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一箋離歌,蘊染著你的暖(散文)
窗外,一枝瘦柳搖蕩著隆冬的寒。
獨自領略遠山徹骨的蕭索,不禁想問你那清絕空靈的詩行將要飄向何方?此時,雀兒們的喧囂,亦如那些時日我的狂躁;遠處樓頂上朦朦朧朧的霧靄,已擁緊我之前的悠然。獨處江南深冬,我究竟該以怎樣的姿態(tài)走向心中的那座百花園?
今冬無雪,肅穆寂寥的巷弄里似乎遺落了原有的靈氣。我躑躅獨行于青石小路上,形影相吊?!皝幸形秋L細細,望極春愁,黯黯生天際?!迸腔灿跐M目回憶的巷里巷外,彼時詞人的春愁生生攝住了今冬的自己。按捺不住思緒翻涌,小橋流水旁,我們共侍的青草地,夕陽下倚肩共待日出時,月照枝頭輕敘仗劍走天涯……只可惜今時仍無春意,凋敝障目,盡皆冬的寒涼……
回首間,那日初見猶在眼前,陽光明媚,楊柳飛花。一顰一笑間我便陶醉于你雋永凝煉的詩行,仿若一件上好的琉璃,流光溢彩,且凝脂掩映其中。舉手投足間我已深醉,再無力將心底泛起的漣漪輕盈放下,或從容置于一旁。冥冥之中,相知相惜的光華點燃的那一剎那,我們便開啟了彼此夢想的心閥,從此追尋的路上有兩顆素心一直互相牽掛。
無數個日日夜夜,你堅守在我們夢想的伊甸園,我也從始至終努力靠近陽光下你的笑靨??墒牵l會想到我們雙眸凝視的那枝橄欖綠卻總是黃了又黃,那枚心之翠微如流星般頻頻消逝、遠遁,直至了無蹤跡。
靜默時細琢一行詩意的暖,輕輕訴與那個有著晶瑩瑩詩心的你。許多話已揉捏成串串小風鈴,托陣陣清風,飛向你發(fā)間耳畔,惟愿你依舊能懂此時我的心意。很想讓自己獨擋這蕭瑟的薄涼,卻每每讀出你在詩意里的感傷,憂郁與懊惱便猝然迭起。與你心靈相通的那一刻,多想自己仍是那副與你相伴前行的臂膀。多少互訴心曲的時光,刻印成一箋溫暖在我心上流淌,我卻更愿意將你的心意小心珍藏。此時,真的很想我們能一起去飛翔,可我又不想讓你將所有的重壓一個人扛……囈語重復彈唱著我們走過的清晨與黃昏,你那傲世的孤高與柔弱,終是讓自己走進經年營造的那座城。于遠方遙望,我想,城里你侍弄的花兒一定會在該開的時節(jié)盡情開放。到那時,一朵寂寞的云能否載起城外獨行的人,與你共賞那朵朵花兒紅?
歲末,掠過南疆北國的寒。我依然固執(zhí)地想,回蕩在我們之間的暖必定會捂熱巷弄里的斑斑青苔與綠蘚,催開所有休眠中的花蕾。而那一次次從春到冬的殷殷翹首終歸化作落寞的野花,在自己涼薄的世界靜靜地開著。驀然回首,那些不合時宜的花開竟然超乎尋常地艷麗,輕撫在心上那一瞬,花朵的暖膩卻經久不愿散去……
幾番輪回,幾番孤寒。你終是深遁于自己的桃花園,日日牽引著我依戀、遙望的眸光。記得你說再植幾株新桃嫩李,明春三月邀我同賞滿園花兒開。或可,他日我定當依約叩響那爿幽雅的心之芳草地,你我再續(xù)昔時相攜一路的歡歌。
多想于明春,循著桃花的香息,親臨你那用詩意培植的花園,沿粉白鑲嵌的籬笆,叩開你芳香的柴扉,撿拾起我們遺落在江南的幾行詩句,任你纖指彈撥心弦天籟,我愿輕歌曼舞那高山流水知音曲……
似乎所有的輕聲呢喃都是我訴于你的情歌,而應和的竹節(jié)聲卻漸漸遠去?;蛟S,時光轉瞬間趕赴了望鄉(xiāng)臺,兩個心靈相通的折箋人,終成了各自裊裊心音起處的歸人。
溪水淙淙依舊?;仨?,那縈繞指間的一幀幀闕歌又起,余音環(huán)繞耳畔。清風過處,我久久佇立,任寒風劃過刺骨的涼。江南幽深的街巷氤氳起朦朧的濕氣,那一簾簾如煙似霧的煙雨是否將仍在明春里如畫?彳亍的腳步聲回蕩在空曠的青石古巷,似在回放一楨楨你負重前行的音畫,引領我趨向心鄉(xiāng)的抵達。似近又遠的足音,仿若昨日清歌一曲,誦唱著深深淺淺的夢痕。常常思忖你那善感的心,一次次交付,一次次蒙殤,直至轉身回歸心念的原鄉(xiāng)。此刻不禁疑惑,這要途經怎樣的跋山涉水才能越過千山萬水的心路跨越?一直以來你就像我夢里的一朵五彩的祥云,斑斕著我的夢境;而我只是你夢外的一陣清風,追逐你一路尋夢的衣袂翩翩。
捧一懷你詩意的余香,如沐春風十里桃紅杏白。任牽念的思緒觸摸你種在我心上的每一個字節(jié),將起起伏伏的心事淬煉成一眼到來生,一諾鑄永恒。其實,縈繞心底的那些不快與憂傷,最終還是附著在你瑩亮的眼眸上,落滿塵埃。看著你落寞的背影,淚水早已涌流成河。那些用深情呵護的辭章,早已靜靜綻放成一朵朵嬌艷的墨花,亦如你妖嬈在我心上。
你守候過的江南,樓臺翹角飛檐仍在;所不同的是停筆處已落雪揚花,像極了一曲洋洋灑灑的離殤。佇立江南的巷口,感知著詩箋上你傾注的深情,這一程,我逆流而上可否在某個渡口能與你再次相逢?
默誦著一行行清麗的詩句,我的心間頓時浸滿你如水的詩意,若玉帛云錦柔滑盈心。所有心心念念的說辭,所有斑斑駁駁的失落,都發(fā)酵成今天指尖的一縷念想,送與你,只因來自你的暖久久蘊染我的詩行。那張善解人意的笑臉,重疊著遠走的背影,傷感禁不住彌漫開去,溫熱的濕朦朧了雙眸許久許久。何嘗不懂你的累與痛,何嘗不懂你的不易,只是不想讓離別這般匆忙。回望每一個你途經的驛站,總會讓我撿拾起許多有關你的美好,和我的戀戀不舍。此刻,時光依舊,蘊染在我心中的溫暖久久回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