邂逅·七夕(散文)
翻開那本殘黃的冊卷,試圖找尋那段塵封已久的往事,卻不經(jīng)意地瞥見里面夾藏的舊照,勾起了我的思緒。照片帶著我的腳步,引我再次來到你我初次相遇的那個地方。在清溪橋旁,有個姑娘踏著輕微的步足聲,追著那場不著邊際的夢,你聽見了嗎?那個姑娘正是我,一個盼望能與夢中人邂逅的女子。
我是個喜愛淡雅的素女,今日卻要打扮一番。匆忙打開衣櫥,挑選著衣物,又不知該穿什么?過去都說“女為悅己者容”,我卻是個例外,因為我知道自己無論穿什么,你都會喜歡,便從屜里取出一條薄如蟬翼的絲襪換上。膚色絲襪與我肌膚是一樣的色澤,透著窗戶依斜的日光,只微隔了層朦朧的紗影,任誰也瞧不出,我細(xì)白的腿上還穿著絲襪。再拿過那身古風(fēng)改良漢服,是一件名喚“玉生煙”的粉色連體短裙,穿上以后無意搖動了裙褶,再看看鏡中的自己,果真恍如仙子一般。不錯,就是仙子,這次我也當(dāng)一回織女,就踏上那雙仙子鞋,走到鵲橋邊上,去與你相會。
鵲橋溪邊聽流水,潺潺聲滌漾著我心頭,期盼你快些出現(xiàn),來我身邊再度給我深情的撫慰。對你而言,我是如蓮馨香的誘惑,對我而言,你卻是安若磐石的依靠。我們相逢咫尺,一起到夢里捕捉纏綿后的瓊珠玉露。我們曾在夢里低語呢喃,叫喚著夢姑夢郎,從那以后,縱是明月千里兩相思。
霧升煙兮云渺渺,我以為自己卷入了神話,一時癡迷又無法自拔。我不知所措,便走入這神話里,和你演繹那段如夢情緣。記得你曾告訴我,出門定要攜上油紙傘,莫讓烈陽灼傷了自己。而油紙傘下的淺笑,是我對你的依托,只盼纏綿過后能有半絲溫存。
那時你坐在溪石邊上把我逗樂,握著我纖盈的素足,你說我每踏一步都如仙子般妙步生蓮,想要瞧瞧我的腳丫是怎生模樣。于是,輕輕脫下我那雙仙子鞋擱放一旁,讓我露出絲襪裹著的小腳。那一瞬我早已雙頰泛紅,嬌羞難忍,透隔著絲襪依是清晰可見,我的足趾纖細(xì)齊整,柔似弧虹。你內(nèi)心一蕩,便在一旁握住我的小腳靜靜把玩。
念及至此,我當(dāng)即脫下鞋子,脫去絲襪,一如既往把小腳伸入溪水里面,任流泉沖刷,就像被你當(dāng)時握著把玩一樣。但我腳心一寒,就意識到那一抹清泉即將從我的趾縫間流逝,像在婉約陶醉中驚醒,始才知覺,你不會再回來了。
如今在清溪石邊,聽泉水叮咚,卻成無聲的流淌,凝滯了時間。為什么,那次一別過后不再回眸,可知我每夜對明月翹首,盼流星許愿,渴望能再與你重溫那場美麗的邂逅。你不請自來,卻又不告而別,一場相逢,今又成一場遺忘。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才換得今生的擦肩而過??晌也恢雷约呵笆朗鞘裁?,也不知回眸過多少次,只知道今生能和你在此相遇,便是十世修來的福分。
你小輯輕舟向我迎面駛來,分流處卻一個轉(zhuǎn)彎,乘著東流之水遠(yuǎn)去,帶走我凄苦的吶喊,已經(jīng)無可挽回。我愿等你一生,卻難留你一世,今有清酒入喉,卻只一杯腸斷。你讓我哀愁,哀愁中帶著凄婉,凄婉中又帶著迷醉,醉后還是不解哀愁。
今日,我還在這里,可卻再也見你不著了,就算僅只一面,也是那么奢侈。我卻再不敢奢望,任憑足下的喜鵲為我搭橋,走上去的就只有我一個人,一個弱不禁風(fēng)的女子而已。但我依然愿步上那鵲橋,和你做一對真正的牛郎織女。
相逢是一次不經(jīng)意的邂逅,重逢卻是期待已久的預(yù)謀??晌仪樵改泐A(yù)謀著,也不愿只停留在一次不經(jīng)意間的美好。
人生數(shù)十載光陰,卻抵不過和你邂逅的一瞬。倘若時光不再耽誤容顏,我們何時才能在鵲橋邊上相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