿。他先前看見一陣槍響幾乎　是打了五秒鐘，就停了。自己營長還是剛才的站姿，好像他就只是站在那里。然后，小李馬上過來，臉驚秫了很久一一一這陳波營長身體略有絲煙子在冒起，他看到了陳營長雙手緊緊地捂著他緊系著插有駁殼槍的寬皮帶下的小肚皮，就楞了，過了很一會，他跑到了自己營長的跟前?？吹阶约籂I長緊束寬皮帶下，有五六根白花花由他手里捂著的滑膩腸子，和如自來水般血涌出來，把他寬皮帶下的小肚皮染得血紅，就像皮帶下的軍衣是從血桶泡過一樣！而，楊副官已經(jīng)不知什么時間不見了……
　　就在緊張而短暫這十分鐘的戰(zhàn)斗中，中國英勇的解放軍營長陳波，還有解放軍戰(zhàn)士機槍手向少卿戰(zhàn)死，三個戰(zhàn)士還活著。這后，尹連長、黃奇排長和戰(zhàn)士們來了，看到這一情景，十分的悲痛。之后，尹連長和黃排長帶著大家繼續(xù)往山上沖去。攻擊正面山頂?shù)娜蝿?wù)還得繼續(xù)。而在密集的樹林里，根本就看見有解放軍往上沖的身影，只聽到迅如激昂的，喊沖的聲音。槍聲和炮聲在聳入云天看不見的斜陡的山壁間不時地，如悶雷和尖利的躁響時急時緩些。
　　而在這樣的戰(zhàn)斗和剛開始的進攻中，
　　解放軍營長陳波，和他的戰(zhàn)士向少卿再也不能往上沖了，他倆當(dāng)場就倒下去了，為了革命的最終勝利……
　　現(xiàn)在，讓我們回到從敵人占據(jù)的后山發(fā)起攻擊的王云龍連長，二排長李志順一連這面來，這時一連的進攻正在進行。
　　高聳直立的后山頂似如懸著通向天空，令人望而伸畏！
　　這時，中國解放軍營長張春，仍舊留在正面山腳下，負責(zé)指揮，因為陳營長堅決去了第一線。
　　“快呀，同志們，快沖上去?！迸茉谇懊娴耐踉讫堖B長，回轉(zhuǎn)來一下頭，喊道。他的充滿鼓舞力喊聲，跟原先就興奮的戰(zhàn)士，注入了猛力的心氣，如加了進火里的柴。
　　就像是登山比賽，跑在前面的人喊落后的人要加把勁一樣。他同時看到自己身后，帶著淺黃色有細金邊的五角星的伸出的軍帽帽檐下，一張張逼得漲紅的、沖勁十足的臉，緊抿著嘴唇，或在迅速跑動自然地張開些嘴，就跟連嘴都要喊出般的氣勢，和擴張的鼻孔，端著槍，緊系在寬皮帶里的肚皮隨著急跑在起伏。他們的兩條腿，不中斷地往上勁跑，好像有使不完的氣力，用不完的體力似的。同時，在跑動中，他們緊束在肚子上的寬皮帶的帶扣環(huán)在閃著光。
　　“連長，我們跑了多久了？”跑在王連長身后的戰(zhàn)士張樹全，覺得跑了這么久，就想問，他已經(jīng)累得腿腳乏力喘氣厲害。
　　跑動中的王連長想了下，認為肯定還遠。就轉(zhuǎn)過來回答：“應(yīng)該還差得遠?！?br /> 　　“哎呀，我鞋都壞了?！睆垬淙f，這時，他喘氣聲要大聲了，他的胸部擴張得如風(fēng)箱，臉色不那么紅了，有變白的感覺。
　　王連長就停下，看他的腳趾母，從鞋頭一些伸出來，使他被鞋尖夾的生疼。
　　“那怎么辦？”
　　張樹全想了下干脆，把鞋脫下，扔到一邊。
　　王連長就奇怪。問：“你就這樣跑嗎？”
　　張樹全無所謂，抬起臉，說：“連長，我就這樣跑。”
　　王連長知道，北方的戰(zhàn)士只有這樣，而南方戰(zhàn)士都能打草鞋。
　　王連長過意不去，就說：“可惜，我沒有草鞋，我也不會打，這樣吧，讓葉龍借你一雙草鞋?！?br /> 　　“不，連長，你看，這樹林不好，鞋容易破，他那跟我穿，他怎么辦？”
　　王連長說：“都怪我這個連長沒有考慮到，我對不住大家?！?br /> 　　“不要這樣說，又不是每個戰(zhàn)士都想得到?！?br /> 　　“看來，你這么小，能理解人。”王連長說。又說，“我還是跟你找一雙草鞋。”
　　然后，王連長找剛跑近的老班長梁有山，拿了一雙新草鞋，給張樹全穿。然后，他們又向后山頂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