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一】風(fēng)過留痕(散文·家園)
風(fēng)過,尋跡。人世間,來過,足矣。——題記
一、快樂童年
大千世界,浩瀚如煙。人,便似那滾滾紅塵間漂浮不定的一粒浮塵。無論怎樣漂泊動蕩,最終會歸于一隅。我,便是那遺落在人世間的一粒微塵,一個有著普通人慣有的思想、追求和理想的人。不想碌碌無為,只求平安、充實、積極、陽光、坦然、磊落地去生活,無愧于人生,做最好的自己。
大人物有大人物的情懷,小人物有小人物的思想。不同的信仰、不同的人生觀、世界觀和價值觀造就了各自不同的人生;而不同的生活環(huán)境又造就了彼此不同的性格。性格決定命運,在和睦、充滿溫馨的家庭環(huán)境下成長的孩子,一般陽光、自信、富有愛心;而從小生活在單親或不和睦家庭中的孩子,因長期缺少正常的愛的滋潤,則大多性格孤僻,且易自卑、自負、沒有自信心,嚴重者也會產(chǎn)生心靈扭曲的不健康心理因素。
值得慶幸的是,我,出生在一個山清水秀的小山村,那里有儒雅古樸的小學(xué)堂,有巍峨聳立的雁門山,還有碧水如春的鐵牛河;有細流涓涓的彎彎小溪,有滋養(yǎng)四方的溫潤古泉,也有動靜皆景色的可愛池塘。春天,花紅柳綠,碧水行舟。夏天,青蛙呱呱叫,蝌蚪水中游。秋天,落葉歸根,心回故里。冬天,萬物肅靜,白雪覆野。我,就是在這方古樸深厚的水土滋養(yǎng)下慢慢成長起來的。
我的童年時光是快樂的。
上有和藹可親的爺爺奶奶寵著,下有淳樸善良的的媽媽疼著,更有一位為人師表的爸爸愛著。在親人的溫馨陪伴下,在家鄉(xiāng)山水、人文歷史的熏陶下,我沐春風(fēng),浴朝露,健康快樂地成長著。
家鄉(xiāng)的村子后面有一條彎彎的小溪,那是兒時的樂園。春天,當小溪對面的山坡上灑滿春光的時候,一顆年少的春心便蕩漾了。于是呼朋喚友,三五成群,結(jié)伴去那春天的山野里撒歡是常有的事。但總會找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去掩飾心底真正的用心,比如:向大人索要一些拆了的棉衣物帶上去洗。大人心知肚明,也不去拆穿,隨了他們,去了結(jié)心愿。說話的當兒,心已飛出了很遠。恰如脫卻攀籠的小鳥,嘰嘰喳喳,雀躍著來到小溪邊。那溪水清澈見底,正自嘩嘩流淌著,水底大大小小的螃蟹也可一覽無余。尋一處水流大的地方,搬起石頭聚在一起,水位便會增高。然后挽起袖子、褲腿,赤腳踏進水里瘋耍一回,才去干那所謂的正事。當終于晾曬好衣物,仰身躺在綠草蓬勃的山坡上,面向藍天、白云時,眼前會瞬間呈現(xiàn)出五彩斑斕的繽紛景象,心中溢滿美好。待思緒回歸,腦間幻想著那可口無比的油炸螃蟹入侵唇齒之間的那一瞬,已經(jīng)是口舌生津了,連心也跟著燦爛了。
年少的女孩大概都是愛做夢的,有美夢陪伴,便不愿早醒。初夏的陽光總是早到的,一出來就急火火的,直接把光亮掃向還賴在炕上不起的“小懶蟲”。這時候便會聽到奶奶在身旁叫床的聲音:“太陽都曬到屁股上了,還不快起!”一聲連著一聲地叫過幾遍,才會看見揉著睡眼坐起的身影,極不情愿的樣子。起了床也不去洗漱,便急匆匆地奔向村子前面的麥地去采摘蒲公英。我想,這大概是在頭天晚上做過好夢的吧?不然,那腳步兒怎會如此匆急?那笑臉兒怎能如此明媚?或許,美麗的蒲公英真得孕育著一個年少女孩的美夢吧!就在那個陽光燦爛,被美好充盈的夏季,蒲公英花絮飄飛,開的正歡。
家門口對面的場里有一片茂密的小樹林。到了秋天,林子里的樹們禁不住秋風(fēng)的挑逗,扭擺著腰肢盡情舞動著,樹葉便嘩啦啦落下。厚厚的一層鋪滿小樹林,踩在上面發(fā)出咯吱咯吱的響聲,就像踩在厚厚的積雪上。秋盡了,冬天就要來臨了,也該準備過冬取暖的柴禾了。爺爺便喚上我和兩個妹妹去小樹林掃落葉。去時已有人早先到了,而后三三兩兩地帶了工具也陸續(xù)來了,就像趕集似的,一撥一撥的人。大人小孩,男人女人都來了,林子里一時間熱鬧起來。爺爺用竹耙摟著,我們姊妹幾個用手往籠子里裝。一位鄰家大伯看見笑著夸到:“好勤快的孩子!瞧那小手小腳麻利的?!碑敃r雖然沒有說話,但心里卻似灌了蜜樣的甜。手舞動得更快了。少時的心里總是易滿足、易裝點的。小小的榮譽,簡簡單單的幸福,就種下了甜蜜。
從小對上學(xué)讀書就充滿著濃厚的興趣。兒時,印象中,一場北風(fēng)總會吹來一場鋪天蓋地的大雪,即便是大雪,也不能阻止我去上學(xué)的決心。剛吃過早飯,只有七歲的我便急著穿好雨靴,背了書包要去上學(xué)。在本村教書的爸爸說,今天不用去上學(xué),你們學(xué)前班放假。聽后爸爸的話,我頗為不服氣,心想,你們高年級都能去,為啥我們就不能去了。便執(zhí)拗地依然向?qū)W校走去。爸爸喚也不住,便急匆匆地跟在身后一起同行。走到教室門口,門上果然上著鎖??粗吣昙壱簧壬瘸ㄩ_著的教室門,我的心失落極了?;氐郊依铮吹酱诡^喪氣的我,媽媽安慰我說,在家也可以學(xué)習(xí)。過來,今天媽媽給你當老師。這時,臉上才有了笑容。晚上,當我把背會的新課文搖頭晃腦地背誦給爸爸聽時,爸爸笑了。我想,那一定是欣慰的笑容吧!
二、青春記憶
美好、快樂的時光總是短暫的。不知不覺間我已完成了我從童年到少年的一個轉(zhuǎn)型期,成為一名名副其實的中學(xué)生了。從村中的小學(xué)堂走進鄉(xiāng)鎮(zhèn)的大校園,就像劉姥姥進了大觀園,東瞅瞅,西看看,一切都是那樣的新奇和美好。就連這里的藍天也好像比小學(xué)堂里的更藍更亮,空氣也更清新。
走在偌大的校園內(nèi),神清氣爽,步履輕松,笑意盈盈。這里的老師和藹可親,這里的同學(xué)友好熱情。這里之于小學(xué)堂最大的特點便是“足夠大、師生多?!贝蟮眯枰矣脺Y博的知識去充盈,大得需要我花費足夠的精力去丈量;多得讓我懂得凝聚力和競爭力就是動力的源泉,多得讓我明白,這里就是夢想起航的地方,也是人生的起點,我們需要在此打下堅實的基礎(chǔ)。今后,我將在這里讀書、學(xué)習(xí)、生活。明天,一切將進入正軌,很快,我也會融入其中。
清晨,當?shù)谝宦暺鸫测徛暻庙懙臅r候,校園里已經(jīng)有人影在晃動了。不一會兒,一陣陣急促的鈴聲再次響起,全校師生便排著隊伍去校門外的大操場出操。
三個年級六個班,還有二十幾位老師,三百多名師生就像電影里的大部隊操練一般,隊列有序,走姿有形,可謂精彩壯觀!做完早操,校長或值周老師通常都會做一番訓(xùn)話,那斗志激昂的聲音傳到隊末已如蚊蠅之語。
午間,英語老師夾著教科書走進教室。隨著一聲“起立”,同學(xué)們齊刷刷地站了起來,扯了嗓門大喊一聲:“老—師—好—”,老師嗚哩嗚喇回一聲:“goodafternoon–students坐下?!甭犞瞧婀值脑捳Z,課堂下有人竊竊私語,有的捂著嘴發(fā)笑。老師制止不得也跟著一起笑了,大家便不再抑制自個都放了聲暢笑起來。后來,許多同學(xué)都說英語難學(xué),而我卻因此喜歡上了英語課。那些被大家認為無趣的字母卻成了我的最愛。
晚上,是兩節(jié)晚自習(xí)。此時,六年級一班的教室內(nèi)燈光明亮,鴉雀無聲。大概是剛剛私語或喧嘩過被老師逮了個正著訓(xùn)過了,教室后面已站著幾個低著頭的男生,很乖順服帖的樣子。燈下,其他同學(xué)埋頭寫著,很是投入。就連平時頑皮搗蛋,活躍如兔的“假小子”此時也安靜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舞動著鋼筆。老師則圍著教室四周巡視著。有同學(xué)站起來,指著書本上用筆劃出的問題請教老師。傳教授業(yè),答題解惑是師者本職,學(xué)生愿學(xué),老師自然高興,很認真地講解著,似乎想要道盡自己肚里所裝的全部知識。求教的學(xué)生聽明白了,也是不住地“嗯嗯”點著頭。
熄燈鈴聲響過,仍有同學(xué)不愿離去,大都是愛學(xué)習(xí)的和作業(yè)沒寫完的,到了宿舍點上蠟燭繼續(xù)看書,繼續(xù)寫作業(yè)。還有白天在課桌底下偷著看的沒看完的小說也一并帶了繼續(xù)看。燭光晃耀著亮到深夜,就有人嚷著:“還讓人睡不?”一會,燈便滅了。
或許是基因遺傳因素,又或許受爸爸影響太深,從小到大對于讀書及與藝術(shù)有關(guān)的東西我都有著特別濃厚的興趣。作文、書法、朗誦、音樂、戲曲、舞蹈這些爸爸的喜好我都極具興致。
喜歡作文,大概與喜歡讀書有關(guān),還有多愁善感,好幻想,喜探究以及豐富的想象力有關(guān)吧!每每看到文字就會莫名的激動,產(chǎn)生想要閱讀的沖動。沉浸到書中,心就會歡喜,好像心靈有了寄托,不再會感覺空虛無聊,反而感覺像是走進了一個新奇的世界,只覺得這個世界很大很美好,它牽引著我不由自主地想入得更深。這時候,眼前就會幻化出五彩繽紛的景象:幽谷、清泉、溪流,山林、鳥鳴、草木,藍天、白云、彩虹,在眼前相互交替,變幻莫測。胸中就會詩意澎湃,落筆成文。于是,令大多數(shù)同學(xué)頭疼的作文課便成了我的最愛,每周就盼著語文老師課堂上的作文講評,被老師當了范文在全班同學(xué)面前宣讀時,心中會偷偷歡喜。之后,練筆作文更勤了。
喜歡書法,源于對中國漢字的鐘愛。爸爸喜歡楷書,我也學(xué)寫楷體。毛筆字在小學(xué)有課程,常常練習(xí),桌上鋪就一張紙,放上一支筆、一個墨盒,單那正兒八經(jīng)的架勢,握筆的從容姿勢,一下子就喜歡上了??匆娔切┛蓯鄣臐h字在紙上落筆成體時,一種美好的感覺在心間升騰。通常的書寫用的還是鋼筆,喜歡那種寫字的感覺,那纖細的筆尖在指間恣意游移,一筆一畫都傾注著美好的情愫與漢字博大精深的文化內(nèi)涵。寫著寫著,手中的筆不由得攢得更緊,越寫越歡喜,越寫越帶勁,那種美妙的感覺常常讓我流連執(zhí)迷。這大概就是喜歡的感覺吧!
喜歡朗誦與喜歡普通話有關(guān)。從小對拼音很感興趣,總會對那些容易混淆,難以辨別的字音字義特別上心,就連那些在別人看起來難以區(qū)分、難以記憶的英語單詞、音標都有著濃厚的興趣。過分的執(zhí)著造就了認真的特性。當那些興趣上升為一定的高度時,便自然而然地喜歡上了普通話。平時所學(xué)所寫的那些文字經(jīng)妙趣橫生的語言二次藝術(shù)加工后,再次呈現(xiàn)出來時就變成了聲情并茂的朗誦了。
中學(xué)時期我最喜歡上的課程除過作文課就數(shù)音樂課了。歌雖然唱得不怎么樣,但對音樂的癡迷度還是不容置疑的。音樂、戲曲,舞蹈它屬高端藝術(shù)曲目,它的美是需要用心去感受的。喜歡一個人靜靜地聽音樂,賞戲曲,觀表演,靜心體味、感受著那美妙的旋律,入情的唱腔,以及優(yōu)美的舞姿,心便會被美好充盈。也會不由自主地跟著唱起來、舞起來。
除過語文、英語、音樂,我還喜歡數(shù)學(xué),特別是幾何。這個還得從我初二的數(shù)學(xué)班主任——趙民老師說起。
那時的趙老師大約三十多歲,中等身材,濃眉、闊肩,不茍言笑,且有著極強的記憶力。走路時常常低著頭,很深沉的樣子。上初一時給我們代數(shù)學(xué)的是一位年長的老師,他課講得倒是認真、精細,就是節(jié)奏有些慢拍。常常是你在課下做足小動作,也不會影響到聽課效果??陕犣w民老師的課你就不敢馬虎了。稍一走神,就短節(jié)了。他是一邊講一邊擦,課講完了,黑板上也就空空如也。試問,哪個還敢不認真聽講?當然也有個別膽肥的家伙破例,但卻要以下課后求爺爺告奶奶的慘重代價做補償?shù)?。趙老師的這種快速教學(xué)模式正好與我的心性相吻合,它無形中調(diào)動起了同學(xué)們學(xué)習(xí)數(shù)學(xué)的積極性。我對數(shù)學(xué)的興致一下子提高到了沸點。當然,只要求速度,不講質(zhì)量那是萬萬不可取的。但若兩者兼得,那就堪稱完美了。而偏偏趙老師就達到了二者的完美組合。
最讓我折服的還是趙老師超強的記憶力。每次考完試趙老師都要講試卷,他不但能在黑板上絲毫不差地默寫出試題內(nèi)容,連題號都記得清清楚楚。倘若是語文習(xí)題,也不足為奇,但是要把那些毫無規(guī)律且無趣的數(shù)學(xué)數(shù)字、字母、符號等組合在一起記下來,還真有點難為人了!從此,我便真心喜歡上了數(shù)學(xué)課,也從心里喜歡上了這個數(shù)學(xué)班主任老師。
別看趙老師平時不茍言笑的樣子,但他待我們卻像對待自己的孩子一樣那般真誠。他歡喜著我們的歡喜,苦惱著我們的苦惱,我們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牽系著他的情緒,我們衛(wèi)生考評獲得了第一,他喜得眉開眼笑,如果我們哪場考試考砸了,他的臉上會瞬間陰暗下來??傊炎约号c我們?nèi)谠诹艘黄?。在我們眼里,他是溫和感性的,他對我們的愛和希冀我們是能夠感受到的。很慶幸,在后來的時光里,趙老師一直陪伴我們到初中畢業(yè)。每每憶起這段難忘的中學(xué)時光,我都會想起我的數(shù)學(xué)班主任趙民老師。
三、步入社會
做在花季的大學(xué)夢只因彼時那可惡的神經(jīng)衰弱癥的“寵幸”而最終未能圓。只能被時代的大潮流簇擁著向前,漫無目的地游弋在社會的大潮中。剛走出校門的懵懂少年有著“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沖勁和莽撞,以為能把大地踩在腳下,能把世界自己掌控,便不知天高地厚地,以藐視一切的狂妄之態(tài)任性而執(zhí)著地堅持著自己生活的軌跡和人生的方向。天下失意少年非一人,總有志趣相投者結(jié)伴而行,一路走來,也不覺寂寞無聊。竟是栽了跟頭,再爬起,碰了鼻子滿臉灰地亂撞著。直到有一日,被生活沖撞得頭破血流,傷痕累累時,才知道原本堅強的內(nèi)心竟是如此的不堪一擊。
詩意中滿含正能量。
問好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