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塘“相約春天”征文】春天的印記(散文)
在外漂泊的時日一長,總是不由自主地想起我的家鄉(xiāng)魯西南。在這明媚的陽春,想起家鄉(xiāng)的春和景明草木蓊郁,想起家鄉(xiāng)的半畝方塘楊柳飛花,想起家鄉(xiāng)的花兒樹林,想起家鄉(xiāng)淳樸的人們等等。這些,曾幾何時,在心中的底片早已鐫刻下永恒。
一
搜尋兒時的記憶,家鄉(xiāng)的春天像一幅美麗的油畫。春天到了,麥苗兒綠油油的,微風拂過,像一片坦蕩如砥的茫茫綠海;桃林紅艷艷的,如火如荼,像一抹精彩絕倫的煙霞。
春天的坑塘,是我們童年的樂園。來到這里,小伙伴們興高采烈、手舞足蹈。岸邊楊柳依依,仿佛少女初浴的秀發(fā),隨風搖曳,我們爭先恐后爬上柳樹,折幾條嫩枝,用綴著柳花的枝條編個帽子,興奮地你爭我搶,然后再擰幾支柳笛吹奏開來,笛音響起,縈繞在家鄉(xiāng)上空,仿佛奏響的是春天的號角,處處灑播著春天的信息。
塘水清澈見底,水波瀲滟,不時有魚兒自由游過。小伙伴們不想放過這水中的精靈,紛紛摩拳擦掌,準備比試身手,于是各自回家,拎來瓶瓶罐罐,一字排開,開始進行釣魚比賽。一晌午下來,收獲頗豐,聚在一塊,相互欽羨,釣得的魚兒品種不少,有青魚、鯽魚、浪里白條、鯉魚等。
家鄉(xiāng)的春天,是一片花的海洋。桃花開放時,杏樹的枝頭只剩下幾朵殘紅,無可奈何花落去,年少時面對地上的落紅也會感到春日的惆悵和嘆息??墒沁^不了幾日,其它的花兒又爭著相繼趕趟兒,梨花、蘋果花、梧桐花,不失時機地爭奇斗妍。
尤其是槐樹,滿樹槐花,芬芳馥郁,幽微的香味沁人心脾。一串串槐花潔白如玉,如同歲月的風鈴,在風中怡然自得、瀟灑飄逸?;被ㄅc綠葉相間,又如同一簾精美的幃幔。時而間或幾聲清脆的鳥鳴,襯托出樹林的寂靜和安詳。此情此景,有種無比和諧的韻味和美感。置身其中,令人心清神遠、流連忘返。我對槐花一直情有獨衷,因為槐花不僅有觀賞價值,而且頗具食用價值,做成美味的槐花糕著實吊足了我的胃口。
接下來是楝樹,葉間花開雖小,一簇簇,一叢叢,攢聚在一起,格外引人注目。楝樹的花色絳紫,香氣撲鼻,“楝子開花拔蒜薹”,似乎成了季節(jié)時令語,在家鄉(xiāng)提醒著人們及時收獲莫誤農(nóng)時。每逢看到此花,我總是不由自主地想起“紫氣東來”這個成語,楝花為我的生活增添了一份吉祥福瑞。
我的家鄉(xiāng)還有一種花,花開富貴,尊享榮華,它就是花中之王——牡丹。只是,因為它的種植習(xí)性和自然品味,加上它的特殊榮耀,并未真正走進尋常巷陌百姓之家,要想一睹其芳容,也只能到牡丹種植園了。
每年谷雨時節(jié),家鄉(xiāng)的牡丹姍姍來遲般,綻開它無比瑰麗綽約的風姿。正值盛花期的牡丹,花冠碩大,嬌艷絕美,或清新淡雅,或妖嬈多姿。“國色朝酣酒,天香夜染衣”,唐朝詩人李正封一詩,奠定了百花之中牡丹無與倫比的榮耀和地位。
牡丹盛開之時,游人如織,人們紛紛品頭論足。它傲視群芳、千嬌百媚,牡丹花開是家鄉(xiāng)的各種花兒粉墨登場的一場壓軸大戲。
各種花兒接連開放,像進行接力一樣,將春天打扮到最美,演繹到極致,妝點美化著家鄉(xiāng)人的生活。
二
人勤春早。猶記得在兒時,這是家鄉(xiāng)人們說得最多的一句話?,F(xiàn)在想想,這句話飽含融匯了多少對大地熾熱和眷戀的情懷。
春寒料峭,冰雪還未完全消融,元宵的煙花一消散,家鄉(xiāng)的人們紛紛走出室內(nèi)。吹面不寒楊柳風,人們不顧微微寒意,開始做工忙活,或者打算春耕的安排。
忙于春耕的人們甩幾聲響鞭,喲喝著牛兒,翻耕著新土,動作瀟灑飄逸,在一鏵鏵翻起溝溝坎坎上面,散發(fā)著清香的泥土氣息,然后他們將肥份和種子埋進黃土中,期待著希望和奇跡出現(xiàn)。幾日后,萌發(fā)的新苗著實令人喜出望外,鴻蒙蒼生對大地賦予的勃勃生機,令人倍感自然的神奇。
在天空中多了一道道靚麗的倩影,相約春天,燕子開始呢喃,它們毫不示弱,不知疲倦似的,一刻不閑,銜泥壘巢,構(gòu)建精靈們的安樂窩,令人佩服這些能工巧匠們的高超精湛的建設(shè)技術(shù),贊賞不已,嘆為觀止!
早在楊柳微帶鵝黃時,走街串巷的生意人開始明顯增多了。精明的小商小販們鉚足了勁,賣力地吆喝著:“賣小雞啦,賒小鴨啦……”牧羊人揚起竹竿,趕著他的羊群走過小胡同,羊兒咩咩地叫著,散落一粒粒耐人尋味的羊糞球,驚攪了幾只正要到春水里游玩的大白鵝。
家鄉(xiāng)人民風淳樸、樸素熱情。曾經(jīng)的一個春天,家鄉(xiāng)一位老哥在勞動時,遇到一位落難的打工青年,交談中得知,青年被壞人忽悠受騙,連回家的路費也沒有,餓得饑腸轆轆的。老哥憐憫之心油然而生,對他噓寒問暖,接著掏錢對他進行救助,那人滿懷感激,淚如泉涌。
幾年前,同樣是春天,當年的青年早已飛黃騰達,從昔日窮困潦倒的窮小子到日進斗金的老板大款。知恩圖報,他懷著一顆感恩的心輾轉(zhuǎn)找到昔日的救命恩人家鄉(xiāng)老哥,相見時淚眼朦朧,說起往日那段悲苦的故事,令人辛酸楚楚,只是,老哥不是貪圖物質(zhì)的人,送人玫瑰,手有余香。
這就是發(fā)生在家鄉(xiāng)春天里的故事,十里八鄉(xiāng)被傳為美談。
在家鄉(xiāng)人的辛勤努力下,古老的村莊正改變著容顏。昔日的土坯房換成了磚瓦房,又漸漸地被小樓別墅所替代,這是多么偉大的時代變遷?。渥鳛橐环N陪襯仍在,綠樹與民居結(jié)合,清幽淡雅,相得益彰,春日的花朵依舊芬芳,徜徉其中,陶醉了圖畫里人們休閑漫步的心。
無論離家有多遠,心中對家鄉(xiāng)時時念,春心依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