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塘“有獎金”征文】風光后的慣性(小說)
周日,還在利用這難得的周末睡大覺的我們被激烈的乒乒乓乓的打砸聲和人們的吵鬧聲給驚醒了。正做著美夢呢,卻給嚇醒了,心狂跳著,不知怎么回事?
我翻個身繼續(xù)蒙頭睡,可這“打砸搶”聲音更猛烈了,還夾雜著吵鬧聲和謾罵聲等,超過了我們的承受能力。這還怎么睡?這大好的周末,簡直是造反啦!
我們很快穿起睡衣沖下樓,再打開大門,就見鄰居家的大門口里三層外三層圍滿了人,就連我們家的門口一大半都擠滿了人,還有一些人在圍墻下面伺機想翻越兩米高的圍墻。這些人個個怒目圓睜、滿臉通紅,都在一邊喊著一邊往鄰居家里擠著。鄰居家的可視不銹鋼院子大門剛被砸開了,一堆人就蜂擁著往里擠,結(jié)果是都堵在了門口,前面的進不去,后面的還在使盡全力往里擠,頓時,喊的、罵的、哭的炒翻了天,也亂成了一鍋粥。我們和周圍的鄰居都目瞪口呆地望著眼前的這一切……
原來這個鄰居家的老板,年輕時不過是個郊區(qū)的農(nóng)民,八十年代時和也是農(nóng)民出身的妻子結(jié)了婚,兩人都是高中同學,婚后先后生育了兩女,在九十年代交誼舞風靡起來的時候,他們家妻子就開始在舞廳打工,看著這行賺錢快,也不需要太高的文憑,就讓自己的老公也過來打工,聰明的她和老公就開始留心觀察舞廳里有關(guān)管理等一套流程,慢慢地摸清了其中的門道,就準備另起爐灶開一家舞廳。
說干就干,他們把自家的存款全數(shù)取出,又向親戚借了些,開始選址、裝修、招聘,他們的第一家舞廳就這樣隆重開業(yè)了。丈夫當老板忙管理和應酬,妻子忙著收費和后勤保障。老板的妻子不僅人長得漂亮,又能說會道的,老板本來就好客又豪爽,所以他們家的舞廳很快就生意紅火財源滾滾。
賺了錢就買了這棟別墅,舉家搬了進來,過上了有錢人的生活。
再后來,他們間斷地開起了五家舞廳,老板自己管理兩個,妻子一人管理一個,大女兒一個,大女婿一個。當別人看到舞廳賺錢也群起正準備開舞廳時,他們家的五間舞廳都已經(jīng)升華到高級舞廳,里面的舞者都是商界人士和名流們,女生都免門票,還有些都是他們專門付錢請來的名流,還養(yǎng)著才貌雙全的女子,五間舞廳隨時根據(jù)客戶需求來選派這些女子入場陪舞應酬,以滿足各路大神的需要。這些女子為他們的舞廳帶來了穩(wěn)定的客源,也保證了他們的生意都很紅火。他們還利用這些資源給那些商人們之間牽線搭橋,自己做中間商在一個個生意談成功時抽取自己該得的紅利。
到這時,他們才發(fā)現(xiàn),自己一家原來都是做生意的料,哪是當農(nóng)民的?他們抖擻精神,五家舞廳在全市東南西北五個不同的方向,三個是獨立的,兩個都開在大酒店里,那時的交誼舞風靡全國,他們也很好利用了這天時地利人和,賺得盆滿缽滿的。
這些賺來的錢貼在他家和大女兒家別墅的房頂、外墻和家里的裝潢上,老板家里里外外四處金光四射,紅木家具從樓上到樓下全都擺滿了,整面墻的大魚缸里養(yǎng)著諾大的食肉魚,每天光喂小魚都要幾斤,墻上的名畫據(jù)說價值連城,客廳的大水晶燈也是從外地訂購的,價值不菲,一切的一切,都是奢華和富貴的象征。這無限風光,讓我們這個小區(qū)的居民們都有點自慚形穢了。
據(jù)說老板的大女兒家比他家更奢華、更現(xiàn)代,很多東西都是從國外空運回來的。
的確,除了這豪華的獨門獨院的大別墅外,還看見他家老公開的是進口的寶馬車,大女兒開的是進口的奔馳,而且兩人每年都要換一輛汽車,不是奔馳就是寶馬等名車什么的,一家人穿的都是大品牌,而且天天不重樣。
他們一家雖然出身是農(nóng)民,但卻很有生意頭腦,他們手下的人很多,有舞廳的工作人員,有專門聘請的交誼舞高手,還有養(yǎng)著的才貌雙全的名流美女們,有打手和各界有權(quán)的實力派,老板又很會籠絡人心走上層關(guān)系。通過他和妻子的不斷努力,很快在黑白兩道就混得游刃有余,成為了我們當?shù)睾蘸沼忻牡仡^蛇。
他們還常常替那些收不回帳的工礦企業(yè)出面去收賬,收回后自己再提成百分之二十。
后來舞廳開始衰退了,他們家轉(zhuǎn)行又開起了KTV和浴室,手下養(yǎng)著很多小姐,各酒店選送的小姐都被他們家全包了,繼續(xù)賺快錢、大錢。
前幾年趕潮流又開起了幾個桑拿浴室,生意也很不錯,都是些有頭有臉的人物去捧場。
老板二十三歲的大女兒外孫都五歲了,還在和父親一起經(jīng)營著這些KTV等。小女兒性格內(nèi)向則不愛出門,整天呆在家里學習,考上了上海的一所藝術(shù)類大學后便去上海上大學了。
老板、妻子和女兒一貫都很豪氣,現(xiàn)在也一樣,只要是關(guān)系戶或有點用的人去他們的桑拿浴室,一律免單。別人有事求他幫忙,也是幾乎沒有辦不到、辦不好的。老板在外朋友很多,整天的吃喝玩樂,后來都很少回家,除非家里有貴客。女主人很熱情健談,也很有人緣,也不在乎丈夫是不是回家,反正他們家每天都熱鬧非凡人進人出的。
很多人都羨慕他們家,不少人都主動設法靠和他們套近乎。有事沒事都往他們家跑,有什么好吃的好用的新奇玩意,自然也是先給他家嘗鮮見識一下。
就在這一年,女主人患了癌癥,在大醫(yī)院檢查后發(fā)現(xiàn)已是晚期了,就立即轉(zhuǎn)往上海腫瘤醫(yī)院治療,可還是回天乏力,沒過半年就不行了,在醫(yī)院剩下最后一口氣時,按當?shù)亓曀自谕砩媳焕亓思?,第二天就歸了西。喪事很隆重,前來吊唁的都是各界知名人士和名流,光大戲就唱了三天兩夜,還專門從寺廟請來了一眾法師為女主人做法事超度,轟轟烈烈地埋葬了女主人。這個家從此就再也沒有那么熱鬧了,常??吹降氖氰F將軍把門。
這幾年各行各業(yè)的生意都不太景氣,聽說老板一家人的花銷不但沒有收緊,而且還秉承著一貫以來的奢靡習慣,再加上各種應酬和男主人的豪賭,漸漸地花完了儲備的錢,開始入不敷出了。到如今在大街上看到他開的車都變成了國產(chǎn)車,外包裝各自的服飾雖然還是名牌,但檔次卻下降了不少。
“這該死的和他的女兒關(guān)的關(guān)、跑的跑,我們的血汗錢、養(yǎng)老錢、給孩子買房買車娶媳婦的錢都沒了,老天爺啊!我們該怎么辦呀!”
一陣陣亂哄哄吵雜的謾罵、嚎叫和悲戚哭聲,把我從回憶中拉回到現(xiàn)實了,只見鄰居家打開的房門里面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空空如也,什么也沒有了。名畫、全套的紅木家具、奢飾品等都不翼而飛了。這些討債的面對此情此景,也只能放聲痛哭了,有些都已經(jīng)癱倒在地上。
隨著陣陣警笛聲由遠而近,幾輛警車尖叫著呼嘯而來,120急救車呼號著也疾馳而來。
原來,一年前這個鄰居的老板家就已經(jīng)發(fā)生了資金斷鏈,還要賣這棟別墅。結(jié)果是這棟別墅因老板開桑拿浴室時錢不夠,已經(jīng)被抵押在銀行里了,不能出售。銀行的貸款還不上,而老板已經(jīng)習慣了大手大腳地用錢,用的比掙得多,每天晚上習慣性地還要在牌桌上賭大的,整天醉生夢死的,沒錢了就用信用卡透支,透支了這張再透那張,十幾張信用卡透支了近百萬元,到時卻還不上款,就被派出所依法抓了起來。
老板的大女兒也因開了兩年的理投資財公司,在這次國家集中清理民間非法理財集資活動中,因為非法高息攬儲事件浮出水面后,聞風立即和丈夫離婚,連兒子都不要就連夜卷款跑路了,而她父親又是她的所有合同的擔保人,所以這些人在找不到他女兒時就都來砸他家的門,想能搬些貴重物品來抵債,把自己的損失降到最低。
我們小區(qū)里那些曾經(jīng)和他們一家打得火熱的人,這時也都開始了又哭又罵,因為自己的理財款也都打了水漂,那些錢可都是他們這一輩子省吃儉用才存下來的血汗錢,有的人還把養(yǎng)老錢和留給孩子長大買房子的錢全數(shù)都放在他們家女兒開的理財公司理財了,最先也只拿了一點點高利息,本金一夜之間全沒了。
據(jù)警察說,就連老板的小女兒在大學里都沒人匯錢給她,得知家里的變故后患了抑郁癥,現(xiàn)在休學一年在親戚家養(yǎng)病。老板在大墻里面沒人替他把信用卡透支的錢還上,也就只能依法服刑了,繼續(xù)蹲監(jiān)獄,五十多歲的他不知要在監(jiān)獄里待到何時……
問好老師
要記住我們老人不是保姆,更不是提款機,在子女需要時予以幫助。不要整天圍著自己的小家節(jié)儉、摳門,而是要走出家門看世界,然后再安排好自己的生活。但我們還是一個獨立的、有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