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香·感動】我與粉條的情結(散文)
提到炒粉條,相信每個人都不會陌生,因為它是我們餐桌上一道十分普通的菜品。炒菜時的搭配,可以是豬肉、雞肉,甚至是白菜、菠菜、芹菜等其它,葷素皆宜。豐盛的菜品,口感柔嫩潤滑,色香味俱全,爽口宜人,深受人們青睞。當然,我也十分喜歡,每逢看到或說起粉條時,我的心里總會情不自禁地升騰起一種莫名的親切感。
我的家鄉(xiāng)是魯西南平原上一個偏僻的小村子,印留在腦海中小時候的意像如同陳舊古樸的老照片,十分深刻。記憶中猶深的尤其是冬季,村里會出現(xiàn)一道亮麗的風景線,寒風瀟瀟的季節(jié),拉開了父親和他那些伙伴們這個時令最為忙碌的時光,村里人稱之為“漏粉條”。
入冬之后,鄉(xiāng)親們變得相對清閑,他們把收秋時磨制好的紅薯淀粉送到父親所在的粉條加工點,多家待加工戶陸續(xù)依次排好隊,父親和伙伴們便忙活開來。粉條加工的場面熱火朝天,即使在寒冬臘月里,他們那些人會瀟灑地挽起袖子,豪邁地甩開膀子,如火如荼,無懼寒冷,干勁十足。
小時候我在旁邊看時,覺得父親渾身上下總是有股使不完的勁,而且不知疲倦般。一大金屬瓤和好的粉面,在他有力的左手端起后,用右手開始連續(xù)地進行錘打,接著像變戲法似的,一根根粉條露出腦袋,爾后都均勻有致地變細抖漏了出來。然后,粉條在燒開的沸水里打幾個滾隨即漂浮上來,在其他師傅撈起后,接著放到?jīng)鏊锢鋮s和過濾,再放到木棒上控水冷凝;放置一夜后,趁晴好天氣,人們趕緊拿到戶外進行晾曬,直至完全風干,粉條的整個加工流程基本如此。
當然,我家每年也會種植半畝田地的紅薯,中秋之后把它采收、洗凈之后加工成淀粉,以備做粉條的原料之用。父親常說,炒粉條是既經(jīng)濟又實惠的吃法,并且解決了天寒地凍時紅薯不易貯存的事。雖然父親的文化水平不高,但是他的一言一行深深影響我們。是啊,換一種思維解決問題,這是父親留給我最直觀的印象。
由于紅薯的經(jīng)濟價值不是太高,以致村里人的種植意識越來越淡薄,總體產(chǎn)量也就越來越走低。父親和伙伴們在冬天的活計少了,利用冬閑時節(jié)賺取加工費的初衷漸漸渺茫。于是他們開始自謀出路,開動腦筋,轉變思想。在父親他那小團隊全體成員的共同努力下,粉條加工點瀕臨倒閉的狀況得到緩解。因為,他們找到一條共同致富的門路,那就是共同投資,到幾百里遠的外地拉來紅薯淀粉,進行平均分配;待粉條加工好之后,然后各自想方設法到市場或者集市上出售,以此賺取差價,謀取利潤。
至于粉條的銷售前景,當然要看成員自家的經(jīng)營頭腦了,還有對市場的把握。小時候的我跟隨父親出售粉條時,時常頂著凜冽寒風,父親誠信正直,他不屬于油腔滑調的那種人,依靠粉條的質量,他苦口婆心不厭其煩地說服別人來購買品嘗。每逢交易成功,當父親從別人手里接過鈔票時,總是帶著欣慰和從容。從父親的為人處世中,我讀懂了生活的艱辛和幸福生活來之不易的道理。因為父親的聲名響在十里八鄉(xiāng),因此再走老路賣粉條時,會吸引更多回頭客,屢試不爽。我常常想,父親的這門營生,其實不僅僅是在賣東西做交易,購買者中的鄉(xiāng)親們大多是看中父親的為人。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生活著,快樂著。父親平時就是這樣一個樂觀向上的人,他追求著生活的改變,追逐著物質方面的富有。點點滴滴的積累,看似不起眼。在上世紀九十年代,我家率先在村里成為萬元戶,當時這是個多么顯擺的字眼,成績的取得令人感到驕傲和自豪,這在全家都是引以為榮的事。后來,我家推倒了老舊的土屋,建起幾間亮堂堂寬敞的磚瓦房。
幸福生活都是努力奮斗出來的,多么簡單而又樸實的道理。當然,這也是父親始終執(zhí)著堅守的信念。當然,還有母親,從我記事時起,她就是我父親的得力助手,鼎力支持者。他們肩并肩,一起用雙手創(chuàng)造甜蜜,也創(chuàng)造著未來。
小時候,常常吃到母親做的青菜粉條包子,至于粉條這種餡料,用料當然十分講究;采用的是剛加工出爐的粉條,無需冷凝晾曬,再加點青菜和肉沫,佐以調料。在母親高超的廚藝下,新鮮的包子一出鍋,立即成了我和弟弟相互爭搶的對象。這種包子吃起來噴香爽口,味道十足,至今想起時依然令我垂涎三尺。
寒去暑來,光陰荏苒。生活總是在不經(jīng)意間發(fā)生改變著,我家的經(jīng)濟狀況隨著父親經(jīng)營的粉條這門營生越來越好,如同芝麻開花節(jié)節(jié)高。
后來,我結了婚。不久,家里又建起幾間磚瓦房,弟弟也走進婚姻殿堂。之后,我和弟弟各自有了孩子,面對一連串瑣碎的家務事,父親和母親再騰不出人手來經(jīng)營粉條這門營生了;雖然有些不舍,后來還是無奈放棄了。不過,和父親同齡的伙伴們基本上也面臨同樣的境遇。又過了不久,粉條加工點的場地被擠占,父親和伙伴們堅守多年的粉條加工這門營生至此也就劃上了句號。
隨著年齡的增長,父親和他的老伙伴相繼成了爺爺輩份的人,飽經(jīng)風霜雪雨。如今,在他們的臉上早已刻上了皺紋,頭上霜染了青發(fā),唯一不變的是始終保持著對生活的熱愛。老伙伴們常聚在一起,敘敘過往的青春年華,聊聊一起漏粉條的滄桑歲月,談談偉大的時代變遷。
透過父輩們走過的人生軌跡,我深深地感受到,人生并無一成不變的道理,只有勤奮付出才能取得好成績。我們年輕一代更應該清醒頭腦,兢兢業(yè)業(yè),只爭朝夕。只要每個人有夢,可以通過拼搏到達彼岸;只要每個家庭有夢,可以通過拼搏實現(xiàn)殷實富足。
相信,明天會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