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皓月樓評說楊志勇
作品名稱:桃花錯 作者:萊蕪六月雪 發(fā)布時間:2015-01-11 15:50:00 字?jǐn)?shù):3487
斜亭傍水生,
義氣唇齒寒。
縱覽山河心,
相隨朝暮間。
金樽不醉瓊漿敬,
仰觀碧水連天。
藕斷,絲連!
臥覽竊知音,
回蕩在塵寰。
豈不知世人皆有私,
怎奈得?
只徒為,
百年一夢多聚散,
獨(dú)留贏汶千古傳。
上回說到玄錫維、張祚游興萬蕭園,當(dāng)夜,便留宿在了星空皓月。燭光微微,張祚早已醉得一塌糊涂,睡熟在了榻上。玄錫維與楊志勇(字仲真)并肩坐在門檻上遙望天中的殘?jiān)掳l(fā)呆時,還聽楊志勇微微笑道:“如今都大了,煩心事兒也多了,有日子沒這樣坐在門檻兒上賞月了!”于是一頓忙道:“唉,對了,今兒剛見到哥哥,便覺得眼熟,只是,一時卻記不起來了!”玄錫維一驚,只搖了搖頭忙道:“哦?那你倒是說說,怎么個眼熟?”志勇微微笑著搖了搖頭,聳了聳肩,沒有說話。玄錫維方才嘆道:“我聽說,你是上古時龍澤將軍楊志勇之后,今又與祖上同名同姓?”志勇哼了一聲,微微笑道:“不知道,只是自小便有人這么說了,不過哥哥你的名號,我也似乎在哪兒見過!”玄錫維長舒了口氣方道:“古書上說,高祖基業(yè)初建,有贏汶河七子相輔左右,馳騁山東。治天下時,靠的卻是未了湖七子一部的山東豪杰。楊志勇出身士子,乃是皇室苗裔,以仁德、仗義得到高祖賞識。先是定封起策,隨后收在身邊,親自在他腳下寫下一個義字,后又加封太子少保、至太保,接著又晉蓋世太保、領(lǐng)魯南尉。統(tǒng)一華夏之后,又欽封鎮(zhèn)南王、帶紫禁道御前龍禁尉龍澤將軍!”說著輕輕一笑,揮了揮衣袖,一股紫氣騰升,志勇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午夜已過,玄錫維已將楊志勇安置在了榻上,輕輕地去了他的御靴,取了一碗茶水來,輕輕地在他腳心上點(diǎn)了點(diǎn),果然一閃微微的熒光,一個繁體的義字顯了出來。玄錫維含淚縮緊了眉頭,微微笑道:“果然是你!”于是一頓暗自嘆道:“知道你在哪兒見過我嗎?咱們在天界的時候,是在一塊兒的,咱們也曾同榻而眠、同亭而飲,相知、相伴了數(shù)千年吶!你,怎么能不見得我眼熟呢?兄弟,他們真的以為他們的全文古書只存在全文閣了嗎?……唉,這早已流傳于世多年了。哼,我這個古書里的高祖,現(xiàn)在重返人間,卻沒有人知道咯!”不由的微微一笑時,遂又搖頭喃喃笑道:“兄弟,你是我的兄弟啊,我知道當(dāng)初欠你的,實(shí)在……實(shí)在是太多了!……今生,今生我要好好的補(bǔ)償一下你,讓你,在世人眼中,做一個名副其實(shí)的真英雄、真豪杰!我要讓你我弟兄,在華夏青史上,再留一筆!”
烏云遮月,子時到了。玄錫維匆匆到了廊下,抬頭看去時,天中忽然紫氣升騰,五彩霞光閃爍,踏在云端上冉冉落下來的,乃是個南無普賢菩薩。玄錫維忙跪拜道:“弟子拜見師叔!”菩薩落在了面前,微微笑道:“起來吧!”玄錫維起了身來,方才拜道:“師叔深夜至此,不知有何吩咐?”菩薩這才微微笑道:“我料你已知道了那楊志勇的淵源,故而來此!”玄錫維一驚,菩薩忙道:“這楊志勇來到人間,乃是多加磨難,好造就一個英雄,如今隱瞞著他的身世,對這世人皆有大用,汝,可知我意?”玄錫維一驚,忙跪拜道:“可是師叔……?”菩薩忙擺手阻道:“汝,不必再說了,本座自有妙用!”因忙彈指一揮,閃出個紅線拴了個綠玉墜子來。玄錫維一頓,那菩薩忙點(diǎn)頭笑道:“把這個玉墜子系在他有義字兒的腳腕兒上,他每次遇到危難之時,我便能知,隨而及時趕到,可以救他!”玄錫維一怔,接過去給菩薩一拜,縮緊了眉頭。
次日一早,王子燦(字雁翎)到了全文閣,進(jìn)了香便匆匆到了樓上,翻出一本錦皮古書來了,封面上寫著《玄心正宗》四個大字,翻開錦皮,拿出第三本翻閱了一番,忽然縮緊了眉頭,喃喃嘆道:“玄錫維……?”于是一頓急道:“楊志勇……?”因忙翻開另一本,又低聲嘆道:“解林鳳、鄭文龍、丁德全、董文良、王鈞、于濱、吳杞飛……?”于是長舒了口氣,暗自嘆道:“未了湖七子……?”
看時玄錫維、張祚和楊志勇在花廳喝了早茶,正聞玄錫維微微嘆道:“樹兄弟的事兒,還得瞞著最好。漱芳齋太緊,又在正當(dāng)?shù)郎?,我看還是去和老太太請示一聲,讓我二人在天星草堂歇著。我看那里偏些,也清凈,不如,就先讓樹兄弟去那邊吧,有我照看著,自然讓家里人放心才好!”志勇點(diǎn)了點(diǎn)頭忙道:“也好,既是這樣,請示了老太太,照辦就是了!”玄錫維點(diǎn)頭一笑,忽有丫頭來報(bào)道:“小爺,不好了!”眾人一驚,冬丫頭進(jìn)來了,志勇急道:“怎么了?”那冬丫頭這才大喘著氣忙道:“樹小爺今兒一早醒了,就哭著吵著要見茗姑娘,這可怎么辦呢?”志勇一怔驚道:“回你二爺去了嗎?”冬丫頭忙搖頭道:“二爺一早和大奶奶陪老太太去全文閣上香了,還沒去得及!”志勇忙道:“罷,那我先去瞧瞧他!”匆匆到了漱芳齋,都止住了步子,見王樹棟(字子諾)正傻傻的坐在門檻兒上發(fā)呆。志勇一個人正欲往前來時,忽然見樹棟站了起來,一口鮮血吐出,便倒了下去。眾人大驚失措,忙圍了過來,志勇凝眉落下淚來,只呼喊道:“太醫(yī)!傳太醫(yī)??!”
李春慧(字儀亭)扶著郝太君到了天星草堂,正聞太君低聲嘆道:“怎么到這兒來了?”李春慧忙道:“仲真兄弟說漱芳齋太招搖了,楊家又出了這檔子事兒,咱們家來來往往的人也多,保不齊會有個這事兒那事兒的,避著點(diǎn)兒好!”太君忙點(diǎn)頭道:“虧他想得周全,那就這么著吧!”到了廊下時,有太醫(yī)出來了,只忙拜道:“老太太!”太君忙道:“樹哥兒怎么樣了?”那太醫(yī)回道:“本是受了重傷,勞累過度,還沒調(diào)養(yǎng)過來,這會兒又憂郁不解,病情惡化,怕是……!”李春慧忙道:“說吧!”那太醫(yī)方道:“怕是治好了,也要留下個病根兒啊!且是,這病根兒保不定是哪一天,就能斷送了小爺兒??!”太君驚道:“什么……?”退了一步,李春慧忙扶下了。
李春慧讓太醫(yī)下去了,便忙扶著郝太君到內(nèi)廳坐下了。楊志勇和玄錫維、張祚、王子燦從偏房出來了,太君忙起身道:“我去看看樹哥兒!”與眾人進(jìn)來了,正見王樹棟躺在榻上,緊緊的閉著眼睛,冬丫頭領(lǐng)幾個丫頭正伺候著。郝太君坐在了床前,緊緊地握起了樹棟的手,含淚嘆道:“茍大的年紀(jì)啊,這才幾天啊就落下這個病根兒來!”說著便落下淚來。李春慧忙拿汗巾子給老太君擦了把淚,微微嘆道:“老太太,太醫(yī)說了,只是個心病,我這會子就打發(fā)人去找茗妹妹,等茗妹妹回來了,不就好了?”玄錫維忙道:“老太太只管寬心才是,我二人在太虛宮時也學(xué)過道法,過會子就給樹兄弟運(yùn)功療傷,保無大礙,請老太太放心!”太君聞言點(diǎn)了點(diǎn)頭忙道:“也好,打發(fā)找人的人還得親近的,別惹出其他事兒來,還得好好保護(hù)著茗丫頭,千萬別出漏子!”
夜深了,玄錫維和張祚守在王樹棟床前。李春慧和丁力源(字譽(yù)涵)正從聽雨軒出來,坐在了暢春園大門口的亭子下面。許凝(字子旭)匆匆來了,正遠(yuǎn)遠(yuǎn)道:“心怡睡下了?”李春慧忙微微笑道:“睡下了,總是這么個小祖宗,得全家人都看著才是了!”力源忙起身道:“大師兄!”許凝擺手嘆道:“這回是真苦了咱們樹小子了,仲真兄弟看著玄、張二位師兄給他運(yùn)功療了傷,這才回去歇著了,看得出,也心疼?。 绷υ疵Φ溃骸芭??玄錫維?”許凝驚道:“怎么了?”李春慧忙搖頭道:“凝兄弟,以那玄錫維兄弟為何樣人?”許凝一怔,微微笑了笑,便沒有再說話。
天星草堂里的玄錫維,照顧著張祚睡下了,獨(dú)自出了門來,仰望星空。忽然一陣陰風(fēng)吹來,有一個女人的聲音隱隱傳來,只詭異的嘆息道:“玄錫維,你該離開這兒,越快越好!”玄錫維一頓,凝眉問道:“為什么?”那聲音嘆道:“這里會是你的墳?zāi)?,這里的人、事,會斷送了你的!”玄錫維冷冷笑道:“這里是我神往的地方,這里的人,都是君子之后,你說的那些,有點(diǎn)兒虛妄了吧?”那聲音低聲笑道:“常言道,與小人交往,共享樂易、共患難難;與君子交往,共患難易、共享樂難哪!如今這個家里圓滿了人緣兒,再往前,可就是下坡路了,你當(dāng)真不后悔嗎?”玄錫維搖頭嘆道:“無怨,無悔!”云開月出,那聲音沒有了,玄錫維含淚點(diǎn)了點(diǎn)頭,暗自嘆道:“多謝了!”
回到樹棟房里,坐在床前,玄錫維輕輕握住了王樹棟的手,微微笑道:“我的兒,你真是不記得我了嗎?”于是長長地舒了口氣,含淚嘆道:“這么多年過來了,一個孤獨(dú)、寂寞了數(shù)十萬年的神族,又要降臨人間了,欲望、貪婪、妒忌……,哦,還有希望!他們也都回來了,能阻止這一切發(fā)生的,應(yīng)該是仲真,可是……!”說著搖了搖頭,起了身來,便出門去了。
而此時夢幻谷里的葉一茗(字子歡)猛的醒了來,只擦了擦滿頭的汗,倒吸了口涼氣,喃喃嘆道:“子諾……?”便忙穿了衣衫起了身來。忽然看向角落里,戴佳澤(字風(fēng)連)正偎依在墻角的蒲團(tuán)上,孩子似的熟睡著。一茗含淚微微笑了笑,閉上了眼睛,忽然轉(zhuǎn)身跑了出去,瘋了般的在曠野、樹林、河邊跑了不知有多久,直到累了,累的一點(diǎn)兒力氣也沒有了,方才放聲哭了出來。躺在了河沿上,霎時間莫名的一陣巨浪撲來,將她卷進(jìn)了水里。欲知后來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