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欄作家】隕禍
引言
話說舜帝傳位于禹,禹欲不受其位,讓于舜子商均,自避于陽城。然天下諸侯尚禹治水之功,俱朝拜于禹,不拜商均,禹這才承繼帝位,國號為夏后,姓姒氏,定都安邑。
禹承帝位,施仁政,普天同慶,天下太平,繁榮空前。然天下之大,廣闊無垠,氏族諸侯紛爭不斷,禹遂納皋陶之諫,分天下為九州,其為神、賀、蘆、瞻、陽、羅、玄、瀛、蓬九州,分咐本族之士為州牧,前往各州一統(tǒng)州事,自居于神州之地,自此天下一統(tǒng),盛世降臨。
禹又收九州之金,鑄九鼎,集九州之山、川、地、湖、海銘其上,名曰天下之鼎,其鼎有九,一鼎重九十九萬九千九百斤,形如丘,重如山。存于太廟之中,彰九州之重,顯天下之勢。
禹念皋陶納諫之功,傳位于皋陶,然皋陶早猝,禹又傳位于益,任政之,十年,禹東巡至會稽而崩,三年孝畢,益?zhèn)魑挥谟碜訂?,自避于箕山之南,禹子啟賢,天下諸侯屬意,于是啟既天子之位,是為夏后帝啟。
帝啟繼位,有扈氏不服,曰天下豈有傳私家矣,遂反之,啟會諸侯議其事,有扈氏不與,啟曰其德尚不能服眾焉,遂憤而勤政,三年而天下昌榮,諸侯共服,啟再會諸侯共恰天下之事,有扈氏且不與,帝啟怒,率兵擊之,戰(zhàn)于甘,滅有扈氏,自此諸侯莫敢不從。
帝啟晚年,有士名蕭然,善觀星象預(yù)吉兇,天文地理,無不精通,一夜蕭然于星象樓觀星,見諸天之外,有石往來,算其周軌,大驚,俱往帝居告知,曰:“有天外之石來襲,為隕禍,期四年,九州休矣?!眴⒙勚瑲馑ザ?,左右急救,無力回天。
帝啟亡,三年孝畢,子太康繼位,知隕禍,告知天下。
有子云:“昔有穆里古國,勝九州十倍之強,焉毀于隕禍,以九州之力,安能避此大禍,九州休矣。”眾皆默然,一時天下人人自危,隕禍未至,天下已亂,一時眾諸侯驅(qū)用民力,掘地挖洞,又有諸侯百姓縱己行暴,事無忌,民不聊生,君亦無力??芍^人禍過于天禍,眼看九州既亡,不知如何自救。
一、熒惑來客獻法,嫦曦奔月救世
卻說帝太康視天下已亂,暗悔不已,頗有辟謠之念,然君無戲言,恐隕禍未至,天子又失信于天下,以至九州亡矣,遂心亂如麻。適時蕭然見太康,曰:“隕禍未至,天下已亂,此為君之過,天下已亂,君不理世,此為君之失,末日既來,宇宙毀滅,君為九州之主,焉有不背水一搏之理。”
太康聞之,大悟,問曰:“卿有何法?”蕭然曰:“臣并無妙法!”君怒,叱曰:“汝既知隕禍將至,又無應(yīng)對之法,此欲使君失信于天下焉。”欲殺然。左右聽令,前而擒之,蕭然曰:“臣雖無妙法,卻知應(yīng)對之策。”太康既令左右釋之,問曰:“卿有何策?!笔捜辉唬骸熬芍吕锕艊!?br />
君曰:“自知,古籍有載,‘穆里古國,其勢不能測,宇內(nèi)宇外,無所不及,然觸怒天神,降隕禍滅之?!笔捜辉唬骸熬恢湟徊恢涠?。”君曰:“愿聞其詳?!?br />
蕭然曰:“臣知隕禍往九州而來,報之啟君,怎知啟君暴疾而亡,君三年孝畢而承位,此三年間天下共孝,雖隕禍而不能亂。遂讓啟君左右勿泄禍事,臣自戴孝,卻思救世之法,費盡心力而不得其道,遂外出尋覓,于昆侖之巔偶得一飛舟,觀其古文,才知穆里古國觸怒天神,自知不能自保,遂瞞天過海,密遣一支獨苗乘天舟去往宇外,避于熒惑,幸免于難,至今已有萬載,臣知古國逃生之道,臣惶恐,乘于飛舟之上,去宇外,至熒惑,覓得穆里遺民,求助之,遺民性善,愿助臣,臣甚心急,遺民遂使臣先回九州,其不日既來,助君之九州?!?br />
君聞之大喜,欲設(shè)宴慶蕭然之功,蕭然不受,曰:“今隕禍未除,安敢居功受宴,遺民咐臣告君,盡聚金石之物?!?br />
君便傳令天下,盡攜金石之物往來神州。天下之民聞其令,拆鍋融器,掘山鑿地,盡取金石之物攜來,按類堆于安邑之外,累積成山脈之廣,綿延千里。
數(shù)日以后,時午后,有飛舟自宇外來,降于安邑王宮之外,帝太康與眾臣俱出宮相迎,萬民齊聚。觀飛舟,呈銀白色,狀做屋房,密實不透,窗、門、頂俱備,門開,自出二人,看那二人模樣,與常人無異,卻有一對榮角在頂,穿著奇異,一身灰白膠服,并無裙擺。
二人下飛舟,太康急上前行禮,禮畢,曰:“拜請二位先民授吾九州救世之法!”眾齊曰:“拜請二位先民救吾九州!”眾皆跪,君亦單膝跪地。
那二人急忙還禮,扶起帝,又使眾人起身,一人曰:“吾名昌閖?!绷硪蝗嗽唬骸拔崦麜熖N?!辈唬骸澳诚茸姹揪佑诖诵?,奈何觸怒天神,降至隕禍,以至逃亡宇外,現(xiàn)居于熒惑,承蕭卿所托,又不忍九州眾生重蹈吾祖覆轍,吾王遂遣某二人先行前來助君?!?br />
太康大喜,差左右制備宴席以洗塵,二人拒之,昌曰:“時日無多,王請觀此圖?!毖灾袚]手指前,見其前憑空現(xiàn)出圖紙,豎立于君前,君大驚,伸手觸碰,卻觸之不著,圖仍存,驚曰:“此乃神跡焉。”
昌欣然,曰:“王勿驚,此為顯像框,待避隕禍之后,定傳于王之九州。”
君言謝,昌曰:“王且視此圖?!币娔菆D繪有一球,自內(nèi)而外各自標注,卻均為穆里古文,君并不識得,遂曰:“卿可詳解?!?br />
昌指圖,曰:“此乃衛(wèi)星之圖,先祖毀于隕禍,反思其破解之法,歷時千年觀域外之小星環(huán)繞大星而得此道,君且看其圖,中有核,內(nèi)有漿,外有層,以核定其力,以漿護核,以層御隕,便是衛(wèi)星。前使蕭卿囑王盡備金石之物,便是為造此星,吾先于飛舟之上觀得金石已備,便可即日開工,還請王上命眾人暫聽吾二人號令,以防誤工?!?br />
君即傳令,眾人諾,又召天下巫、武、士、御、法、射、道俱來助之。
昌聞其令惑,問君曰:“王所召何人?”君曰:“均為九州之能人異士,巫善巫力、武善戰(zhàn)、士善能、御善防、法善術(shù)、射善弓、道善修,其佼佼者有移山填海之能,射日驅(qū)魔之力。”
昌大驚,曰:“吾觀古籍有載,人之極致便有此般威能,原以為不過虛言夢語,卻不想九州有此能人?!?br />
君聞之,暗想莫非穆里遺民已失其道,遂讓隨從一巫示其力,巫出,指飛舟,喝曰:“起!”見飛舟憑空而起,玄空三丈,巫又喝:“落!”但見飛舟緩緩落地,巫示畢,退入君后。
眾皆喝彩,昌、暉口呆目瞪,聞喝彩聲,皆驚贊:“人竟能有此神力!”
君曰:“常聞太古有伏羲、祝融之輩,其能通天,卻不曾相見,傳其已成仙成佛,不知詳盡?!?br />
昌指巫曰:“卻有比此更甚之人?”君曰:“此子成巫尚早,不盡巫之名?!辈@嘆,呼曰:“吾愿以熒惑之技換九州之法,請王成全!”
君曰:“巫有其門,入之難矣,若卿有其能,必使傾囊相授!”昌謝之,曰:“望君應(yīng)某一請?!本唬骸暗f無妨?!辈唬骸氨艿秒E禍之后,某之族人與王之九州永結(jié)情誼,成互學(xué)互助之盟?!本唬骸俺匈F族衛(wèi)星之法以救世,吾縱萬死不足以報之,避得隕禍之后,定與貴族永結(jié)盟約?!?br />
昌甚喜,是時天色已晚,君請昌、暉二人入宮且憩,來日開工造星,二人允,遂與君同入王宮之內(nèi),眾皆面帶欣容,紛自散去。
一夜無話,已是天明,君領(lǐng)昌、暉二人直至城外,見眾皆已聚之,君遂傳令眾從昌、暉二人之令,若違之,即斬,眾人諾。
昌使顯像于城墻之上,像做分工,暉使眾人按工分班,各行其事,眾皆救世切急,紛自勞作,能人異士,盡在其列,其效驚人,聊聊五月,衛(wèi)已成形,置于神州,延至賀州之地,是為球狀,徑長三千里,重過萬萬物,其底沉地數(shù)里,用盡天下鐵、巖,參工人記萬萬之數(shù),掘空數(shù)行山脈,鑿盡萬座高山。
君觀衛(wèi),驚嘆曰:“此物甚巨,不知如何驅(qū)用?”昌回曰:“吾王先遣某二人前來助君造衛(wèi),今衛(wèi)已成形,某已發(fā)信回熒惑,吾王即日便攜器而來,便可使衛(wèi)升宇外,控其軌,以御隕禍?!本屓唬x曰:“勞王親行,不甚感激,吾必厚迎?!辈刂x。
不日,有飛舟落于安邑外,此舟甚巨,猶如宮殿,昌、暉即往,跪于舟門兩側(cè),舟門徐徐而開,先出百人,跪于昌、暉二人之側(cè),再出一人,一席華服,身材俊偉,可不正是那上古賢王模樣,眾皆驚呼,君前而迎之,禮畢,熒惑王曰:“孤乃熒惑之王奉蕹,此行助君御隕禍、結(jié)萬世邦誼?!?br />
君泣,曰:“王之恩,無以為報,今唯能拜之?!毖援吋磫蜗ス虻匕葸?,眾皆哭,紛自跪俯,王詫異,慌忙扶起君,曰:“君之拜,孤惶恐,孤之祖亦生于此星而后外走,今祖星有難,焉有不救之理,君且安,待禍畢,與君促膝而談,結(jié)兩族永世之好。”
君起,眾即起,王曰:“禍期將至,當先使衛(wèi)完工,送入宇外。”遂吩咐隨行人等做工而去,見其百人與王復(fù)入飛舟,駕舟飛至衛(wèi)星之頂,筑一殿,又于衛(wèi)東西南北四側(cè)建四方陣臺乃回,為期不過半日,眾皆贊嘆。
王回,手握權(quán)杖,大呼:“起!”只見杖出四光,納入四方陣臺,霎時地動山搖,塵埃四起,光愈盛,但見衛(wèi)星緩緩離地,騰于半空之中,王又吼:“升!”卻見衛(wèi)星奔空而去,不時已化作碗盆大小,停留于蒼穹之中。
王收回權(quán)杖,眾皆默然,唯聽王喘息之聲,約莫一炷香時間,王息漸穩(wěn),拭去汗珠,見眾皆呆滯,一時不知所言,竟也呆立原地。這般不知時間流逝,人群中不知是誰一聲歡呼,驚醒世人,頓時歡聲震天,眾皆淚流,數(shù)止不息。
適時距禍五月有余,這日夜,君邀王于安邑宮內(nèi),設(shè)高臺宴之,燈通明,萬人歡飲,君仰頭望天,見衛(wèi)明亮通透,尤似一燈籠高懸蒼頂,顧嘆曰:“前時望空徒火熒,今朝升衛(wèi)勝繁星。”眾皆喝彩,有女曰:“衛(wèi)掛于蒼穹之上,其亮盛宇外,其形似餅,其有陰晴圓缺之規(guī),其存太陰之力,其可引潮弄汐,可補太陰星位,可正星確形,可曰玉兔、曰圓月、曰桂魄,曰廣寒,便可祭之?!?br />
眾皆驚嘆,望其人,見此女風華絕貌,傾國傾城,其額有紋。眾又驚呼,君動容,問乃何人,左右報曰:“此乃蘆州牧妻嫦曦也。”君謂曰:“真乃英雄配美人哉。”王居君左,聞其言,問曰:“是何等英雄。”
君乃告之:“吾父帝啟時,有樹火桑,樹居一烏,其性屬火,烏生九子,其子屬陽,性暴,常侵人世,所過之處皆焚之殆盡,帝啟以為害,遂領(lǐng)兵伐之,不得利,烏怒,九烏乃出,翔于蒼頂,居高無以制。其如十日居空,暴曝人世,湖涸植滅,民不聊生,帝啟無以制,遂發(fā)繳納士以除之。有射名羿,應(yīng)帝繳文,采扶桑之木為弓,蛟龍之筋為弦,昆侖之金為箭,射之,弓滿箭發(fā),箭出有九,九烏俱落,萬民拜之,帝啟念其功。其居蘆州,遂封赤元君、蘆州牧、射日侯,賜后姓,世稱后羿,又名大羿?!?br />
王稱贊不已,舉杯敬曦。曦出,行九拜之禮,舉杯一飲而盡,眾皆喝彩,王亦贊,觀嫦曦額有紋,問曰:“麗人額何紋?”曦曰:“鄙族名靈,額有靈紋,可開為靈眼,其開為三目,遂又稱三眼靈族,此眼能觀八荒,視宇外,參真假,望虛實,破虛妄,常時不用其眼,閉之,由有此紋?!?br />
王聞之沉思片刻,曰:“孤之衛(wèi)星小道,雖能御隕,卻不全盡,常有離群之隕突破衛(wèi)防,降于世間,雖不足以滅世,卻也危害不小,若有麗人之眼力,合孤之衛(wèi)道,必能無所紕漏,愿麗人助我登月控臺,當可保世之泰若?!标芈勚跸玻廊欢鴳?yīng),乃召族人前來,王遂遣昌閖授其控臺之術(shù)。
衛(wèi)既已功成,又有熒惑之王相助,隕禍不足為慮,世人皆歡頌,頗有劫后余生之喜,只靜待隕禍至,權(quán)當景觀之,一時普天同慶,君與王每日飲宴于安邑宮內(nèi),相談甚愉。
不知覺三月已過,一日君與王正同游與安邑獵場,昌閖忽來,于王耳語,王忽驚忽怒,叱曰:“賊人焉敢如此!”君問其故,王曰:“勞君幾月盛情待之,孤離熒惑數(shù)月,豈知賊人乘孤遠行之際,竟襲孤城池,殺孤子民,孤不日既回,殺盡賊人,再來與君相會?!本唬骸熬褂腥绱四懘蟀熘?,以公之力,定手到擒來,吾愿遣兵百萬,助公殺賊?!?br />
王聞之躊躇片刻,曰:“君之意,孤甚感激,賊雖猖獗,不足掛齒,孤乃回,數(shù)日便能殺盡賊人,復(fù)還九州。”君復(fù)言助,王拒之,君不復(fù)言,設(shè)宴與熒惑眾人送行,告知天下,天下之民聞其事,均想熒惑之王有驚天神力,區(qū)區(qū)小賊,不足為慮。
次日,王與熒惑眾人同入飛舟而去,眾皆送之,唯留昌閖留九州續(xù)授嫦曦御衛(wèi)之法。
君仰天而望,沉思良久才入宮去,傳詔令曰:熒惑眾人救九州于危難之間,扶社稷以匡正末途,授衛(wèi)御之法,恩德浩瀚,無以為報,然其不思回報,吾甚惶恐,欲以九州之法易其諸般妙術(shù),熒惑王亦同此意,諾禍后兩地共進,結(jié)萬世之誼,吾甚欣喜,每思涕零,今禍期將近,雖不懼矣,卻不可妄自菲薄,引禍上身,當眾志成城,共繁九州。
詔令既出,眾皆贊君賢能,頌熒惑之王,以伏羲、神農(nóng)比之,贊其功蓋先賢,當稱圣主。又頌太陰之月,熒惑之星,宰畜祭之,好不樂乎。九州之地,一片歡欣。
如此過了月余,一日午時,見一飛舟由天而降,君匆率眾相迎,卻見飛舟滿是創(chuàng)傷,黑煙彌漫,但見門開,暉蘊出,見其步不穩(wěn),面目焦黑,于門摔出,君忙扶起,見暉已暈死,遂令左右救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