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筑窩

　　1、村里議定組建人員出力氣
　　
　　村委會辦公室里，村黨支部、村委會、村婦女主任、村會計等幾個干部都沒有走，專題商量研究給王玉峽“三結(jié)合”蓋房的事情，大家東拉西扯地議論著，都認為這是一件好事，一個土臺上大家都應(yīng)該幫忙.......
　　老支書最后結(jié)論性發(fā)言，他說：
　　“是這樣，咱們村里拿不出大錢，但總得出點力量，結(jié)合大家的意見，我看賈書記說得好，我們要動員咱村在家的所有泥瓦匠，特別是大工，咱組成一個蓋房隊，村里給開誤工補貼，大小工都是現(xiàn)在建筑活中工資的二分之一補貼，何川你看行不？”
　　“我看行，這事就我操持吧”何川笑瞇瞇地說。
　　“好，你操辦，大家還有意見嗎？沒有了，那好，‘三結(jié)合’為玉峽蓋房，這是鎮(zhèn)黨委的決定，玉峽是個勞改犯，但那是過去，現(xiàn)在他回來了，是我村民的一員，家里的破房再住就有危險，在蓋房上咱村應(yīng)該出點力量，這是任務(wù)，也是義務(wù)，就是一分錢補貼不給大家，我們幫自己的村民度難關(guān)也得干，回去和群眾說清楚，多做工作，何川你們還有事嗎？”
　　“沒有。就是玉峽沒有錢，這‘三結(jié)合’的‘個人’咋辦呀，是不是在動員一下他的大哥，二哥呀?！?br /> 　　“這個事我想了，就算了吧，全憑他們的覺悟哇，老二不用動員，老大你動員也沒有用，我還是那句話，全憑他們的覺悟。大家沒有意見了，今天晚上，咱們就開個全體黨員和10個片長參加的擴大會議進行傳達、貫徹和落實，大家還有事嗎？......好，沒事，散會吧?！?br /> 　　
　　村內(nèi)伴有幾聲狗叫，東面的樹梢，捧著殘月，銀灰的月色撒滿大地，從那間小土屋發(fā)出的紅色暗淡的燈光，更顯王玉峽小院的寧靜。小屋、黑夜，燈光、月亮，是那樣和諧的生存著。
　　小屋內(nèi)，玉峽合衣仰臥在炕上，兩眼直勾勾地看著那從屋頂垂下的25瓦電燈泡。似睡非睡地想著心事，回憶著幾天來發(fā)生在這里的大事小情。
　　王玉峽更清楚地記得，今天，賈書記代表黨和政府決定“三結(jié)合”為他蓋房。還拍著他的肩膀，告戒他說：
　　“玉峽，......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要冷靜，要想到監(jiān)獄、黨和政府對你的教育和幫助，千萬不要重新犯罪。錢和高級住所都是身外之物，只有自由比什么都寶貴，只有自由比什么都重要哇......”
　　王玉峽思緒萬千，他沒有睡意，他在憧憬那住新房的美味，他留戀媽媽留下的破土屋，他在盼望那美麗的新舍，他在思念那不知什么樣子的媳婦，有了房子就該找個媳婦吧，他在夢想著美好的未來。
　　他睡意全沒，翻了個身，趴在土炕上開始寫詩歌。他用心撰寫著他珍愛的詩篇......
　　
　　愿母親的土屋留在心中
　　在大墻里，幾乎不分晝夜
　　母親的土屋總在我的面前晃動
　　我盼著坐在土屋里看月亮
　　那怕是躺在破土炕上
　　總盼那安靜的港灣
　　
　　在土屋里，幾乎不分晝夜
　　憧憬漂亮的房子即將變成現(xiàn)實
　　不是哥們拱手相送
　　是政府助困濟貧
　　是鄉(xiāng)親們拱手打造
　　我愿告別土屋
　　把媽媽的土屋永遠留在心中
　　
　　在土屋里，幾乎不分晝夜
　　憧憬漂亮的房子即將變成現(xiàn)實
　　漂亮的房子里突然來了兩個姑娘
　　不知是哪個姑娘來主宰生活
　　是美麗的愛神還是自由的女神
　　如果讓我選擇
　　那一個也不能放掉
　　我思念美麗的愛神
　　更珍愛這自由的女神
　　愿自由的女神永遠相拌
　　
　　
　　村委會明亮的辦公室內(nèi)，煙霧繚繞。
　　村黨支部、村委會聯(lián)合召開擴大會議，研究落實鎮(zhèn)黨委、政府關(guān)于王玉峽蓋房的事情。
　　參加會議有村干部，村內(nèi)在家的全體黨員及村民小組組長。
　　老書記詳細地向大家講了王玉峽被刑事解教回村后的情況及縣政法委和鎮(zhèn)黨委、政府的領(lǐng)導(dǎo)來村對其進行教育和幫助情況，特別匯報了鎮(zhèn)黨委、鎮(zhèn)政府領(lǐng)導(dǎo)為王玉峽所做的“三結(jié)合”蓋房的決定后，大家都為其高興，會議開的非常熱烈，直到深夜才在村干部的引導(dǎo)下，統(tǒng)一了參加會議所有人員的思想。
　　老支書最后代表兩委會宣布了會議的決定，他說：
　　“在落實鎮(zhèn)里拿大頭，村里拿小頭這個問題上，咱們村里不富裕，沒錢投在這里，只有出個人頭工還行，今天決定組織一個臨時義務(wù)建房隊，還希望黨員干部們多支持。另外，有這方面技術(shù)的黨員和小組長要積極參加。我想如果一個小組出1個大工和3個小工，咱們10個小組就可以組成40多人的隊伍，蓋三間房還不容易?；厝ジ餍〗M要找好人，定下來后，明天到村委會報名，建房隊要落實好，后天動工。雖說是義務(wù)建房隊，也得給點誤工費，凡參加建筑的大小工均由村委會為其補貼工錢，因咱經(jīng)濟緊張，何川，我看每天補助費就是建筑市場工錢的二分之一行不行？”
　　“可以！”
　　“沒意見?！?br /> 　　他看看大家，又和何川商量了一會，見沒有反對意見，又接著說：
　　“沒意見，那好！但有一點我要說清楚，你們告訴大小工們，玉峽那一律不管飯，包括上梁時，就這樣定了。還有一點，希望大家回去多做正面宣傳，特別是你們婦女干部要多做思想工作，做好這項工作是咱村最大的政治，好了，散會吧?！?br /> 　　散會后，老支書和村主任及村委會委員們又研究了一番，老支書說：
　　“何川吶，明天上午咱倆到鎮(zhèn)里，去模摸大頭情況，在把咱們研究的情況向鎮(zhèn)領(lǐng)導(dǎo)進行匯報，你看好嗎？”
　　“我看行，張連厚，你盯一下組建蓋房隊的事，德增你明天用廣播宣傳一下村委會的決定，并在綜治手冊上做個記錄，寫個信息報鎮(zhèn)綜治辦。”
　　
　　次日早晨，鎮(zhèn)政府院內(nèi)。
　　百家莊村的老支書馮石和村治保主任何川在院內(nèi)停住了腳步，這時，鎮(zhèn)黨委書記賈山、鎮(zhèn)長張杰從食堂用完早飯走出來，這兩位村官利馬迎上去，賈書記先開口說：
　　“老支書您二位來這早，有事呀?！?br /> 　　張鎮(zhèn)長也跟著說：
　　“吃飯了嗎？”
　　老支書不緊不慢地說：
　　“吃過了，我們昨天晚上開了兩個會，一個是家庭會，一個是村兩委擴大會，研究落實三結(jié)合蓋房我們該做的事情。”
　　“好，你們夠利索的啊，具體問題你們和張鎮(zhèn)長講，我一會有個會，聽你們的好消息啦，再見。”
　　張鎮(zhèn)長把兩位村官引到自己的辦公室，打電話叫來了負責(zé)政法工作的副書記朱敏，一會兒，朱敏來了。
　　“老朱哇，他們動作好快，已經(jīng)成立了建房隊，后天開始拆房動工，動作夠快的，這樣吧，你一會領(lǐng)他們到會計那，走個手續(xù)，把兩萬五千萬元錢交給石爺，賈書記的意思是，既然答應(yīng)給王玉峽蓋房，就一定要保證質(zhì)量，房屋的要求是3間磚瓦房，懔條一律用松木，鋁合金門窗，地面用地板磚，墻面、頂棚要見白，在原地基上翻蓋房還和土地員打打通通嗎？我一會到縣里開會去，具體問題，朱敏你負全責(zé)，這件事從使到終就交給你了，要一抓到底。原則是要保證質(zhì)量，施工不準出事故，錢要緊著手花。還有什么事？”
　　“沒有了，石爺說就是錢緊點，”
　　“鎮(zhèn)里也很緊張，緊點手辦事吧，我該走了。石爺再見。”
　　“謝謝您。”
　　老支書緊緊握著張鎮(zhèn)長的手連聲道謝。
　　
　　“王玉生，王玉璽，王玉峽，你們哥仨馬上到村委會來?！贝罄确磸?fù)喊叫著。
　　“小禿他爸你聽，村里在叫你，這是在叫你拿錢呀，我告訴你，該拿多少你可琢磨好了呀?！蓖醴挤畔率掷锏幕?，囑咐著玉生。
　　“行啦，煩不煩呢，我兜里又沒有錢，我先去看看在說?！?br /> 　　
　　村委會里，何川繼續(xù)和前來報名的人們說話，囑咐著大家說：“明天早上8點到王玉峽家報到?！?br /> 　　不一會，王玉峽和二哥、大哥先后推門進來。
　　何川熱情地招呼他們說：
　　“來了！昨天村里專門開會研究了為王玉峽蓋房的事情，上午老支書又親自到鎮(zhèn)政府向領(lǐng)導(dǎo)們匯報了村里為玉峽蓋房的組織安排情況，還張手要來了鎮(zhèn)政府給王玉峽蓋房的兩萬五千元錢。領(lǐng)導(dǎo)真夠意思，了不起呀，咱鎮(zhèn)的歷史上還是第一次呀?！焙未人詭茁?，又接著說，“一切準備就緒，明天就動工拆房子，希望你們家里做好配合，明天8點以前，把屋內(nèi)的東西搬出來。再有，你們這兩位哥哥，為了自己的親兄弟，也應(yīng)有錢出錢，有力出力，能多做出點貢獻更好，如果沒事就回吧。”
　　王玉峽聽后高興地跳了一個高，握著何川的手，激動的不知說啥好，最后，他猛地揮了一下拳頭，大聲地說了一聲：
　　“謝謝你們了！我的救命恩人那！”
　　玉璽也連聲道謝：“家里的事，我們一定盡全力?！?br /> 　　玉生也隨聲附和地說：“家里的事，我們一定盡全力?！?br /> 　　
　　
　　2、能工巧將喜氣揚揚拆破房
　　
　　動工這天，正好是陰歷4月15，圓圓的月亮在高空吊著，月色覆蓋大地。
　　王玉峽老早就醒了，他穿著褲衩，裸著身體到外面撒尿。
　　他抬頭看看，黑藍色的天空釘滿了金星，一點云彩都沒有，整個大地被星籮密布的繁星包裹著，深奧不可測，它們在狡詐地眨著眼睛，閃爍著那小小的亮點，用以顯示著自己的魅力。此時，大地籠罩在黎明前的黑暗中，大多數(shù)的人們還在沉睡，玉峽也沒有心思去欣賞天空中明星們，更沒有精力去研究明星的奧秘，他抖動了兩下身子，跑回到屋里。
　　小屋內(nèi)王玉峽翻來覆去地睡不著覺，他心里盤算著，就要告別媽媽留下的這一間半的破土房了，他還真有點舍不得，這是他思念媽媽的唯一的物件，拆了它，媽媽的魂就隨之飄走了，他在炕上胡思亂想著......一會兒媽媽看著兒子娶了媳婦，在沖著玉峽笑；一會兒媽媽說玉峽沒出息，搞不上對象，一個勁地在擦痛苦的眼淚；一會兒媽媽又坐在漂亮的房子里面，看著一個年輕漂亮的妻子抱著玉峽不停地親吻，她高興地不斷的樂，又在擦著幸福的眼淚......漸漸地玉峽又睡著了，進入了夢鄉(xiāng)。
　　東方的半邊天開始發(fā)白，西邊的大而圓的，金黃色的月亮還高高地被藍天抱著不放。
　　天剛蒙蒙亮，王玉璽推門進了玉峽的屋里。見玉峽臉上掛著微笑睡的正香，便扒拉他一下。玉峽醒啦，但沒有睜眼。玉璽嘴里又學(xué)著電影木偶片中“半夜雞叫”里周扒皮的聲音大聲地喊著：
　　“快起，快起！雞都叫了，還不快起來干活。”
　　這聲音逗得陳苓在小院里咯咯地笑個不停。
　　玉峽一聽二嫂都來了，一骨碌爬了起來，穿上褲子，口里不住地說：
　　“真是對不起了，我早就起來了，到外面一看，天還黑那，我又回到屋里，胡思亂想來了個回籠覺，睡著了?！?br /> 　　“是不是做夢娶媳婦啦，實話實說？”陳苓二嫂開著玩笑。
　　“二嫂，還真是的，咳！這還不是夢中娶媳婦嗎，兩眼一睜，被窩空空?！?br /> 　　王玉峽的幽默的表情和坦白直率勁頭，逗的二哥、二嫂，哈哈哈......咯咯咯......地大笑起來。
　　玉峽也揉著眼，跟著哈哈地傻笑著。
　　這溫馨幸福的笑聲，笑得月亮久久地留了院里；笑得讓天上的明星貴族們神秘地眨著眼睛；笑得的太陽睡眼朦朧的喚醒著大地；這笑聲在院子里旋轉(zhuǎn)著，回蕩著，久久不愿離開。
　　他們說笑著，向屋外搬著東西，陳苓一趟一趟地向外拿完炊具碗筷的小東西后。玉璽和玉峽搬箱倒柜的折騰了一身大汗，搬完東西后，天已經(jīng)大亮。
　　這時，王玉生才慢吞吞的過來，晃了一圈后，見東西都弄出來了，笑了笑，蹲在地上掏出紙條，撒上煙末卷著廣播，悠閑地吸了起來，自言自語地說：
　　“我起晚了，你大嫂在給孩子們做早飯，她讓我過來看看。我今天沒有空，你們干吧。”說完，他猛吸了一口，低著頭走了。
　　大而圓明亮的月亮，掛在西面的樹梢上，太陽公公懶洋洋地從大地的東方跳出地平線，月亮慢慢地收回了光照漸漸地引退了。
　　
　　太陽爬起的時候，溫暖的陽光結(jié)束了大地的沉睡。當(dāng)它抬起頭看見勤勞的人們起在它的前面，早已在田間地頭，水上陸地，不停地生產(chǎn)勞動，做著他們應(yīng)該做的事情時，真是自感羞愧，紅著臉迅速地從地平線上一下騰空跳躍老高。
　　人們吃過早飯，建房隊的人們手里拿著干活的工具，陸續(xù)地向王玉峽家聚攏。這里的人越來越多，很熱鬧，大家熙熙攘攘的說著閑話，有的蹲著悶頭抽煙，年輕的還動著手逗鬧著等著分派活。在家沒有什么事的閑人來了，一些街坊鄰居的來了，這些人是自愿參加這有意義的拆房活動的。一些老年人和抱小孩的婦女也前來看熱鬧。
　　老支書、何川等村干部和鎮(zhèn)里的朱書記到了，他們和玉峽見了面，研究了扒房的方案后，會計張連厚帶著幾名木工去鎮(zhèn)里買料去了。
　　王芳吃過早飯，過來和人們挑逗著，又在玉峽面前轉(zhuǎn)悠了一會兒。
　　她對玉峽說：“玉峽呀，有我的活盡管說啊，大嫂一定為你出點汗馬功勞?！?br /> 　　陳苓也說：“玉峽，大嫂可能干了，想當(dāng)年當(dāng)小伙子用，上房留瓦片的活她都行?！?br /> 　　玉峽說：“謝謝嫂子們，大嫂，你看，這里這么多的人，沒有你什么活。二嫂，你不方便，千萬注意孩子，你們都回家休息吧。”
　　何川正在干活前的訓(xùn)話，他說：“注意啦，大家聽著，注意啦，大家聽著。你們看熱鬧的人離遠點，對，在離遠點。咱們這次拆房一定要注意安全，不能出任何事情，大工師傅們，還有你們上了年紀的先到一邊歇會兒去，你們，你1、2、3、4、5、6還有永芳，連寶......你們12個年輕人上房，先把土拆下，千萬別掉下來，一定要注意安全。”
　　他把年輕的派上了房頂，玉峽也參加到里面。人們拿著鐵锨、木锨等用具，把土從房檐處開始向下出溜，土層下面的柴禾已經(jīng)變成了沒有筋脈的碎段，一鐵木锨下去，土和柴禾隨著一掀一掀地一起被推到了地上。只一會兒工夫，就見到了房懔。人們站在懔上，又一根一根地順下懔條，懔條還可以用做廂房使，弄到地面后，又被人們搭起堆在了不礙事的一個墻邊上。剩下四面的土墻就好辦了，人們先在下面刨好一溜勾，在集中人力在墻沒有勾的那面，“一二三”的一叫勁，一面土坯墻就“嘩啦”一聲整齊地倒下去了。人們一推一推的，一個時辰的工夫，就把土坯墻全部推倒下了。人們扒出十三層的藍磚，大塊藍磚的外面，棱角成了圓形，靠里面還有棱角，大家又在何川的指揮下刨磚頭，檢磚頭，搬磚頭，把這些沒用的東西堆在了遠處的一個角落里。一些人檢磚頭，一些人清理地面，在何川有序地指揮下，只用兩個多小時的時間，就把這一間半的土房扒得無影無蹤了。
　　大家休息了。
　　大嫂不知什么時間已經(jīng)走了。
　　二嫂送來了幾壺茶水，對著干活的長輩們和小伙子們說：“大家別渴著，喝水呀！大叔您喝水吧，小馬兄弟，你們喝水?！?br /> 　　“陳苓二嫂子呀，你可當(dāng)心呀，別把我們二哥的寶貝兒子，給碰出來呀，哈哈......”
　　“放心吧，永芳，我沒有那么嬌氣，兒子不到時候，是不會跑出來和你們來玩的呀?？┛?.....”陳苓說完咯咯地笑著。
　　“二兄弟媳婦，大哥們咋沒有來呀？她屋里的喳喳幾句，又干啥去了呀，咋不來給我們倒點水喝呀？啊，......哈哈......”
　　“是不是在和那個田包工頭子在談生意呀？?。」?.....找活那吧，干活那吧。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收起你們的臭嘴吧，喝你的水唄。一會兒，我大嫂來了，把嘴巴給你們打歪了?！?br /> 　　“我就想讓她摸摸我的嘴巴，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玉璽，你們兩口子來一段評劇選段吧，我就愛聽你唱?！?br /> 　　玉璽聽了，高興地說：“行，我自己給你們唱一段，就唱段評劇‘劉巧兒’吧。好不好？”
　　“好，讓二嫂也一起唱?！?br /> 　　說完，他嗖了嗖嗓子，陳苓也啊啊地嗖了嗓子。跟著玉璽還真的唱了起來：
　　“巧兒我自幼兒許配趙家，我跟柱兒不認識，怎能嫁他呀啊......這一次我可要自己找婆家呀啊，上一次勞模會上認識人一個......因此上我就偷偷地愛上了他，過了門，我勞動，他生產(chǎn)......河邊的綠草配著大紅花呀啊，河里的青蛙呱呱呱地叫呀啊，樹上的鳥兒唧唧喳喳呀啊......”
　　評劇小調(diào)換來了熱鬧，興奮，歡快。小兩口唱出了劉巧兒的評劇腔調(diào)，逗的大家哈哈的笑，何川竟笑出了眼淚。
　　何川笑的列著大嘴弓著腰，又直起腰來看看太陽，才猛地打出一個大噴嚏，鼻涕眼淚的噴出好遠。
　　調(diào)皮的劉懷，見何川在仰著臉等第二個噴嚏來臨時，對大伙做著鬼臉，悄悄的過去摳了一把何川的屁股。何川一驚，一轉(zhuǎn)臉，第二個噴嚏打出來了，噴了劉懷一身鼻涕唾沫的東西，劉懷又迅速抱一下何川，把噴在身上的鼻涕擦在他的身上，人們歡笑著。
　　陳苓看著劉懷這個靚崽做著惡作劇的報應(yīng)，捂著肚子，咯咯地笑著，說：“好你個劉懷，弄了一身吧，過來，二嫂給你擦?！?br /> 　　笑聲剛要結(jié)束，何川的第三個噴嚏又響了，他摸了一把臉，鼻涕眼淚的全涂在了手掌和臉上，大家又一陣轟笑。
　　何川一連串的噴嚏有如驚雷，震的大家一次一次地轟堂大笑著。
　　何川向歡喜的人們滑稽地解釋著說：
　　“我的那口子在家里想我了，直叫我親愛的那，所以才打了5個噴嚏?！?br /> 　　劉懷說：“川大叔，都這么大的歲數(shù)啦還老親愛的那。每次打噴嚏，最少是4個，每次都有一把鼻涕，一掌眼淚的激動著，把這些親愛的噴嚏，應(yīng)該都揉進嘴里吃掉，才是對媳婦慰問的忠誠呢。”
　　“哈哈……”大家聽了，又是一片爽朗的笑聲。
　　何川見休息的差不多啦，就又組織大家干活，大家在說笑中干活并不覺的累，又是一個時辰，大家挖出了三間蓋房用的房地基槽溝，但深度還不夠，下午還得用一個時辰接著向下深挖。
　　快中午了，去鎮(zhèn)里買懔條椽子的、買磚的、買灰的，買蘆葦?shù)囊捕枷群蠡貋砹恕?br /> 　　
　　
　　3、大嫂家中紅杏出墻被張揚
　　
　　早上孩子們上學(xué)走了，不一會兒，王玉生慢騰騰地回來對王芳說：“他們把東西都搬出來了，用不上我這個大工。一會吃完飯我上鎮(zhèn)上趕集去?！?br /> 　　王芳說：“我還真的饞了，你買點魚回來，中午咱們熬魚吃?！?br /> 　　一個時辰后，王玉生從鎮(zhèn)里買了兩條大白鰱魚，還買了一把抹墻用的鐵抹子。笑嘻嘻的回到家后，放下魚，就向外走，剛要走出門口，王芳叫住了他。
　　“我說小禿他爸，你干啥去，還不把魚打磨嘍?！?br /> 　　“我想去玉峽那看看，房子拆的咋樣啦，作為大哥咋也得關(guān)心一下吧?！?br /> 　　“關(guān)心個屁，要關(guān)心你還去趕閑集。別他媽的轉(zhuǎn)轉(zhuǎn)就算關(guān)心了。你是個大工，村里都沒有安排你到建房隊，這不明擺著，人家認為你這個大哥是家里人，就應(yīng)當(dāng)在那里張勒著干活，村里是為了省點工錢，家里的活本不可以拿錢的，應(yīng)該是義務(wù)工才對，是不是？”
　　“你說的太對了，可是，你不要忘記，你是他親大嫂，我是他的親大哥呀，一點大哥大嫂的味都沒有，怕村里人們笑話呀?！?br /> 　　“你有大哥的味，你去干那，干完看你上那吃魚去？就這個算計勁，這不管飯白干活的事，咱們也不干去。是不是？玉生，你還想吃不吃魚，你沒看見老娘正在洗衣服，你先把魚打嚒出來后，再去干活也不遲呀，我不敢弄這么大的活魚?！?br /> 　　
　　張廣播在自家院內(nèi)隔墻聽著，心里實在憋不住了，一出溜了就進了玉生家，看著大魚說：
　　“我被這魚腥味饞來了，這么大的魚，還不做個好事，把那邊干活的三人叫來一起吃，人家老二兩口子一直在玉峽那干活，你們不去幫幫可不對呀。叫他們過來吃魚，也算盡盡大哥大嫂的良心，該多好哇。”
　　玉生說：“對，我去叫吧。”
　　“你混蛋，你要是敢去叫，我就一頭撞死在你的手里。張廣播你別在這瞎白呼，你們家的魚都讓貓吃了，你不一點也沒有給你婆婆送嗎？那還是你婆婆那。這三個算老幾？你別在這逞大尾巴鷹啦啊，竟瞎摻呼?！?br /> 　　玉生沒等她說完，就趕忙去收拾那條大魚去了。
　　張廣播氣憤的又說：“婆婆她不惦記我們，分家時啥也沒有給我們，我就不惦記她，我們家的事也用不著你跟著瞎忽悠。上次，你叫我去縣防疫站打針，不打必死，我沒去，不還活著那嗎？”
　　“我告訴你，潛伏期在30天到30年，跨度較大，打不打是你的事，說不說是我的事，你愛打不打。”王芳反駁著，在院子里晾衣服。
　　自知沒趣的張廣播一甩袖子，嘴里不知哼著啥，臊達達地走出了王芳的院子。
　　玉生到底也沒有去干活，也沒有去叫弟弟們吃魚，為了家庭的和諧，這胳膊擰不過大腿，他算死老娘褲兜子里面啦。
　　吃午飯時，他自己喝了點悶酒，還喝多啦，心里火燒火了的發(fā)困，一出溜順在床上，就打出了驚雷般的鼾聲。
　　
　　午飯后，王玉生家的院內(nèi)，王芳正在掃院子，虛掩的大門被推開。一個中年男子走進了院子，他一手拿著騎摩托車用的頭盔，一手提著一大塑料袋水果，悄步走近了王芳的身邊，猛地碰了一下王芳，王芳被下了一跳，剛要罵他，一見是田發(fā)，火頓時沒了。
　　田發(fā)湊到王芳的耳邊低聲說：“想我不？給你買了一個金戒指?！?br /> 　　王芳一聽，這才直起腰，親熱地叫了一聲：
　　“田哥，我還以為是張廣播那，又讓你破費了。”
　　“妹子，想我嗎？”
　　“想你，想你個屁，想你的時候你不在身邊。去你媽的吧，你個黃鼠狼子給雞拜年哪，準沒安好心。”
　　田發(fā)嘿嘿地笑了。
　　此人是大噸鎮(zhèn)上的一個建筑包工頭，叫田發(fā)，年方45歲有余，胖胖的身材，身罩一身摺了巴幾的蘭色西服，里面穿了一件白色襯衣，在臟了的領(lǐng)口上還扎了個紅色的領(lǐng)帶，將軍肚向前凸著。手指上還戴著兩個大金锍子。
　　王芳接過水果，親熱地隨田發(fā)走進外屋。
　　田發(fā)一掀東屋門簾想進屋，見玉生向死豬一樣睡的正香。又退了回來，兩手一把抱住王芳。王芳順手放下水果袋，微笑在田發(fā)的懷里。田發(fā)把王芳的衣服脫掉扔在了鍋臺上，把背心向上一撩，兩個白色的乳房，淺褐色的乳頭頓時挺立起來。田發(fā)見了，兩眼放射著光芒，立刻把她摟入自己的懷里，狠勁地摟著日夜想念的情人。
　　他們又是親，又是摸，又是吸乳頭，好一陣折騰。
　　王芳被田發(fā)這一番觸摸，猶如打了一針興奮劑，更是激情大發(fā)，四只腥味的手掌，兩個骯臟的嘴巴，瘋狂地撫摸著，親吻著，雙方舌頭在對方的嘴里相互地攪動著，性欲的烈火猛烈地燃燒著他們的身軀。
　　王芳在狂奔的激情中，不顧忌東屋里丈夫的存在，兩個人死抱在一起，狗扯聯(lián)邦地拉扯著，移動到西屋的炕上，發(fā)泄著他們的性福。
　　
　　東屋鼾聲滾滾，西屋哼音陣陣。
　　事也湊巧，那個愛傳瞎話的張廣播正端著水盆到院里潑洗碗水，聽了摩托車的聲音，以為是家里來了客人，就到院門口，推門一看，摩托車停在玉生家門口。她回到屋里，告訴正在炕上躺著的丈夫說：
　　“嘿！老頭子，王芳的那個田發(fā)又來了，我去串個門，跟他們侃侃大山去?！?br /> 　　張廣播走進了王芳的院內(nèi)。見院子很靜，小狗向她搖著尾巴，跟著她竄來竄去，她很奇怪，便走向東屋窗戶，趴玻璃窗看看，見玉生正在睡覺，呼嚕聲傳了出來。她又輕輕走到西屋窗戶，聽到里面?zhèn)鞒鑫⑷醯暮吆呗暎婀值嘏肯虼皯?，通過玻璃窗戶一看，她立刻嚇了一大跳，雙手捂著嘴，一口氣跑回了家，喘著粗氣向丈夫神秘地發(fā)布了王芳和田發(fā)搞破鞋的消息，把剛才看到的一切，一股腦地倒了出來。
　　癱在炕上的丈夫李山，被張廣播一番白呼，此時睡意全無，兩口子津津有味地敘道著這一大奇聞。
　　
　　王玉生家里，小狗好向明白了什么，臥在門口吐著舌頭，履行起光榮的職責(zé)。
　　足有半個多小時的發(fā)泄，王芳和田發(fā)才各自滿足地捋著頭發(fā)，整理著衣服從西屋里出來，倆人在外屋看了會兒王芳手指上新戴的金戒指，各有心思地對笑了一下，才進了東屋。
　　田發(fā)坐下，點著了煙，含情脈脈地說：
　　“妹子！給田哥沏上茶，好醒醒酒呀！”
　　“你個酒鬼，色鬼，你還配喝茶？”
　　王芳一邊和田發(fā)打情罵俏，一邊從兜里拿鑰匙開鎖，從柜里拿出了好茶葉，轉(zhuǎn)身放入茶壺沏上水，吹呼著驕傲地說：
　　“這是孩子大舅去年春節(jié)前去副縣長家拜年，那個縣長給的，被我硬是搶了半筒來，聽說是800元一斤的高級茶葉吶，我們家沒有貴客，是專門給你這樣的貴客享用的?！?br /> 　　“是嗎？真是好妹子，下回來，我給你買一對金耳墜?！?br /> 　　“誰不買，誰是王八”。
　　說完，這才去叫丈夫快醒醒。
　　“快醒醒，看你睡得跟死豬是的，你看誰來啦？”
　　合衣而睡，頭枕著被窩呼呼大睡的王玉生翻了個身，還是沒有醒，只是停止了鼾聲。
　　王芳對著丈夫的屁股就是兩下，才把死睡的王玉生打醒。
　　他歪了歪身子，斜眼瞅了瞅田發(fā)，說：“呵，田發(fā)大哥呀，你來了，是不是有活了？”
　　田發(fā)說：“是，明天開工?！?br /> 　　玉生柔著睡眼，一骨碌爬了起來，“夠急的??！”
　　田發(fā)端起茶水，咂了咂滋味，連聲說：“好茶，好茶?！?br /> 　　“禿子媽，給我一杯水喝。”
　　王芳遞給玉生一碗茶水，玉生吹吹茶葉末，幾口喝了進去。說：
　　“我弟哪也在蓋房，雖然沒把我算進建房隊，可村里交代我說，“有力出力，無力出錢，我得出點義務(wù)工去，不然向村里無法交代，是吧？”
　　王芳瞪他一下，“是個屁，連補助費都沒有，村里不讓你進建房隊，知道不，就是想省兩錢，就是想讓你出義務(wù)工。明個，咱就他媽的不去，看他咋這咱們，明個你就到田哥那去干活，他不會虧待咱們的呀?！?br /> 　　她扭臉轉(zhuǎn)向田發(fā)：“大工開多少？”
　　“大工每天30元，玉生弟嗎？還是老規(guī)矩價，每天40元，比別人多拿10元，比公家上班的多拿二倍多，還不行嗎？”
　　“好，我去，還是3天后去吧，因為我弟哪3天就可搶完房筒，我如不去村里笑話，內(nèi)裝修時我就不去了?！?br /> 　　王芳搶過話頭說：“不行，他是他，我是我，誰愛說啥就說啥，個人過個人的日子。田哥，明個他就去你哪，從今個開始記工?！?br /> 　　田發(fā)捋了捋背頭，笑著說：
　　“一切都好辦。玉生弟，我這個活是通過關(guān)系找的，為糧站蓋個大倉庫，人家要求大秋前完工，現(xiàn)在是5月21號，到8月底還二個多月的時間必須完工，你弟弟哪也不是缺了你一個就不做糙子糕了，你就幫幫老哥吧！別讓我砸鍋?！?br /> 　　“那好吧，我明天去?！蓖跤裆饝?yīng)了田發(fā)。
　　雙方說好后，玉生兩口子送客人到門口，田發(fā)美滋滋地踏著了摩托車，一溜煙地跑了。
　　
　　王芳春意昂然，興奮地舉著戴有金戒指的右手向田發(fā)招手，手上戴著的金戒指在陽光的照射下，閃著賊光。
　　
　　
　　
　　
　　續(xù)看本章4——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