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北】拓寬視野的少年時代(散文)
爸爸回來后,經(jīng)過他的一番嚴謹縝密的考核后,我終于以優(yōu)異的成績回報了爸爸對我的培養(yǎng),結(jié)束了我的童年時代。同年的八月末,我便在姐姐哥哥的陪同下參加了我人生的第一場,又是令我終生難以忘卻的入學考試。
教室里坐著七名老師,都是做什么的我并不知道,門口處有一位老師,叫到誰,誰就進屋接受考試。由于是夏天,教室的窗戶門都敞開著。但卻被前來報名參考的孩子大人圍個水泄不通。面對老師的問題,我不卑不亢,對答如流。這使在場的所有老師都感到很意外,于是老師們對我的提問也就五花八門什么都有,還記得有人問我,你知道距我們相近的年代來說,是公元近?還是公元前近?封建社會的起止都在哪個朝代?明朝的開國皇帝是誰?我暗想,這一定是位歷史老師。你知道世界上的平原是怎么形成的嗎?長江,黃河長度多少?在哪入海?紐約,北京各屬哪個時區(qū)?時差是多少?大家圍著我不知是好奇?還是逗我玩?總之還有許多問題,而我除了記得這么多外,更讓我得意得是我的回答暢通無阻,大獲全勝。
第二天,聽哥哥回家對爸爸說:“爸,她還沒上學就出名了,今天我班老師把我叫到辦公室說,聽說你有一個絕頂聰明的妹妹,昨天來報名了。整個一年組的老師都在想把她竊為己有呢。學校的老師們都在夸她呢”。
入學后,教材上的知識我很輕松就能解決,而爸爸的課外目標培養(yǎng)仍在繼續(xù)著,在爸爸的計劃里,要求我在13歲之前讀完他為我準備的世界名著,中國名著和建國以來我國發(fā)行的小說,發(fā)行冊大約五百余本。也就是在那個時候,我的文學素養(yǎng)一下子提高了許多,尤其對于歐洲文藝復興時期,世界著名的文學巨匠和他們的作品在頭腦中已經(jīng)形成了一個數(shù)據(jù)庫,直到大學期間我的外國文學這一科的成績,始終占據(jù)著系里的第一名。
13歲的我在爸爸的精心培養(yǎng)下,圓滿的完成了預定目標。正當我在向下一個目標出發(fā)時,轟轟烈烈的無產(chǎn)階級文化大革命以千軍萬馬之勢在全國迅速展開。書,成了四舊焚毀的殉葬品。爸爸深怕因為藏書再惹出麻煩,便偷偷地在家將那兩大箱子的書全部付之一炬,望著那燃燒的爐火我失聲地痛哭著,圍在一旁的姐姐,哥哥則對我吼著,“哭啥,不燒書爸爸還會被抓走的。”那一夜我的心一直在顫抖著,看著爸爸將我的那些曾翻過無數(shù)次的書一本本地投到火爐中,那種不舍與害怕是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的。
那個年代,我們沒有了書,沒有了學校,更沒有了以往的自由與平等。同學們開始南上北下大串聯(lián),而我們則因為爸爸的右派問題而被紅衛(wèi)兵組織拒之門外,守在家里。爸爸則利用這段時間,在沒有任何書籍與輔助教材的情況下,為我們兄妹教完了《古文觀止》上下全冊和百余首的古詩詞,了解了唐宋八大家及那些膾炙人口,流傳至今的詩詞名句,使我們在文言文的領(lǐng)域里,在古韻詩詞中也闖出一片天地。
復課鬧革命的這一說詞,對年輕人來說是陌生的,但是對我們經(jīng)歷者來說則是再熟悉不過的,盡管它很荒謬,也很離奇。但我仍沒有浪費那段充滿迷茫的歲月。
原因是,我的副班主任原是學校教務(wù)主任,是全市乃至全省的數(shù)學名師。只因曾是國民黨員,就被當時的紅衛(wèi)兵批斗游街拉下馬來。而當時,全班只有我不是紅衛(wèi)兵。同學們?nèi)ビ涡校瑢懘笞謭?,貼大字報都沒我和姜老師啥事。
幾經(jīng)接觸后,老師對我的家庭和父親有了更深入的了解。不知是老師覺得我孺子可教,還是覺得我從不胡來,或者是對爸爸學識的崇拜與尊敬,于是他和我悄悄約定好,在學校廢舊的圖書室里為我開設(shè)數(shù)學,物理兩門課程。為了學好這兩門課程,爸爸將對我的所有課外輔導全部停止。我則將所有課外時間全部用于習題演練,每天遨游在高強度的題海戰(zhàn)術(shù)中。大約只用了一年的時間,老師就把初中三年的數(shù)學,物理知識全部傳授給我。初中畢業(yè)前夕,這位多年組織中考出題有著豐富經(jīng)驗的教師,同樣對我進行了嚴格的考核,而我仍以優(yōu)異的成績回報了我的恩師姜厚文。結(jié)束了我的少年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