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最美的遇見(散文)
正值十八歲花季,我來到了甘南草原。這里有著最美的??撇菰?,還有美麗的藏族姑娘和帥哥,更有聞名遐邇的拉卜楞寺院。寺院前是蜿蜒東流的大夏河,這里山綠水美,牛羊壯。真正吸引我的是這里的藏民朋友,他們是我今生最美的遇見。
高中畢業(yè)后,我在家待業(yè),就只身投奔在甘肅的大姐來了。大姐就安排我去王格爾塘絨毛廠上班。這里離姐姐家70里路,我需要住集體宿舍。從小到大,我從未脫離家人的管理,現(xiàn)在人生地不熟的,要自己出來單住,真的有許多的顧慮。姐姐安慰我說這里的人都很和善,不要擔(dān)心。怎能不擔(dān)心呢?不擔(dān)心那是不可能的。多虧我同學(xué)卓瑪和我一個宿舍我才感覺好點,正好卓瑪?shù)慕憬憷菀苍谖覀兯奚?。拉毛草姐姐人長得很美,她已經(jīng)有一個女兒留在娘家看管,她出來打工掙點錢養(yǎng)家糊口。拉毛草姐姐來了我們宿舍后,我和卓瑪做飯負(fù)擔(dān)減輕了很多。以前我倆要買菜,劈柴,生火等,好像我倆這方面的技能都太弱了,有時中午回到宿舍爐子火還沒生起來,飯還沒做呢,就快到上班時間了,只好餓著肚子去上班。拉毛草姐姐來了后,干活很麻利,劈柴生火高手,做飯很快。這里中午一般都是搟面條,或者揪面片。所有的這些飯食,拉毛草姐姐都不怵頭做。于是我和卓瑪常常坐享其成,幾乎天天中午能美滋滋地吃上熱乎的飯。姐姐收拾屋子也很利索,晚上回來吃完飯,就開始收集我們的臟衣服幫我們洗。有拉毛草姐姐慣著我們,那一段時間真是過得太舒心了。現(xiàn)在想想真是少不更事,怎能勞累拉毛草姐姐呢。后來拉毛草姐姐因為家里的原因,沒法繼續(xù)在廠里做工下去,遺憾地辭職回家了。結(jié)果可憐了我和卓瑪,又陷入了生存能力的種種考驗。好在卓瑪總是讓著我,無論做啥事都是她是主力,我打打下手。生活好不容易,但我倆卻每天很快樂。我倆就這樣歪歪斜斜地生活著工作著。廠里工友很友善,時不時幫我們買柴、劈柴、生火,我倆也漸漸進(jìn)入了生活狀態(tài)。
廠里人習(xí)慣稱姑娘叫丫頭,男孩叫尕娃,尕乃小的意思。一大幫子年輕人經(jīng)?;ハ嗳⌒Υ螋[,很熱鬧。我是山東人本性實誠,比較靦腆,所以一開始不喜歡他們過火的玩笑。因為我姓紀(jì),他們給我起名“尕雞娃”,我那個氣憤啊!可是沒法阻止傳播開來,這樣我很苦惱。一旦有叫我這個名字的我就很苦惱,甚至發(fā)脾氣。他們?nèi)徊活櫸业姆纯?,還是嘻嘻哈哈的。有一次夜里加班裝車,幾個尕娃干著活嘴里不閑著。我是統(tǒng)計員,需要過磅,所以也加班。有個叫尕克的小伙,負(fù)責(zé)在車上裝著羊毛。那天晚上不知啥原因,他有點小興奮。一開始哼著不知名的小曲,不知什么時候開始就喊我的外號了,“尕雞娃”長“尕雞娃”短的,沒完沒了的。我一氣之下,拿起一塊石頭就扔車上了。哪知大晚上的烏漆麻黑的,我的手頭怎么就那么準(zhǔn)呢,剛好扔到尕克頭上了!只聽“啊”的一聲,隨即只聽他“咚”的一聲倒下了。我被嚇呆了。大伙跑過去一看,頭出血了!于是七手八腳把尕克從車上弄下來,趕緊給他止血包扎,這時姚師傅過來看到了,當(dāng)場就熊了我一頓。我那個委屈與害怕啊,嗚嗚地哭開了……平時我也沒那個準(zhǔn)確度啊,咋就黑燈瞎火的能準(zhǔn)確地瞄準(zhǔn)目標(biāo)了呢?我只是嚇唬嚇唬他呀。我納悶啊,苦惱啊,自責(zé)啊……還好尕克頭破的傷口不是很厲害,尕克也沒當(dāng)回事,回過頭來還安慰我呢。多可愛的小伙子!只是和我開玩笑,卻吃了這么大的虧!我怨恨自己怎么那么不識趣呢?后來真誠地給他道歉了,可他早把這茬忘腦門子后去了!只是從那以后他親切地稱呼我紀(jì)姐啦。
日子匆匆而過,漸漸地我和廠里的同事融洽了很多,他們不時地從家里帶點煮洋芋給我吃。回民同事開齋節(jié)了,我們會去好多家里拜年,吃一頓手抓羊肉,喝一碗面片,喝著蓋碗茶,拉著呱,開著玩笑。等到了藏歷新年的時候,我們也去藏族同事家里拜年,吃一頓藏肉包子,蕨麻米飯,喝著青稞酒,有時即興會跳一下鍋莊,他們的好客讓我們流連忘返,總是這個年沒過完就期盼著下一個新年的到來。
夏季是草原最美的季節(jié),草兒綠,花兒紅。每年七八月間有香浪節(jié),單位也會放假一周。各個家庭以家為單位帶上帳篷,爐具,柴火,牛糞,拉上一大拖車,然后找一塊水草肥美的地方,支起帳篷一家人就開始忙著宰羊煮羊肉,包牛肉藏包,開始幾天的浪山生活。在草原牛糞是個寶,曬干的用來生爐子引火燒煤炭,很好用。藏區(qū)的老百姓家的院墻上都是一個牛糞餅貼在上面,遠(yuǎn)遠(yuǎn)的看像似一個個黑色的光盤掛在哪里,很美的一道風(fēng)景,等到干了就被鏟下來儲存起來用來生活或者出售。到了浪山的季節(jié)必須要帶上一大袋子架火用。我們就高興地串門子,這家?guī)づ窭锿嬉惶?,那家?guī)づ裢嬉惶?,吃一頓手抓羊肉,喝著八寶茶,拉著呱,輕松自在著呢。孩子們在草地上戲耍;女人們忙著收拾做吃的;男人們在帳篷里吃著。有喜歡喝酒的就劃著拳,六六六啊,五魁首啊,哥倆好啊……這一切組成了一副閑適、粗狂、和諧的畫面。我離開草原后,這畫面常常出現(xiàn)在我的夢里。
大夏河的水滔滔東流,一瀉千里。河水帶著藏族人民的希望,一路凱歌奔向洮河,然后并入黃河。應(yīng)了那句詩:君居黃河頭,我居黃河尾,日日思君不見君,共飲黃河水?,F(xiàn)在的我生活在泉城濟(jì)南,黃河的下游,大夏河居黃河上游。原來我和我的藏民朋友從未走遠(yuǎn)!這條母親河一直在滋潤著藏民,滋潤著我,滋潤著華夏大地的華人!甘南草原,那里是我永遠(yuǎn)魂牽夢縈的地方,也是我最美的遇見!請讓我掬一捧大夏河的水,真誠地祈禱我夢中的甘南,永遠(yuǎn)祥和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