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塘】兄弟仨尋夢(小小說)
村里堂兄弟仨都是老實巴交的農(nóng)村人,沒有出過門打過工,眼看著別人家的小樓都一個個悄無聲息起來了,心里那個急??!聽說去市里打工一天能賺200--300元,聽得他們心里癢癢的,仨決定也出門打工去。帶上些盤纏,帶上被褥和換洗的衣服便上路了。
說走就走,太陽還沒有落下時,他們來到了這舉目無親的城市,大城市車水馬龍、川流不息,他們在路邊的小吃攤隨便吃了些東西,夜幕降臨時,在一個最不起眼的小弄巷里租了個便宜的房子住了下來,看了一會城市的燈紅酒綠便睡下來。
第二天,早早就起床了,打聽好要找活計的都要去勞務(wù)市場,他們來到勞務(wù)市場,市場上早已來了好多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們找了個不顯眼的地方蹲下來,看著來來往往的人,有穿紅掛綠的,有濃妝艷抹的……兄弟仨看得是眼花繚亂,人走了一波又來了一波,也沒有人問過他們,心里納悶??!就問隨便一個農(nóng)民工,那兄弟還不錯,告訴他們:要硬擠過去問要不要人,你們這樣傻等著,明年也找不到活。兄弟仨心想,這打工也不容易?。∵€要問人家要不要自己,不容易……這時候又過來一個招工的,四周圍的人嘩啦一下圍過去,兄弟仨費了好大的勁擠進(jìn)去,老大由于激動,竟然結(jié)巴起來:“老……板……看看……我們……能干活不?”“你們都是什么文憑?”“俺初中沒有上完,俺兄弟小學(xué)畢業(yè)了……”那人還沒有等老大說完,就撂下來一句話:“開什么玩笑?”隨即對著人群高呼:“本科畢業(yè)的舉手!”唰唰唰,明晃晃舉起一片手,兄弟仨灰溜溜退了出來。就這樣不是問學(xué)歷,就是問經(jīng)驗,整整一天也沒個音訊。一連幾天都是這樣,他們所帶得盤纏也所剩無幾。這天,老二沉不住氣,說話了:“我說哥啊,咱們再這樣耗著也不是個辦法,要不……要不咱們回家吧?”老大不語,用力點點頭。老三掏出褲兜說:“我身上還有三塊錢,車費也不夠啊!”他們把錢湊一起還不足二十元,車費都不夠,更別說給孩子買些吃的了,老大站起來說:“我去外邊走走。”默默地走了出去,心里琢磨:“這沒有錢可怎么回家??!”他沒有目標(biāo)瞎轉(zhuǎn)悠……
房子的后面是片荒地,看來是無人問津的地方,到處都是雜草,雜草卻異常旺盛綠油油的葉子,長勢喜人,老大心里琢磨:這是個什么草??!我種地這么多年,怎么就沒有見過呢?他彎下腰摘了一片放在嘴里,沒有任何味道,突然老大眼睛一亮,興奮地來一句:“有了?!比嗽诒焕г诮^境時,都會急中生智,老大笑了,為自己的“足智多謀”心里樂開了花?;氐阶↑c,老大看見倆兄弟還在一籌莫展,就對他們說:“你們安心睡覺吧!錢,我自有辦法。”老二、老三很是納悶、好奇,怎么問老大就是只字不提。
第二天天還沒有亮,老大躡手躡腳起床,把這片不知道名字的草小心翼翼拔起來,用水沖洗干凈,弄了一口袋,背到菜市場上,心里卻也直打鼓:“這能行嗎?”轉(zhuǎn)念一想:管他呢,別人買回去,最快也要中午才能吃,我賣出去就走人了,他們想找也找不到……他剛剛擺了幾把,便走過來一個胖乎乎濃妝艷抹有40出頭的女人,女人看是個老實的農(nóng)村人,把臉抬得老高說:“這是個什么菜???這市場我轉(zhuǎn)了兩圈了,這菜看著新鮮,我就喜歡吃新鮮的東西。”老大驚喜地說:“大姐,這是無公害、沒有上任何有機(jī)肥料的綠色的野生的一品香,具有美白養(yǎng)顏的功效,可以降血壓、降血糖……”老大越說越激動,根本停不下來,把電視廣告里賣藥的詞都用上了。這女人一聽可以美白養(yǎng)顏,眼睛都亮了,不耐煩地問:“多少錢一斤?”老大哆哆嗦嗦地伸出五指,意思是五毛?!拔鍓K??!給我來兩斤試試!”老大張大了嘴巴,那邊可不耐煩了:“喂,我說農(nóng)村人,你能快點不?我還等著回家練瑜伽呢!”老大連忙稱好了二斤,見有人買,一下子圍過來好多人,一口袋有40多斤,不大一會功夫便賣個精光,老大心里那個美??!看著大大小小的鈔票,點了一下,200多呢!哈哈哈,這下可好了,中午可以吃頓好的了,回家的車票也有了,還可以給娃買點沒有吃過的東西帶回家了……老大仿佛已經(jīng)看見小娃手上拿的那個什么肯德基在對著自己笑了!來了幾天,兄弟仨第一次坐在路邊小吃部里要了兩個涼菜、兩個熱菜,兩瓶啤酒下肚,沉默寡言的他們話開始多起來,老二終于忍不住了:“大哥,你就給我們說說,錢怎么來的唄?”老大故弄玄虛:“天機(jī)不可泄露!”老三見他賣官司一個勁忽悠:“大哥,你就是我的偶像??!不,你是我的神,神也不能給我錢花,管我酒喝,你卻能,你比神還?!苯?jīng)不住他們兩個的吹捧,在酒精作用下,老大把事情一五一十說了出來,直聽得他們一愣一愣的,最后仨哈哈大笑:“都說城里人精明,會精打細(xì)算,這次倒好,上當(dāng)受騙了吧!”
第二天,故伎重演,還不錯,膽子也大了很多,說話也不結(jié)巴了,流利了許多,一切都和預(yù)計的一樣順利,眼看著“菜”要賣光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樂開了花。吆喝得更清脆悅耳了:“上等的一品香,快來買??!不買就賣光了,女人吃了養(yǎng)顏美白……”“真的可以養(yǎng)顏美白???”只見一個40出頭的女人已經(jīng)站在他們面前,老大說:“是?。〈蠼?,要不你來點試試?”這女人上去一把抓住老大的衣領(lǐng):“怎么滴,不認(rèn)識老娘了?”老大一愣:“大姐,你文明點,俺們真的不認(rèn)識你?!迸藘瓷駩荷罚骸白蛱煳以谀氵@買了二斤菜,回家做菜吃,放了有一斤肉,誰知道,竟然是苦的,氣得我火冒三丈,找了你們一下午也沒找到,今天可算找到了,說吧!是賠錢?還是我報警?”老大仔細(xì)一看,我的娘來,還真的是昨天第一個買菜的女人,昨天臉上的粉就像村里剛結(jié)婚新人,房子墻壁上的膩子一樣白,今天臉上沒有用粉,和非洲難民的臉一樣,暗淡無光,差別實在太大了。老大馬上回過神來,心想:這事可不能鬧大了,趕緊息事寧人吧,“大姐,昨天是我不對,你看看我們都是遵紀(jì)守法的老實人,你就高抬貴手放我們一碼!”從褲兜里掏出來一張百元大鈔遞過去,“這就算賠你的?!彼话褤屵^來說:“哼,算你們識相!”輕蔑地望了一眼,扭著松松垮垮的屁股走了。
看著她走開,老二老三懵了,老大拔腿就跑,一邊跑一邊大吼:“你們兩個傻B,是不是不想回家了,再在這等會,咱那一畝三分地都得賠進(jìn)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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