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祥】淺析《紅樓夢》(散文)
《紅樓夢》是中國的四大名著之一,是一部集思想性和藝術(shù)性于一體的長篇小說,更是一部海納中華文化的百科全書。
文學史上的瑰寶《紅樓夢》,其魅力是什么?在你身處風調(diào)雨順的季節(jié)里,它猶如一杯香茗,淡雅著窗外的風景;在你遭遇刺骨的寒流時,它又好比陋室中的暖爐,為你驅(qū)除寒氣,溫暖寒流。
《紅樓夢》耗盡了曹雪芹后半生的心血,寫到第八十回,終因痛失愛子,故未能寫下去。由官員高鶚續(xù)寫了四十回,全書共一百二十回。
作者運用魔幻現(xiàn)實主義表現(xiàn)手法,以茫茫大士和渺渺真人這兩位神仙與一塊石頭的對話開篇。這塊大荒山無稽崖青埂峰下的石頭,并不普通,而是上古時期,女媧補天之石。因為性情頑劣,故未能被女媧選中補天。不甘心的石頭,意識到上天無望,卻又耐不住寂寞,想去見識一下紅塵中的繁華與閨閣樓中的溫柔。知道這兩位神仙能幫助自己圓夢,于是,就央求二位神仙帶上自己,去體驗那紅塵閨閣樓中繁華而又溫柔的夢——紅樓夢。
二位神仙答應后,帶上石頭,前往那繁華的溫柔鄉(xiāng)。途中,又與絳珠仙草相遇。這絳珠仙草為靈山河邊的草,本來已經(jīng)枯萎,被神瑛侍者以甘露不斷地滋潤而復活,并有了靈性,能幻化成人形。絳珠仙草祈求二位仙人帶上自己去富貴溫柔之鄉(xiāng),以報答神瑛侍者施甘露之恩。絳珠仙草就是林黛玉的前世,神瑛侍者即是賈寶玉的前世。
在帶上一石一草前往那溫柔而富貴之鄉(xiāng)的途中,遇到了知書達理、樂善好施的甄士隱。甄士隱生于一方望族,是一位紳士,不為功名利祿所累,稟性恬淡,成天以觀花種竹為樂,以飲酒作詩為趣。落魄舉人賈雨村與他交情甚好。在甄士隱的資助下,賈雨村赴京考中進士,并踏上了仕途之旅??梢赃@樣說,沒有甄士隱的幫助,就沒有賈雨村后來的前程。按理說,好心應有好報,可賈雨村在飛黃騰達之后,并未打算如何報答因女兒丟失、房屋起火,心灰意冷地出家的甄士隱。明知所斷的案子中的丫頭,就是甄士隱的女兒甄英蓮,可是,為了巴結(jié)四大家族中的薛家,包庇瀆職——把甄英蓮判給了打死人的真兇薛蟠做侍妾,根本不敢相認好友兼恩人失散之女。
尋找人梯,以便日后步步青云,樂于蠅營狗茍,常恩將仇報,是賈雨村的秉性和生存伎倆。這種秉性和伎倆,尤其在巴結(jié)賈政時,相當明顯。至此,作者筆鋒陡轉(zhuǎn),重點講述那富貴溫柔之鄉(xiāng)中的諸多人事。那些在書中濃墨重彩地描寫的賈寶玉、林黛玉等人物,相繼登場,正式以主人公的地位貫穿著全書,演繹著這紅樓一夢,直至與賈寶玉同命運的“那頑石”,重返大荒山無稽崖青埂峰下。
這個賈雨村,在《紅樓夢》中,雖然描述的筆墨不多,卻是一根連綴故事中主要人物和重要事件的主線。倘若說,書中的甄士隱有作者曹雪芹的身影,那么,賈雨村和賈寶玉也有其身影:出生于望族,愛好栽花竹養(yǎng)鳥魚、寫詩填詞作賦繪畫,諸般稟賦,與作者極為相似。賈寶玉生活的環(huán)境、習性,及其家族的興衰,與作者曹雪芹也有異曲同工之雷同。賈雨村(假語存),似乎就是作者將自己不愿過多提及的真事隱藏起來(甄士隱)之后,假設中的另一自己——若違背倫理道德,與腐敗官僚同流合污后步入仕途、飛黃騰達的另一自己。
至此,《紅樓夢》的立意不言而喻:以石頭記開篇,以甄士隱與賈雨村的交情為引子,以賈寶玉和林黛玉的愛情故事為主線,刻意描寫那個朝代模糊的四大家族的興衰、封建官僚的腐敗、對無法掌控的命運的無奈。立意似乎缺乏積極向上的生活態(tài)度,但,絲毫不影響這部文學巨著的諸多亮點。
封建社會,古人的風土人情、飲食文化、中醫(yī)中藥、詩詞歌賦、園林、繪畫、官僚作風、古代北方語言風格、穿衣戴帽等素材,是《紅樓夢》的亮點。《紅樓夢》的素材繁多,敘述卻脈絡清晰。細品書香,從甄士隱身上,看到其樂善好施的優(yōu)良人品,令人景仰;其懷才不遇,甚至還因愛女丟失,幾近崩潰,又令人不得不對古代文人的生存狀態(tài),唏噓不已。自賈雨村的仕途經(jīng)歷,可見封建社會官場的腐敗,上層社會恩將仇報的虛榮品行。賈寶玉心存善念,天真爛漫,以及對兒女真情的執(zhí)著,值得褒揚,但其心無大志,“可憐辜負好時光”,“潦倒不通世務”,應為其結(jié)局悲涼的原因之一。林黛玉多愁善感,文采斐然,對情專一,于那個朝代,身為女子,難能可貴。那些四大家族中的仆人,處于社會底層,忠于職守,處理瑣碎事務時,井井有條,懂得知恩圖報,盡顯儒家“孝悌忠信禮義廉恥”這八德對華夏子孫的熏陶。
描寫細膩,是《紅樓夢》的另一特點。例如,在描寫甄士隱贈與賈雨村白銀五十兩,以資助其進京趕考等舉措時,為表現(xiàn)賈雨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秉性,作者只用了一句:“雨村收了銀衣,不過略謝一語,并不介意,仍是吃酒談笑?!薄Z雨村認為,甄士隱資助自己謀取功名,是為了圖日后的報答,是一種錢權(quán)交易,更是一種別有用心的投資,不值得感恩,也無需重謝。此細節(jié)堪稱神來之筆!
詩詞歌賦穿插其間,既是對應章節(jié)的提煉,又有對其主旨起畫龍點睛的作用,也是《紅樓夢》不同流俗的亮點。比如,第一回《甄士隱夢幻識通靈,賈雨村風塵懷閨秀》中,說曹雪芹本人將《紅樓夢》的書名,由《石頭記》更改為《金陵十二釵》時,所題的絕句:“滿紙荒唐言,一把辛酸淚。都云作者癡,誰解其中味?”這首五絕,無疑是對《紅樓夢》全書的一個高度的概括,也是作者寫作的意圖——以小說的藝術(shù)形式,將作者本人歷盡的所有辛酸,訴諸人世間。對甄士隱女兒吉兇禍福及其命運的預測,則用小說中人物——跛足瘋僧的詩云:“慣養(yǎng)嬌生笑你癡,菱花空對雪澌澌。好防佳節(jié)元宵后,便是煙消火滅時?!苯Y(jié)果,甄英蓮果真于元宵節(jié)時丟失。這里,作者除了展現(xiàn)古詩詞的魅力,還蘊含了《易經(jīng)》中的思想:趨吉避兇,乃安生立命之根本。
《紅樓夢》寫到第八十回,在痛失愛子之后,曹雪芹再也寫不下去。但是,其寫作技巧與風格,已經(jīng)被清朝官員高鶚牢記于心,并運用得恰到好處。例如,在描述寶玉家運突變,將有不妙的事情發(fā)生,就以榮國府的海棠花,往年春天,與百花競相開放,那年春天居然不發(fā)芽,不開花,卻在萬物蕭條的冬天突然開了,這一對怪異現(xiàn)象的環(huán)境描寫來烘托。并且,還用不同身份的三個人作的詩來加以渲染。為了討好賈母,大家一邊喝酒一邊作詩。賈寶玉作的詩云:“海棠何事何摧頹,今日繁花為底開?應是北堂增壽考,一陽旋復占先梅?!辟Z環(huán)寫的詩云:“草木逢春當茁芽,海棠未發(fā)候偏差。人間奇事知多少?冬月開花獨我家?!辟Z蘭寫的詩為:“煙凝媚色春前萎,霜薏微紅雪后開。莫道此花知識淺,欣榮預佐何歡杯?!睂氂衽c賈環(huán)詩意都為:海棠花在不適宜的季節(jié)開在“我賈府”,肯定不是好事——這是真話。而賈蘭的詩,純屬是為了討好賈母的假話。同樣的詩,只因出自不同的人,結(jié)局就不一樣:寶玉是賈母最喜歡的孫兒,雖然寫了她不喜歡聽的真話的詩,卻不褒也不貶;賈環(huán)并非賈母最喜歡的孫兒,其寫的詩雖然為真話,卻受到批評;賈蘭的奉承詩,被賈母點評為“聽去倒是蘭兒的好”。賈母對人不對事的處事方式,躍然紙上。
寶玉的那塊決定命運的玉丟失后,妙玉扶亂時的詩詞,無疑就是與小說的第一回呼應:“噫!來無跡,去無蹤,青埂峰下倚古松。欲追尋,山萬重,入我門來一笑逢?!币鉃椋喊?!自哪兒來的,最終就得到哪兒去;丟了的玉石,既然來自青埂峰下,其歸宿也自然就是青埂峰。人世間所有的一切,均有定數(shù),該來的,遲早會來,該去時,誰也留不住。這也是對賈寶玉家命運的預示。在文中,起著承上啟下的作用。
除了詩詞歌賦楹聯(lián)在每一回起著“文眼”的作用,其中夾雜著北方方言的語言描寫、風土人情、古人的衣著搭配、園林布局、禮儀知識、醫(yī)藥飲食等,無不讓讀者在輕輕松松的閱讀中,增長了普通小說里常沒有的知識。因此,稱《紅樓夢》為“百科全書”,并非夸大其詞。
由于作者身處文字獄空前絕后的清朝,不得不借石頭把實話說出來:凡夫俗子,喜歡看哲理性文章的,寥寥無幾,喜歡看文章趣味性強或故事吸引人的,卻非常多。古往今來的野史,或詆毀朝政,或貶低別人,男盜女娼,不計其數(shù)。更多的,是那種風花雪月、無病呻吟、言之無物的文章,或者是那種言情小說,其“淫穢污臭,屠毒筆墨”,又不計其數(shù)。至于那些凡夫俗子喜歡看的傳統(tǒng)言情小說,則又千篇一律,其篇章中都有描寫男歡女愛的細節(jié),?!皦娜俗拥堋?。如上是“石言”。這“石言”,即是《紅樓夢》不同于傳統(tǒng)言情小說、可雅俗共賞的“實言”:《紅樓夢》中的故事,可“消愁破悶”;詩詞歌賦,可“噴飯供酒”。此書堪稱一文化大餐,但眾口難調(diào),也不可能讓所有人都喜歡閱讀。不過,至少不會“壞人子弟”。就是書中濃墨重彩描寫的閨閣中的兒女情,也并未有描寫色情的語句或段落,更沒有違反倫理道德的男女情,卻都是清純的“兒女真情”。而且,書中每一章節(jié),無不彰顯儒家的孝悌忠信禮義廉恥,這些做人的準則。這“石言”,就是作者想要說出來的“實言”,也是書的序言,更是作者曹雪芹寫《紅樓夢》的初衷。
優(yōu)秀的文學作品,應能陶冶情操,增長知識,開闊視野,《紅樓夢》就具備此特點,所以,其被推為中國四大名著之首,當之無愧。
《紅樓夢》堪稱鴻篇巨著,看過作者的淺析,也看到了作者對曹雪芹這部著作的仔細研讀,從開篇至曹雪芹后來止筆第八十回,其中,對賈雨村,甄士隱的人物理解到位
,雖然淺析也是慷慨于筆下,其中看到了作者的凜然正義。
《紅樓夢》一部文學巨著,一部警世玄學,一場風流大戲,一個留予蒼生,繁華過后終一夢的感悟結(jié)局!
筆行至此,莫名心酸襲上心頭,其實,紅塵萬丈誰不是戲中人!
問候,吉祥如意,早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