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山問祖
據(jù)2007年1月,重修《太原王氏族譜》卷二(附錄一)記載:“明洪武九年(公元1376年),天下一統(tǒng),削平胡元。至大明洪武二十五年(公元1392年),因西三府:濟南、兗州、東昌遭元末兵戈之害,人民逃亡,田地荒蕪,盡是荊棘,旨上將土居人戶坐為軍籍。令東三府:青州、登州、萊州臨海等處戶繁丁多者,遷徙西三府。彼時,孝思、孝敬祖不在被遷之列,仍居福山,惟我孝忠、孝禮祖,即于是年承王命,遷于館陶縣。彼時二祖西行,實難離家,奈圣旨不敢違背,乃攜妻抱子灑淚而行。孝思祖遣親子舜、孝敬祖子幼,乃遣義子伯元相送至館陶縣,縣令收入版籍,令祖去城東常氏莊下屯。舜、伯元同二祖各開荒熟耕,繁衍生息俱未回籍。祖歿后卜兆新塋。自孝禮、舜祖后,家業(yè)興隆,人口繁盛,現(xiàn)星散衛(wèi)運河畔,冀魯兩省,傳宗36代,人口達數(shù)萬之眾?!?br />
如今,在山東省臨清市八岔路鎮(zhèn)楊墳村的曠野上,巍然聳立著孝忠、孝禮、舜、俊四祖的墓碑。孝禮祖的墓碑頭上對稱刻著兩條龍,活靈活現(xiàn),龍口下面的“福山王氏”四個大字,雖然有些模糊,卻能夠辨認清楚。
2014年5月2日,為了全面客觀真實地記述源遠流長的“福山王氏”家族數(shù)百年來勵志自強、建功立業(yè)的風雨歷程;展示福山始遷祖王鑒后裔,英豪遍神州,美名揚天下的光輝形象;歌頌“大碾王”王倫、王信祖支脈族人在人生的大道途中,共赴時艱、相濡以沫、嘔心瀝血、不懈努力的創(chuàng)業(yè)精神。我和族人敬達叔、嬸子申榮梅、小弟佰哲,驅(qū)車前往了煙臺。
經(jīng)過一天地奔波,直到下午六時許,方才到達煙臺,族人國風叔盛情款待。我本來想,第二天到始遷祖居住之地福山看看,卻未料敬達叔有急事需要連夜返回。國風叔只好把1998年5月15日,其父親王盛之調(diào)查謹志的《諸留王氏家族志》復(fù)印件送給我們。我們也把《太原王氏源流探析》一書,以及電子稿,拷貝到國風叔的電腦上,便匆匆告別了,留在我心間的是一縷深深的遺憾。
回到家中,我認真閱讀了《諸留王氏家族志》復(fù)印件。從清乾隆四年(公元1739年)春二月,已85歲高齡的孝斌祖第九世孫鼎任和第十世孫騏(《福山縣志》亦有鼎任和騏的名諱記載),校并書的《王氏家譜》中發(fā)現(xiàn),對我始遷祖孝忠、孝禮,亦有記載:“吾始祖之來也,甚遠,其諱俱失。傳至凡孝字者亦甚多,有孝真、孝義、孝英、孝思、孝敬、孝忠、孝禮等諱?!蓖趼∨d(字盛之)撰寫的《祖籍淵源調(diào)查記》如此記載:“洪武年間移民時,與吾一世祖同輩的王孝忠、王孝禮奉旨分遷館陶縣。吾家譜這一記載與《明史》正相吻合。是孝忠、孝禮的后人,于清康熙年間委其親戚,時任福山訓導(dǎo)的張風翥,捎譜來福山尋祖認宗的,并不是吾王氏,由館陶遷來福山的?!边@樣的記載,恰與我們的《太原王氏族譜》相一致。
由此可見,我們館陶的“福山王氏”與煙臺福山的王氏,600年前是一家確定無疑,感情的距離一下子便拉近了。但是,孝斌與孝忠、孝禮祖之間的關(guān)系如何,無從考證。
2015年10月4日,為了摸清這一鏈條的關(guān)系,國風叔不辭辛苦,千里迢迢地驅(qū)車從山東煙臺來到河北臨西。我和敬達叔陪同國風叔,先后到山東臨清煙店鎮(zhèn)王集村、八岔路鎮(zhèn)楊墳村,與族人交流情況,并到孝忠、孝禮、舜、俊四祖的墓地拜祭。盡管費勁不少,依然未能摸清這一鏈條的關(guān)系,也同樣留下了深深的遺憾。這個問題,一直成為我和國風叔心中的一個結(jié),久久不能釋懷。
2017年5月1日,敬達叔在嬸子申榮梅身患重病,已經(jīng)不能獨自行走的情況下,執(zhí)拗地讓三女兒婷婷和女婿張貴濤陪伴著,同我一起第二次前往山東煙臺,國風叔依舊是盛情款待。第二天吃完早飯,國風叔便親自駕車,陪同我們前往了福山。
福山歷史悠久,古文化源遠流長。據(jù)考古發(fā)現(xiàn),約在10萬年前就有人類活動遺跡。福山亦是東夷文化發(fā)祥地,目前境內(nèi)就有:邱家莊、臧家、東風等新石器遺址,屬龍山文化時期,距今6000余年前。1983年,煙臺專區(qū)撤區(qū)改市,福山縣更名為福山區(qū),至今沒有變動。
經(jīng)國風叔聯(lián)系,我們又認識了福山的族人家良叔。在他們的陪同下,我們首先來到大屋村。大屋村緊鄰公路,交通方便,村邊立有一塊黑色石碑,上面刻有“大屋”兩個白色大字。據(jù)悉,石碑背面的村名來歷記述有誤。
《諸留王氏家族志》之《祖籍淵源調(diào)查記》第八節(jié),有這樣的記載:“大屋村吾族王氏第一世王紅道,第二世‘凡’孝字名孝思,以下有凡‘士’字、凡‘承’字的,至今已傳至十九世??梢钥闯?,該村起初‘凡’孝字與吾村相同,但是世數(shù)就有差別了,他的第二世與吾第一世乃是一輩人?!?br />
看來,已經(jīng)沒有家譜傳承下來的大屋村族人,也沒有辦法與我們這支王姓接續(xù)了。但是,站在通往大屋村的道路上,我依然感覺到親切,遂與敬達叔分別在標示有“大屋”的石碑前攝影留念。
接著,我們來到了王家塋遺址,這里已經(jīng)沒有一戶王家人居住,成為了一座五環(huán)彩瓦廠。
國風叔詳細介紹說:“王家塋在門樓村后里,祖塋傳說百畝,塋后有大屋村,而且,大屋村名也是由我家起名。在1739年時,住在大屋村的人都是我們本族的,現(xiàn)在,門樓村距塋地約有一里地,距現(xiàn)大屋村約有3里地。大屋村我也走訪過,根據(jù)我父親說的,我和家良叔也約見過幾位老人。有一個老人80多歲,他說,他小時候見過一世祖的畫像在堂里,一個紅光滿面的大胡子。二世祖王孝思,在家譜里見過,一世祖叫王紅道。我分析,王孝思就是王舜父親,一世祖找不到就弄個王紅道頂替。在1753年,王琪續(xù)家譜時也說過,大屋村屬九甲,當時凡永字的與我九世祖同輩,凡大字的與王騏同輩。我十世祖,當時門樓集叫六甲,凡承字者與我三甲九世祖同輩,凡爾字者與我十世祖同輩。所以,當時門樓村及大屋村所住的都是我王家本族人,門樓村現(xiàn)在已經(jīng)找不到我王家本族人了,大屋村還能找到我王家本族人。下次來,我們一起去大屋村找?guī)讉€老人聊聊。我家從第六世祖開始遷移諸留王村,但塋地一直由我這一支管理。解放以后平墳,我們這一支還種糧,諸留王村離墳地約有6里地。我覺得,我這一支是王孝思后人,王孝思就在大屋村居住過,或其小兒子在大屋村居住。大屋村家譜我一直在尋找,找到大屋村家譜三世祖是誰,一切就明白了?!?br />
我興奮地說:“我期待著有機會再來福山尋根問祖,更期待著我們的世系傳承,大白于天下的那一天?!?br />
站在王家塋遺址的空地上,我們叔侄四人照了一張“全家?!薄?br />
離開王家塋遺址,我們直接插到了門樓村的最深處。這里只有一條主街,其余的均為狹窄的小街小巷,寬一點的小街巷,僅僅能容納一輛小車通行,窄一點的小街巷,就只能由行人來往了。許多老房子都年久失修,墻皮脫落,房頂坍塌,笈笈可危,沒有人居住了。有的老房子卻有人居住,過年時貼在門框上的“歡樂幸福家,平安吉祥地”;“財源滾滾來,鴻運騰騰起”的對聯(lián)依然火紅。有的主人看見我們在小小的街門口照相,感到稀奇,便問我們是干什么的,我們笑答,尋根問祖。問起他們的姓氏,無一家是王姓人,我的心中不免滋生出一種寒涼之意。
凝視著古老的房屋,我的思緒回溯到700多年前:始遷祖王鑑,原居萊陽,其父溺水后,為避兵燹,年僅8歲的鑑祖,于元朝年間,隨80有余的祖母趙氏和母親周氏,依依不舍地痛別親人,背井離鄉(xiāng),由萊陽徒步前往福山縣,十天方才到達,投奔在祖姑父汪洪源(《福山縣志》有其名諱記載)門下。盡管親戚之間數(shù)十年不相往來,老祖姑已故去20年矣,但祖姑父汪洪源還是給予衣食。居住數(shù)日,又尋訪至少祖姑父孫光祖處,年已70的祖姑喚子孫佩曰:“實系至親,宜認之?!庇谑?,孫公、汪公互相周濟,母子有所倚居。二年,祖母趙氏辭世,鑑祖亦在福山縣漸長成人。20歲時,即跟從表祖孫佩學習工業(yè)。舉至弱冠,漸有積蓄,治買田宅,家道稍豐,后經(jīng)表祖孫佩介紹,始配福山縣門樓村居民林英(先人原為金巡海統(tǒng)馭使,因金朝內(nèi)亂辭官不仕,林英不愿襲替,隱居福山村落,有田三百畝,家業(yè)稍豐)之女為妻,并入贅其家。鑑祖下傳四代,至人稱“大碾王氏”的王倫、王信兄弟,仍居住在門樓村。
“友明你看,這里快要坍塌的老房子,是不是我們老祖宗居住過的?”敬達叔的問話,打斷了我的思緒。
我認真地說:“也許是吧?!?br />
1924年《王氏族譜》記載:“大碾王氏祖居門樓村,原與狗塔村相近,前后相去三里?!?007年《太原王氏族譜》前續(xù)卷一記載:“門樓村與狗塔村,相距三里,汪公(洪源)居前村,我王氏居住后村?!薄吨T留王氏家族志》之《祖籍淵源調(diào)查記》第五節(jié),如此記載:“據(jù)大屋王華民回憶,原有其家譜亦有‘大碾王、萊陽遷來狗塔村’等記載。這也是祖居門樓村歷史長遠的一個佐證?!弊遄V記載如此吻合,說明祖居門樓村確信無疑。
可狗塔村呢?查無此村名,《福山縣志》亦未有記載。國風叔介紹說:“我叔分析,狗塔村不是門樓村,應(yīng)該是汪格莊,離門樓村不到3里地?!庇纱朔治觯舾袂f應(yīng)是汪洪源的居住地。1958年,建門樓水庫時,37個自然村整體搬遷,便分成了東西兩個汪格莊。
那么,狗塔村在哪里?在國風叔和家良叔的引領(lǐng)下,我們來到了“山東煙臺福山銀湖省級濕地自然保護區(qū)核心區(qū)”。
站在一條寬闊的大壩上,國風叔手指著遠方的一處水域說,那里就是狗塔村遺址。再回頭凝望門樓村,也就是三里之遙。距離是對上了,可村名依舊是個迷。不管狗塔村是否存在,我現(xiàn)在就站在了祖居之地的這塊熱土上,心里還是感到格外激動和興奮。我獨自在濕地自然保護區(qū)的大壩下,背靠狗塔村遺址留下一張影后,又與老王家的三位叔叔,在大壩上背靠狗塔村遺址,面對門樓村方向合影留念。我們是有意識地把自己的身影,與生命的祖根之地緊緊地融合在一起。
從狗塔村遺址返回途中,路經(jīng)門樓村時,我特意讓車停下,在“門樓村歡迎您”的標志牌前,留下了自己的影像。
走出門樓村地界的瞬間,我心中驀地滋生了一種故土難離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