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風在人間】余姐(征文散文)
接到余姐電話,從聲音可以聽出她很興奮。余姐說她被評為感動市區(qū)十大人物,我說:“姐姐,你都夠得上感動中國十大人物了。祝賀姐姐!”
認識余姐十多年了,是網(wǎng)友王莉介紹我認識的,王莉告訴我,余姐患有嚴重的精神抑郁癥,讓我抽時間多陪她聊聊天,我很快加了余姐的QQ,聯(lián)系上了她。初次聊天彼此做了自我介紹。余姐說她小時候因為高燒患上了小兒麻痹癥,走路腿瘸,內心很自卑,總覺得周圍人都瞧不起她。從此,她不愿意出家門,晚上經常失眠焦慮,慢慢落下了抑郁癥,病情嚴重的時候總想自殺。聽完她的講述,我把我的狀況告訴了余姐,我對余姐說:“別在乎外人的目光,你比我強多了,你起碼能走路,我因病失去了行走功能,只能以輪椅代步,就這樣我還推著輪椅滿街轉?!庇嘟氵B聲說:“太佩服你的勇氣了。”
我對余姐說,我們的身體雖然落下了殘疾,可我們的內心一定要陽光,千萬不要把自己籠罩在陰影中,一定要走出去廣交朋友。很快,我和余姐就像早已相識的朋友,我倆已經無話不說。她每次焦慮的時候就會打電話和我傾訴,我會靜靜地聆聽,邊聽邊疏導她,有時候通話時間長達一個多小時。余姐說:“冰晶,我每次和你聊天心里可舒服了,你知道嗎?我多次去看心理醫(yī)生,一個小時好幾百元,看完了也沒啥用,和你聊過之后感覺輕松很多。”我說,不開心的時候隨時找我,我陪你聊。這讓我想起了美國著名女作家J.K羅琳的名言:“只有在逆境來臨的時候,你才會真正認識你自己,了解身邊的人?!庇嘟阒韵矚g和我訴說,是因為我和她同在逆境中,我懂她、理解她,更能深刻體會她內心的疼。也許這是心理學家無法體會的感受。
有時候聊的時間過長,余姐怕我煩,我對她說別有顧慮,我會耐心聽。余姐說她曾經和一個朋友傾訴過,時間久了朋友都不接她的電話了,這讓她內心很不安。
余姐已經辦理了病退,她很孝順父母,照顧父母成了她退休后的專職工作。丈夫常年在礦井工作,很少回家,一點忙也幫不上。雖說退休了,可她身上的擔子更重了。父親和母親從七十歲開始就臥病在床,為了照顧父母,他們夫妻倆住到了父母家里。父親患有嚴重的腦血栓,母親也因多種疾病行走很困難,常年臥床。余姐每天的主要任務就是護理父母的生活起居,為了更好地護理父母,她跟專業(yè)護士學了一段時間家庭護理,平時給父母打針,沖洗膀胱,傷口換藥,都是她來完成。開始父親大小便還能自理,隨著年齡增大父親的病情越來越嚴重,人也糊涂了,大小便經常失禁,生活完全失去了自理能力。晚上余姐要起來兩三次給父親翻身,更換紙尿褲。父親就像一個不聽話的孩子,穿好的紙尿褲常常被抽出來扔到一邊,床鋪被弄得很臟。余姐說她快崩潰了,為了隨時照顧父親,她只好睡在父親身邊,有時候父親鬧肚子,這邊剛洗好換好那邊又給弄臟了,這時候她很無奈,只好耐著性子重新?lián)Q洗。那邊臥室母親也會叫她幫忙,她這樣年復一年日復一日,一做就是十幾年。都說久病床前無孝子,伺候一個老人都不容易,何況余姐面對的是兩個癱瘓的老人。我問余姐,你煩嗎?余姐說累了也會煩,但是,想想父母一輩子不容易,她從小身體不好,父母為她沒少操心,成家后又幫她帶大了女兒,她必須要好好伺候他們,以報答父母養(yǎng)育之恩。我真替余姐擔心,怕這樣超負荷運轉拖垮了身體。我問余姐,干嘛不雇個保姆呢?余姐說雇保姆不放心,因為父親和母親后期都做了膀胱造瘺手術,要定時清理傷口更換插管,稍有疏忽就會感染。還是自己護理比較安心。姐姐的一番話深深地感動著我。我仿佛看到她拖著傷殘的腿艱難地在父親和母親房間忙碌的身影。
余姐孝順父母的事跡很快在周圍傳開了,還被當?shù)貓蠹埡兔襟w做了報道。二零一四年她被評為感動全市十大人物。拿到殊榮的姐姐及時和我分享了她的快樂,她說照顧父母是做子女的本分,沒想到還能得到政府的鼓勵和表揚,她很開心。
有一次余姐給我打電話,她說:“冰晶,我這段時間伺候父母很累,晚上睡得可好了,躺下就睡著了?!蔽议_玩笑說:“姐姐,你的孝心會治好抑郁癥?!庇嘟阈α恕N医o余姐講了一個電視上熱播的孝子故事:“一個身體肥胖患有高血壓、心臟病、脂肪肝的兒子,做了一個感人的舉動,他用架子車拉著高齡母親周游中國,一年以后去醫(yī)院體檢,體重減輕了,高血壓、心臟病、脂肪肝癥狀都消失了?!边@個故事感動了好多人,大家都說是孝心醫(yī)好了他的慢性病。
余姐不但善待自己的父母,對朋友也很友善。網(wǎng)友王莉是一個重度殘疾人,余姐和她交往了多年,幾乎每年都抽時間去看望她。今年,余姐邀請王莉來家里做客,還和丈夫開車帶王莉逛了紅山公園,在余姐的陪伴下王莉玩的很開心。
余姐一直說來看我,就是脫不開身。去年初冬,周末妹妹替她照顧父母,余姐同丈夫來看望我。她面容和善,留著齊耳的短發(fā),上身穿著一件銀灰色的羽絨服,下身是黑色的牛仔褲。那條傷殘的腿肌肉已經萎縮了,很細,就是這樣一條殘弱的傷腿支撐著姐姐堅強的身軀,照顧著風燭殘年的父母。頓時,我對姐姐的敬佩之心油然而生!
我和余姐聊了一個多小時,從網(wǎng)絡到現(xiàn)實面對面交談,倍感親近。余姐現(xiàn)在性格越來越開朗了,但愿她走出陰影,快樂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