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擅香.某人杯】臘八節(jié)的往事(微型小說)
寂靜的深夜里,我在沉睡中突然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打開了一直緊閉的心門,眼睛不由自主的睜開,卻只是一片漆黑。在這一瞬間,我心里強烈的感覺到有一個熟悉的身影站在黑乎乎的床前,耳朵聽到那均勻的氣息,鼻子隱約聞到熟悉的香味。于是伸手拿手電筒照亮,卻看到房間里除了我沒有第二個人,可是剛才為什么會有那種奇怪的感覺。
我開著燈,茫然若失的躺在冷清的床上,屋頂?shù)蔚未鸫鹣∈璧貍鱽碛甑温?。我在想,剛才是幻覺嗎?不,我心里很確定剛才是真實的,我清楚的感覺到那個人出現(xiàn)在我眼前,一定是她,一個很清純天真的女孩,也是我曾經的好姐妹。
可是她已經死去八年了,今晚怎么在我面前出現(xiàn)呢?一定是夢。對,是夢,我最近老是做夢??闪林臒?,床上的被褥,窗前的書桌,眼睛能夠看得真真切切。屋頂上的雨滴,外面的風吹和莎莎搖動的竹葉,耳朵能夠聽得清清楚楚。所以,眼前的跡象告訴我這不是夢。
我的心有點亂了,我和她已經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心里早已忘卻了那段往事,為什么今晚突然間她會闖進我已經關掉了的那扇心門呢?為什么我突然間感覺到她在黑暗中出現(xiàn),而且離我還那么近?難道是我想她了嗎?還是因為明天是臘八節(jié)?
她的倩影又一次在我的腦海里呈現(xiàn),雖然她已經離世了八年,我的心也把她封存了好幾年,可她美麗的模樣依然清晰的記得。我一直認為她是最好的姐妹,尤其是我們剛認識的那段時間,我每天一起上學讀書!一起玩耍!一起快樂!一起憂傷!后來認識不少的朋友,但沒有一個比她更好。
八年前的我們都沒有手機,與她唯一的聯(lián)系就是約定下次的約定。我每次都要路過兩個村,爬過兩座山才能到達和她相定的地方。那是一座山洞,我們族人趕過邊邊場男女都有過山洞的經歷,我八年前也不另外。
不過那時候我很小,才十幾歲,她和我也一樣的年輕。比我大一歲!那天我在小小的市集里逛來逛去,與她插肩而過!她看了看我!繼續(xù)走了!
后來我回家的時候在一處有臟水的泥土里摔倒,身上和頭發(fā)都臟了,一個人活生生的變成了倒霉的灰姑娘。很多男孩躲到一邊看熱鬧,有的還開玩笑說樂,而和我一起的伙伴一時間也不知所措,沒有去扶我。當時我緊張的站起來卻沒有站穩(wěn),在很滑的泥土里又摔倒。這時周圍傳來了很多的歡笑,有的還吆喝吹口哨,紛紛像看精彩的電影一樣看著我。
突然一只溫暖的手伸了過來,然后不顧泥土弄臟鞋子,不顧臟水弄臟褲子,從人群中去泥土里把我扶起來。然后一直扶著我到鎮(zhèn)上附近的河里清洗衣服和頭發(fā)的臟污,還到附近的小店里花了一塊錢買了兩包一次性的洗發(fā)水讓她洗頭發(fā)。那時我我沒有工作,家里窮,出門趕集父母只給幾塊錢,來回兩趟車費需要三塊,
清洗好臟污之后,我們的衣服和鞋子都是濕的,但幸好是秋天,那天太陽也正好,又值中午時分,所以也不覺得冷。
之后我們把濕水的鞋子放到石灘上曬太陽,用手盡量把身上濕了的衣服扭去水分,然后我們挨著坐在巖石上聊天。
我發(fā)現(xiàn)我們竟然是不話不談的姐妹!
那天我們玩的很晚才回家!秋天的夜很涼爽,那夜的星星也很好,很美。可我卻無心欣賞秋夜的景色,而且身上的衣服和腳上的鞋子并沒有完全干,在秋夜的侵蝕下漸漸地感覺到冷,身子開始發(fā)抖。不過心理很溫暖!
之后與她又有過幾次的約她一起玩,每次她都有同伴,我們都是坐在山洞里聊天,玩撲克,有時候聽她們唱山歌,她們叫我對唱,我不會唱,然后她們就教我怎么唱,還給我解釋山歌的意思,因為我唱得不好,有的年齡大一點的姑娘還教我一些帶有葷段子的山歌來唱,惹來她們一陣陣的歡笑不已。
結束時她和我悄悄地約定了下一次的時間,
在赴約那天,也不知道是為什么,我感覺有點困!有咪了一會!等我酒醒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那一夜我特別的后悔,心如刀割的內疚到天亮。
第二天我來到了她的寨子邊,一天沒有看到她,之后我每場趕集都去也沒有找到她,我又去過幾次她的寨子,叫她朋友幫忙把她叫出來,可她沒有出來。之后我也沒有再去。
后來到臘月初七的那一天,我有事要去一個比較偏遠的親戚家,因為出發(fā)的晚,到半路天就黑了,不過事先已經預測到,所以帶了手電筒。去親戚家的路正好路過她寨子的地盤,那時心里多希望能夠遇見她,多希望她能夠原諒我。
然后沒有多久我在一條偏僻的小路邊看到一個小屋子,而她正好坐在門口那里。我很激動過去向她問好,同時解釋那天失約的事情,她很快的就原諒了我,絲毫沒有生氣的意思,這讓我心里也很高興。
之后我問她大晚上的怎么一個人待在這里。她說她爸媽給她建了一個小屋子讓她一個人住,她說很喜歡這里,希望一輩子住在這里,還問我要不要跟她一起定居在那里。我以為她是開玩笑,也就沒有當真,而是說以后再說吧,她聽后只笑不語。她問我今晚是不是特意來找她,我老實的說是有事要去親戚家路過這里的。
她有點不高興,說我上次失約錯過約會,要我今晚在心里陪她繼續(xù)赴約。當時真的是有急事必須要到親戚家,所以說只能在這里陪她一會兒,等下必須得走。她聽后哭了,罵我不講信用,罵我是騙子!我除了不停地解釋便沒有其它的法子,后來她妥協(xié)了下來,說明天就是臘八節(jié),屋里正好有五谷雜糧,為我煮點粥喝。我很高興的同意,想等事情辦完了再好好配她玩玩。
當夜我喝了一點粥,又陪她聊了一會天,然后我就走了。我剛剛邁出小屋后,她便唱起了山歌,那歌聲異常的凄涼:
“那個妹子啊,我是一朵美麗的鮮花在春天里為你開放!那個愛心的人啊,我是一只漂亮的蝴蝶在夏日里飛到你的身旁!那個妹子啊,我是一你永遠的姐姐伴你地久天長!那個心愛的人啊,我一生都交付在你的手上!妹子??!妹子,你為什么要離開把我放在一旁!妹子??!妹子?。?,不講信用的妹子啊,從此我孤獨的在野嶺山荒……”
歌聲在寂靜的山谷夜里悠悠的回蕩很久很久,后來回蕩的歌聲漸漸變得陰森恐怖起來,我心里莫名的害怕,但幸好漸行漸遠,在山谷里回蕩的恐怖歌聲也漸漸地聽不到了。
第二天吃過早飯我便走路回家,路過昨夜遇見她的地方時我驚呆了,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眼睛里所看到的一切。昨夜的小屋不見了,呈現(xiàn)在前面的是一座新墳。
我在安慰自己說,一定是幻覺或者是夢,但我心里卻撲通撲通跳著,那一刻我的腳是軟的,身上在發(fā)抖。僵持了一小會兒我還是走開了,不到十米處迎面走來一個趕牛的老人,我向他打聽后面那個新墳墓的主人。老人說是他們村里的一個小姑娘一個月前死了埋在這里,我問老人那姑娘的姓名叫什么,老人說出那個女孩的名字,原來埋在這里的那個姑娘是她,可昨夜她還和我…………
那天我真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和所聽到的,可是事實呢,我是真的遇到了嗎,還是在做夢,一直到現(xiàn)在我還是分不清那次的經歷是真是假,是夢還是實…
不過,沒有多久我就病了,大病臥床幾年不起,差點點就要死去,住院,吃藥打針,中醫(yī)西醫(yī)苗醫(yī)都治過,算命、請巫術做法都試過……后來漸漸地能夠起床活動,身體也漸漸地好起來,只是卻再也沒有恢復到生病之前那樣的健康……
今晚,突然感覺到她在黑暗中,在我的房間里出現(xiàn),這意味著什么呢……??
打油一首
臘八節(jié)
大棗枸杞豬肉丁,
紅豆綠豆蓮子仁。
臘八粥無兒時味,
一桌未全歸家人。
寫于2016年臘月初七凌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