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韻】谷雨時節(jié)看牡丹(散文)
國色天香之譽,唯有牡丹的端莊秀麗擔(dān)當(dāng)?shù)闷?;春天的絕唱,也唯有牡丹花開空前絕后能配得上。谷雨前后牡丹開,牡丹的雍容華貴是國母之色,馨香濃郁乃上天賜予。谷雨又是春天最后一個節(jié)氣,此時群芳凋零唯牡丹挺身而出昂然開放。此花絕非人間凡品,實是春天的絕唱。
谷雨牡丹開,在青島南九水路天木緣酒店門前養(yǎng)著兩本白牡丹,從初春的萌發(fā)到谷雨的綻放,日承光華,夜沾雨露;從第一只綠葉到花滿枝,牡丹總是在享受風(fēng)和日麗的賜予和華燈初放的絢爛,也經(jīng)風(fēng)霜雨雪砥礪前行。寒風(fēng)似刀,飛雪如劍,都不能阻擋牡丹枝葉蹣跚向前。不然,怎會有墩實的枝干、紫紅的葉柄、厚實的葉片濃綠的臉、冷峻的思維堅強的膽。
谷雨這天,太平山綠意昂然春意闌珊,初春的沉悶漸漸走遠(yuǎn),明媚的藍天和漫天柳絮將迎來新的一天。四月的春風(fēng)剪刀一般,雕琢著羊脂玉做成的花冠。才在谷雨這天的清晨,碩大的花苞撕破了臉,一個個花瓣露出潔白的容顏。初綻如拳,開放如冠,真是一枝碧綠一朵花,一朵朵白牡丹花如同白玉盤,美如月中仙,風(fēng)吹白素裙擺,飄飄舞翩躚;清純像牛奶里洗浴一樣新鮮,開得生氣沖天,過往的行人每次路過都駐足觀看。唐朝的王貞白有詩盛贊《白牡丹》:
谷雨洗纖素,裁為白牡丹。
異香開玉合,輕粉泥銀盤。
曉貯露華濕,宵傾月魄寒。
家人淡妝罷,無語倚朱欄。
谷雨是我國最古老、最有國格的節(jié)日,也唯有牡丹配得起谷雨節(jié)。谷雨的來歷非同凡響,《淮南子》記載,黃帝的大臣倉頡在谷雨這天完成造字之功,天帝知道從此愚昧成為過去,智人從此誕生。于是,下了一場谷子之雨以示獎勵,黃帝因此把這天定為谷雨節(jié),后世并入二十四節(jié)氣,仍有谷雨百谷生之意。更有價值的是,從此開啟了中華民族的文明史,我們應(yīng)該牢記。
北宋李清照的父親李格非在《洛陽名園記》中說:“天下之治亂,候于洛陽之興衰;洛陽之興衰,候于園圃之興廢。”唐宋前期,西苑牡丹茂盛,洛陽經(jīng)濟繁榮,國家時處治世。唐安史之亂和北宋末年戰(zhàn)亂,西苑牡丹也凋零不堪,洛陽民生凋敝,國勢式微。今天,牡丹無論是在故土還是在異井他鄉(xiāng),都生長的葳蕤茂盛,谷雨前后英姿勃發(fā),牡丹興國運興。
谷雨看牡丹,在唐朝已習(xí)以為常。谷雨到人們爭先恐后從家中涌向牡丹園,一睹牡丹傾城傾國的華容。牡丹原是長安河西野生未被賞識之花。唐高宗武則天皇后游上林苑,惋惜不見牡丹花。于是,移栽牡丹于上林苑,從此開得欣欣向榮。高宗時雙圣臨朝,天后號令天下,牧雞司晨,群臣忿忿,百花仙子也心中不平。神龍二年臘月,卿相詐稱上林花發(fā),請幸上苑,以謀圖之,天后已察其異。此時大雪紛飛,遠(yuǎn)處山巒近處宮闕俱是銀裝素裹。天后乃以此時天下一色,要是配上百花爭艷,乃天下勝景,實是顯其天威。于是,乃遣使宣詔云:“明早游上苑,火速報春知。花須連夜發(fā),莫待曉風(fēng)吹。”百花仙子雖然忿忿于心,但知后為天子,天意難違,雖違時令也在瑟瑟發(fā)抖中開放了,群臣咸伏其異。唯有牡丹仍然是枯枝挺立,威武不屈。武則天勃然大怒,把牡丹貶出上林苑至曹州受苦。
曹州歷來窮鄉(xiāng)惡水,土地貧瘠。誰知牡丹貧賤不移其志,在此生長得枝繁葉茂,不用看誰的顏色花開自在、隨心隨性,雍容大方,錦繡一般。天后得知后余火難平,于是暗差人火燒曹州牡丹。誰知事與愿違,火不但沒有燒死牡丹,反而給牡丹送來神韻,才有今天看到的紅牡丹燦若朝霞,白牡丹娉婷裊娜,紫牡丹沉穩(wěn)高貴,黃牡丹明亮瀟灑。牡丹這種不畏權(quán)貴、率性而發(fā),貧賤不可移其志、威武不能屈其節(jié)、富貴不淫其性,這樣的品德正是歷史賦予中華民族的稟性。
牡丹從御苑走向民間,又不囿于曹州一偶,唐周時期就興于洛陽。今天在北京地壇公園、青島牡丹公園、德州減河濕地牡丹園都有牡丹盛開。這是為民開,開得逢時、開得順民意得民心。所以,生得茂盛,開得安心,開得舒展大方。所以,今天的牡丹比任何朝代都鮮艷,比任何時候都朝氣蓬勃。
谷雨五日,暮春之際,二氣豐沛。走進青島牡丹公園,牡丹園里春風(fēng)蕩漾,翠竹籬笆里春光漫漫。牡丹含苞如夜明珠晶瑩圓潤,夜承陰氣凝成的甘露,靜悄悄地滋潤;清晨的韶光喚醒沉睡的牡丹,陽氣催動她快快發(fā)育成長。于是,牡丹伸展了一下筋骨,引發(fā)了一陣輕微的動蕩,就像解凍擺脫了束縛。頓時,牡丹的百脈融通暢泰,元氣遍布周身循環(huán)不可以停歇。此時此刻,牡丹好像勃然盛怒,就猶如滿腔的不平之氣,將要憤然噴泄。
就在這美好的春光里,牡丹披開花萼,層層綻裂開放了。那牡丹綻開的花瓣就像玉雕的一般滑潤,千朵之花開就有千種模樣,萬般花瓣就有萬種姿色?;ǘ湓谥︻^顫動,猶言有心在跳;花枝在春風(fēng)中扶搖,猶如湘妃起舞;綠葉翩翩,乃是西子浣紗。紅得如東升之日,白得如十五之月,淺紅得如赭石顏色,深紅如殘陽之血。此時,微風(fēng)輕輕地吹動,牡丹就起起伏伏花海起波、像流動的朝霞。美得脫俗超群,令人目不暇接,以一花之美獨自代表了春天的最美麗的時刻。
牡丹美麗無雙,花朵大如玉盤,香氣馥郁彌漫花苑,花瓣舒展葉片翩躚,頂葉如掌似玉荊簪,側(cè)葉對生是碧玉梳,夜深人靜之時供牡丹仙子梳洗打扮,不然怎會鮮艷絢麗一天又一天。撒一把金屑化作黃金蕊,紅橙黃綠的搭配都是最佳的容顏,妝點得牡丹雍容華貴美麗無邊。誰與牡丹爭鋒?香艷的玫瑰有失莊重而羞愧之情難以自說,艷麗的芍藥自愧淺薄而喪魂失魄;原本光彩照人的桃花頓失顏色而蹤跡難詰,潔白的李花自行慚愧而去,妖艷的杜鵑疾走還趁著夜色;俊美的木蘭花也暗地里逸去,淑嫻的朱槿頓覺心灰意冷,紫薇甘心俯首稱臣。百花仙子之美,各有絕色。但相對牡丹,都心悅誠服,甘心讓牡丹坐上第一的寶座,毫無胸懷不滿之心,更無心存嫉妒之意,唐朝劉禹錫有詩表達了此意:
庭前芍藥妖無格,池上芙蕖凈少情。
唯有牡丹真國色,花開時節(jié)動京城。
時光易逝,人間最美四月天姍姍而來又揮手而去。五月的陽光蓬勃而至,生機和收獲也正在開始,正所謂紅了櫻桃綠了芭蕉。在這春夏交替之際,也正是牡丹大放異彩之時。正如前賢所言,牡丹興國運興。今天的牡丹已經(jīng)不是傳統(tǒng)的四大發(fā)祥之地了,在九百六十萬平方公里的國土上,到處都是牡丹興盛沃土。大江南北、長城內(nèi)外,無論是城鄉(xiāng)苑囿還是山川濕地,到處都會看到盛開的牡丹,這是脫貧攻堅勝利之花,這是民族復(fù)興的希望之花。那么,就讓我們?yōu)槟档y美的祖國歌唱吧,為牡丹妝點的美好生活歡呼吧。
你看,綠樹叢中、瀟湘翠竹旁、山谷溪邊,一叢叢牡丹如此鮮艷。
你看,疫情過后國人臉上的笑容如此燦爛。此時,你一定想的到,這一張張幸福的笑臉,才是永不凋謝的牡丹之花,雍榮華貴,率性而開,國色天香!
夏日晴好空氣新,江山高聳半入云。松竹梅蘭承雨露,空谷傳響鳳凰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