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又見梧桐花兒開(散文)
昨晚吃過晚飯,我和蘇姐如約開始了飯后散步。一路向北走著,突然一陣甜絲絲的花香飄來,感覺心曠神怡,哦,梧桐開花了!我倆不約而同地喊了出來。我心里那個歡呼雀躍呀,那是我兒時最好的零食啊。摘了梧桐花把后面的蒂一拔,然后放在嘴里嗦來嗦去,吸取里面的甜汁液,那個美?。√珢芤饬?。香甜的感覺至今留存齒間,兒時的記憶永存在腦海里。
記得我小學(xué)三年級的那個春天,父親帶回一株梧桐樹栽在院里。爸爸有四個女兒,在我老家嫁姑娘的時候,娘家需要陪嫁一個木箱的,爸爸說,等你們一個個長大了出嫁的時候,這棵梧桐樹就長大了,然后伐了給我們一人做一個木箱子,作為陪嫁。我們都挺高興的,天天盼著梧桐樹長大。梧桐樹成長很快的,一年后就長高了很多,而且春天桃花落了以后就開始開花。梧桐花沒有嬌艷的顏色,只是一個個普通的紫色的花,一串串的梧桐開花的時候滿院飄香,隔著老遠(yuǎn)就能聞到香甜的味道。每次我都會停下腳步深深地吸一口,感覺身心舒暢。街坊四鄰每到梧桐開花的時候都圍在我家院里抬頭觀看。有喜歡用梧桐花做小豆腐吃的,爸爸就用長桿子打下來,我們小孩在地上搶奪,大娘們用衣襟兜著也在檢拾,一片歡聲笑語。梧桐花兒帶給我們無限的歡樂。也帶給我無限的念想。
如今爸爸離開我們已經(jīng)整整十二年了,每年的四月,棠梨芬芳之時我都充滿了懷念。那年的四月,父親重病在床,窗外的紫荊花開了,爸爸很喜歡花兒,那天天氣很好我值班護(hù)理父親,我就給他商量商量,我說我把你扶起來坐著從窗戶上看看外面的花吧。爸爸答應(yīng)了我。我從父親背后抄起他的兩個胳膊費(fèi)力的扶起他來,這時候父親已經(jīng)癱瘓了,自己一點(diǎn)都沒有力氣,全靠外力作用強(qiáng)力支撐著,父親茫然的目光看向窗外,我問他看見花兒了嗎?父親費(fèi)力的點(diǎn)點(diǎn)頭,我心里挺難受的,有誰曾想到父親會得這個病,而且這么嚴(yán)重,往日父親是我的依靠,從小都依賴著他。母親比父親早走三年,因為母親是胃癌,心里早有準(zhǔn)備,四處奔走給她看病吃藥了大約一年,所以還讓我能慢慢調(diào)整自己??墒歉赣H說犯了病就發(fā)展的很快,走著去的醫(yī)院,躺著出院回家靜養(yǎng)。
從此父親癱瘓在床上,我們姊妹三個輪流值班照顧父親。二姐從老遠(yuǎn)的蘭州趕回來,天天圍著父親轉(zhuǎn),我和妹妹要上班,周末就由我們來照顧父親,二姐暫且休息一兩天,那段時間真的很灰暗。父親住院期間,孩子巧不巧的得了闌尾炎,需要手術(shù)治療。我從四院值夜班照顧孩子,然后早晨起來趕緊坐公交車到鐵路醫(yī)院照顧父親。白天我在照顧父親,這些累不算啥,最最擔(dān)心的是父親一旦發(fā)生喘不上氣來了,就需要搶救,我一個人在醫(yī)院里,那個害怕啊,我只有哭的份,還好臨床的大姐會陪著我,安慰著我,抱著我讓我別怕,每發(fā)生一次這種情況我就懵圈,除了哭就是哭,連給妹妹打電話的事情都想不起來,等父親緩和一點(diǎn)了,才想起來趕緊一個一個打電話,等他們?nèi)酉鹿ぷ髋軄砹恕8赣H也被搶救過來了,我們只能眼巴巴的看著他老人家。
父親是七十歲的時候被學(xué)?;ㄊ肄o退了。因為怕年齡大了會發(fā)生疾病等等事情,學(xué)校也怕負(fù)責(zé)任所以就會辭退的,這樣父親才待在家里照顧孩子們。父親一點(diǎn)都閑不住的,早晨起來拾掇著給小外甥做早飯,等大家都上班上學(xué)去了,他就收拾收拾陽臺上的花兒,買買菜等。好懷念他老人家在的那些歲月,春季休班了我會帶著他老人家去黃河岸邊看各種花兒,每逢看到有梧桐花兒,父親就會想起我老家院里的梧桐花,父親會陷入沉思。我不知道自己做錯了還是做對了,父母晚年我?guī)麄冸x開了老家,父親很戀家的,幾次提出要回去??墒怯捎谖益⒚脦讉€都在外地,家里缺少照顧他們的人,我堅決不放他們回家。留下來,父母慢慢在適應(yīng)這里的環(huán)境,真的很難為他們,各種各樣的情況,坐公交車還好父母都識字,帶著坐幾趟就熟悉了。住所附近的菜市場等等一系列問題都要熟悉的。隨著年齡大了父母放棄了回老家的執(zhí)念,加上身體都不是很好,這里就醫(yī)方便點(diǎn),也就入鄉(xiāng)隨俗了安定的住下來了。
我對父母晚年最大的遺憾就是沒有帶他們?nèi)ミh(yuǎn)方旅游一次。僅僅帶父母去過曲阜三孔看看,回來順路去泰山紅門的孔子登臨處,父母年事已高不適合爬山,就在泰山腳下的老虎水庫邊休閑的玩了一天,父母很知足,很高興。現(xiàn)在想著該盡量帶他們?nèi)ズ苓h(yuǎn)的地方看看的。應(yīng)了那句話了“子欲孝而親不待”。所以說盡孝要趁早,后悔晚已。
四月的梧桐花勾起我無限的回憶,梧桐花年年都會開,可是父母去了就再也回不來了。梧桐花是我永遠(yuǎn)的愛也是我回憶的介質(zhì),聞不到它的香思不起父母的恩。有了梧桐花香,每年都是這樣的思念著,直到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