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荷.心愿】租房七月(征文 散文)
2014年的七月至今已經(jīng)過去兩年多了,可在這過去的日子里,總有一個人,讓我時常想起。
他,是我的室友,比我大5歲。有他在的日子里,總覺得在這個城市不算孤單,還有人認識自己。半夜下班回去,還有個人,會給留一盞燈。暖暖的,那種感覺有點類似于“家”的感覺,可偏偏不是。
記得我們的初次見面,很不友好,是真正的應了那句古話,不打不相識。
??那天,我剛下班買了菜回來,經(jīng)過廣場站臺時,一個穿黑色皮夾克的年輕男人攔住了我。
?“嘿,幺妹兒,你曉得清水小區(qū)咋個走不?”
??“喊哪個幺妹兒?”
??“當然是喊你咯,這旁邊還有別的女勒哦?”
??我對著他翻了個白眼,不予理睬,直接擦肩而過,大早上的被人喊“幺妹兒”也是醉了。
??這個城市的早晨,很是清凈,六七點鐘的街道,基本上沒有什么人,他窮追不舍的跟在我后面,我急了。
?“嘿,你到底想干啥子?一直跟到我后面!”
?“額……額,我想問你清水小區(qū)咋走?”
?“直走左拐就是!”
?“哦哦,謝謝了哈?!?br />
?“不謝!”剛說完,就反應過來自個兒不就是住清水小區(qū)嗎?他去清水小區(qū)干嘛?于是帶著滿滿的好奇心,我尾隨他到了小區(qū)門口,看見他正在和小區(qū)的保安交談。正想裝作沒見過對方,神態(tài)自然的提著菜走過去的時候,他叫住了我。
??“是你嗦。”
保安見他向我打招呼說:“你們兩個認得到?”
??“認得到?!?br />
??“認不到!”
??保安室片刻的沉默后,保安對我說:“既然這樣,我就和你們一路上去,正好他租的房子是小桑你對面?!?br />
??聽完保安的話,他對我露出一個微笑,我轉(zhuǎn)身就走。因為他給我的第一印象,的確不怎么樣,而我是個看重第一印象的人,自然不會給他好臉色。
??在連續(xù)上了兩個通宵班,又去菜市場買了菜,現(xiàn)在又爬了七樓對我來說,已經(jīng)明顯感覺到天旋地轉(zhuǎn)了,低血糖犯了。一陣陣的眩暈感向我襲來,腳下不穩(wěn),要看著就要摔下樓去,卻跌入了一個懷抱。
??“謝謝。”
??“你不舒服?”
??“不是?!?br />
??“那你把菜給我提吧?!?br />
??“不用?!?br />
??“還講禮嗦,以后我們就是鄰居兼室友了,莫客氣?!彼ξ慕舆^了我手里的包和一袋子的菜,三步一回頭的問我感覺如何。我都說沒事,還行。
??到出租房了,保安讓我開了門,他第一個進去,很自覺的拖了鞋。
??他說:“嗯,不錯,很干凈,巴適?!?br />
??保安回頭看了我一眼道:“那是,這房子一直都是小桑住著的,小桑在醫(yī)院上班,屋子干凈得很呢?!?br />
??我笑了笑說:“你們忙你們的,我還沒吃飯,去弄點吃的?!?br />
??對于突如其來的室友兼鄰居,說實話,我很不適應。可這房子不是我的,房東愿意租給誰就租給誰。我能做的就是別讓別人吵到我休息!因為工作性質(zhì)的原因。?
于是,在他入住的第一個清晨,我就貼了三條規(guī)則出來。本以為他會覺得我很奇怪,為此找茬,卻在早餐的時候主動說,以上規(guī)則我一定會遵守的,絕對不會打擾到你的。一時間,我之前準備的“大戰(zhàn)鴻儒”,就這樣夭折了。可我也不是吃素的,仍是沒好氣的回了句:“希望你記得自己今天說的,不然我可是有的是辦法對付你?!比缓蟠髶u大擺的走了。
??日子,并未因為有室友的加入而改變,還是在我沒日沒夜的加班之中,悄然流逝。
??中秋節(jié)到了。
??我加班,回不了家。
??他回家了。
??諾大的房子里,一下又安靜了許多。上完夜班后的我,早已是腰酸背痛,只想趕緊洗漱躺躺。
??回到出租房,卻看見桌上擺滿了一桌子的菜,全是自己愛吃的,以為是母親來了,就試著向廚房喊了一嗓子,媽,是你嗎?沒有聽到回答。
?向廚房走去,卻看見他正用勺子嘗著湯。朦朧的煙霧,配上一個在廚房忙活的男人,看著很是不錯,何況這個男人長得并不差。
?“沒回家嗎?”
?“回了,不過看你一個人,就和爸媽吃了飯,又回來了?!?br />
?“哦,是嗎?!?br />
?“肯定的啊,看我這個室友好貼心嘛?!?br />
?不知道那時的我,在聽完他說的這句話之后是怎樣的心情,但我清楚的記得,那一晚,我第一次過了一個中秋,有人陪著。而我們也從那一次后,關(guān)系近了很多。會在早上出門的時候,互道“早上好”;晚上下班的時候,互道“回來啦”我也會在不上班的早晨,起床做兩份早餐,然后看他吃完收拾碗筷。無關(guān)風月,只是覺得人與人之間,這樣很好。
簡單舒心的日子,過得并不長久。
??有一天,我下班回來,剛一開燈,就看見了客廳的地板上滿是空酒瓶,他醉倒在沙發(fā)上。
??上完一天班的我,早已是疲憊不堪,吃力的將他扶回房間,收拾好客廳,已是凌晨了。躺在沙發(fā)上,迷迷糊糊的睡著了。睡夢間,仿佛看見他從房間里出來了,又看見他進去了,難道他想……被驚醒的我,再無睡意。雙手抱著自己,踱步到了陽臺,看著夜里的這個城市,總是燈紅酒綠,可是我卻不屬于這里,我只是個異鄉(xiāng)客。馬路上,飆車青年們撞到了護欄,發(fā)出“哐當”的聲音,驚醒了熟睡中的人,接著有人打開了窗戶,罵了句“死兔崽子!”后,這個城市又陷入了獨有的安靜。
一夜未眠的我,臉色略顯蒼白。早晨的時候,他問我怎么了,我說沒事,就是晚上沒睡覺。從那以后,再也沒見過他在客廳里喝酒,即便喝酒也是在自己房間。
??馬上就是2015年了,醫(yī)院要放假了,我也要離開了。在離別之際,我準備請他吃一頓飯,自己做的。
??早早的我就發(fā)了短信,告訴他晚上回來吃飯,我對于自己的廚藝還是比較自信的。
??晚上7點的時候,他回來了。一桌子的菜,誠如他中秋為我做的那般。
?“呀,好豐盛??!”他挫著手道。
??我一邊盛湯,一邊回道:“比起你做的,可差遠了?!彼蝗粡暮竺姹ё×宋?,說:“小桑,做我女朋友好嗎?”突如其來的表白,讓我有些不知所措,湯灑了,燙紅了手,掙脫他的懷抱,回了房間。
?幾年前也曾有人對我這樣說,小桑做我的女朋友吧。那時滿心歡喜的答應了,幾年的真情付出后,卻在談婚論嫁的時候,被告知他已經(jīng)是有妻子和孩子的了。那時才明白,幾年的真情到底是錯付了!
??第二天早上,看著一筷未動的滿桌子的菜,昨晚的一切又浮現(xiàn)在了眼前。甩了甩頭,告訴自己,都過去了。收拾碗筷的時候,卻在桌上發(fā)現(xiàn)了一封信:小桑,我喜歡你。我知道我可能配不上你,但我還是喜歡你,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就喜歡上了你。我從來沒有見過一個女孩兒可以獨立到像你這樣,什么都可以自己做。我想照顧你,我想好好疼你。知道為什么我每次不在的時候,都把客廳的燈開著嗎?那是因為我知道,你下班的時候很晚,你喜歡有燈亮著的感覺。我走了,公司總部臨時有事。如果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就回我一個消息,只說一個“好”字;如果不愿意,我們就維持現(xiàn)在的這種朋友關(guān)系吧。馬上就是新年了,希望你在新的一年里,不要像今年一樣累了。最后祝你身體健康,永遠幸??鞓?。期待你的答復。
??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2017年,對于將近三年的往事,如今回想起來,就好像是水中紗一般,看著不透,但很澄凈。
我沒有給他答復,只是在踏上回家的列車時,給他留了個訊息,祝他新年安康,闔家幸福。在此后的歲月里,我們沒有再聯(lián)系,因為我們都知道,不回復,就是對彼此最好的回復。既然放不下曾經(jīng),就不要接受一個新的未來,傷了自己,也害了別人。而我們都不是那種人,就讓那份美好埋藏在記憶深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