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韻】我的同事,我的姐妹(散文)
冷空氣襲來,溫度迅速降到零下10攝氏度,讓人防不勝防。我裹緊羊絨大衣,頭縮在厚厚的圍巾里,疾步如飛地走在回家的路上??斓郊议T口了,冷不防被一個人抱住,一種嬌滴滴有點肉麻的聲音從我的脖子后面?zhèn)鬟^來:終于看到你了,想死我了。是阿紅,這聲音再熟悉不過了,我頓感一股暖流涌遍全身。沒等我冷靜下來不由分說被阿紅拽上了車,享受了一頓我最愛吃的石鍋魚。席間,我倆說啊,嘮啊,那話永遠也說不完。
天黑了,幾乎看不見路上行人的模樣,突然一輛電動車從身后超越我,停在了我的前面。一美女下車回頭招呼我:姐,感覺有一年沒見你,你還是那么年輕??!我也風趣地說,才一年我哪老那么快呢?你那寶貝女兒怎么樣?奶水還夠吃吧……她是單位最年輕的妹妹,年輕有為,從大學生村官中考試直接晉升到副科級領導干部,在我眼里她是可愛的小妹,我對她總是關愛有加。她推著電動車和我邊走邊說,說得最多的就是懷念和我在一起工作的快樂時光。我聽著酸酸的,眼淚在眼眶里打轉。
想起了上班的時候,每年的三月,忙碌的影子,各種活動,工作像打仗一樣,寫會議材料,組織表彰大會,聯(lián)系電視臺錄制展巾幗風采欄目,去各鎮(zhèn)鄉(xiāng)參加三八慶祝會……那情景仿佛就在眼前。
如今卸下了擔子,雖已心止如水,卻時常想起我的同事,我的姐妹們。一幕幕令我感動的場面,一張張美麗而可愛的笑臉,總會刺激著我的神經(jīng),讓我興奮不已,感慨萬千。
在單位我是年紀最大的大頭兵,我深知人老不是資本,越是覺得自己的工作時間不長了,越想多干點工作,不能倚老賣老,擺老資格。同事們干不了的事情,我干;同事們不愿意干的事情,我干;領導交辦的事情,我干;同事們請求支援的事情,我干。我明白我的長處,但我更明白同事們的優(yōu)勢。所以我總是愉快地接受各項各種各樣的任務,不管“白加黑”還是“五加二”。多年形成的工作作風,已經(jīng)植入骨髓,根深蒂固。
?加班的時候,大雙給我送來我愛喝的咖啡,阿紅送來我愛吃的零食,這個幫我沏茶倒水,那個幫我打掃衛(wèi)生。領導自掏腰包讓辦公室主任給我常備著方便面、零食和飲品。賢妹給我拿來厚厚的披肩搭在我的后背,她說,背正對著窗戶,披上防止受涼。我一直保存著那個讓我暖身更暖心的披肩。天熱了,領導先問我,需要安裝空調(diào)嗎?我說不用。領導就每個房間都不安裝空調(diào)。不管哪臺電腦壞了,要換新的,領導總是給我用新的,我的電腦給其他同事用。
記得最后一次加班時,單位換了新領導,看到我加班,二話沒說,悄悄從食堂給我買來米飯和炒菜,爬上五樓給我送到辦公室,囑咐我不能總吃方便面,對身體不利。目送她那美麗的背影離開辦公室,我眼淚流了出來,并非多情應笑我,而是真得太令我感動。這份情,這份愛,這份關懷和體貼,不是親人勝似親人,怎不叫我感動萬分!這就是家一般溫馨的單位,這就是親如姐妹的同事們。我經(jīng)常被同事們這種姐妹般的情誼感動著!寫材料是苦差事,連續(xù)寫會頭暈眼花腰酸背疼,但我心情卻始終是愉快的!
離開之前,我把上班幾年寫的所有文字材料和圖片都整理好,按照年份建立了文件夾,以便查找。賢妹說,至少可以用五年了。離開單位不久的一次聚會,賢妹抱著我說:二姐,我是忒懶得進你辦公室??!有時候需要電腦里的資料,總是在門外徘徊,不想進去看到人去樓空的感覺。想想以前,推門看到你,有問題請教你,煩了和你嘮嘮嗑,那種感覺多好??!可現(xiàn)在開門進去,一切還在,人卻不在了,心里好難受!聽了她的話,我眼睛濕潤了,我又何嘗不想同事們呢,只是天下哪有不散的宴席!
大雙對我說:姐,我沒覺得你離開了,有事的時候總是想到你,請教你,有你在我就有主心骨。我想起了最后一次和大雙合作組織家庭教育講座,那時我已經(jīng)接到通知下午三點去組織部談話。兩點,她推門進來告訴我兩點半開課,要我?guī)退灥?,她去接講課的教授。我告訴她簽到完我就回來,去組織部談話,她聽后“啊”了一聲,不由自主倒退了一步,我看到她眼睛濕潤了,啥?怎么這么快?我說還快啊,我已經(jīng)是超期服役了。本來我特別高興終于可以不上班了,但見她那樣子,弄得我心里很不好受。
我的這些同事仿佛親姐妹,大家在一起相處沒有隔閡,沒有矛盾,只有開心快樂。由于人少,除了一把手外,副職和同事們沒有領導和被領導的概念,即是將又是兵,每人幾項工作負責到底,工作分工不分家,一人領頭大家協(xié)作。我和同事們的最大優(yōu)勢是互補,我不愿意下鄉(xiāng)和去各單位辦事,而她們是不愿意寫文字東西。于是大家便達成了不成文的協(xié)議,跑腿的事情她們?nèi)?,文字材料我來寫。各盡所長,發(fā)揮優(yōu)勢,配合得相當默契。領導的一句“不埋怨,不抱怨,快樂著工作。”讓我們受益匪淺,愉快地接收任務,愉快地去干工作,身體忙忙碌碌,精神快快樂樂,在歡聲笑語中就把工作做得更好。
離開單位前的兩年,我基本沒坐班,一直被縣委抽調(diào)。每次去單位,她們都覺得很難得見到我,特別珍惜我去的那一刻,“哎呀,你可來了!”這句話總是深深打動我,讓我這個本不是多愁善感之人總要難過一陣子。其實我是有事才被召回,基本是去寫大材料。同事們不舍,我也覺得很難得,于是就上班時間和她們閑聊,等下班了我再加班寫材料。然后就出現(xiàn)了領導買飯,這個沏茶倒水,那個買來零食等一系列讓我感動再感動的行為,暖得我都不想離開了。
“團結、緊張、嚴肅、活潑”,這樣形容我們的團隊是最恰當不過了。同事們常說,有我在就有快樂,其實我又何嘗不是在體驗有她們在我就更快樂的感受呢?記得一次值夜班,回去晚了,一路上很害怕。因為當時剛剛發(fā)生一起案件,一個十七歲少年搶劫強奸一五十多歲女人,在小城傳得沸沸揚揚。
第二天上班我就給大家說了,昨夜值班正趕上停電。路燈不亮,嚇得我一路小跑,回到家里出了一身冷汗。我們領導,我尊稱她二姐,因我倆同齡她總是調(diào)侃我,聽我這么說,她拿著怪腔,做著怪姿勢對我說:明天再值夜班給你做個牌子,你舉著回家,上寫“歡迎來稿”,“稿”是“搞”的諧音,正統(tǒng)的人以為你是雜志社編輯征稿的,邪惡的人一看就明白那意思了。都這么大歲數(shù)了,難得浪漫一次,怕啥?然后她又煽動性地對大家說:你們說我這招不錯吧?同事們哄堂大笑,正喝水的阿紅噴了一地!我狠狠地“稱贊”她,領導就是領導,高!實在是高!大家又是一陣狂笑!
那一年我們?nèi)ソ下糜?,到了蘇州,常州同學說去看我,晚上我在賓館大廳等同學,阿紅和阿靜坐在離我不遠的地方閑聊。我說你倆回去睡覺吧,不用陪我。她倆說,不是陪你是監(jiān)督你,我們要看看你會見的是同學還是網(wǎng)友,必須對領導負責對姐夫負責。我說,我的天,你倆饒了我吧,給我點自由好不好。她倆脖子一歪說,不好。完了,我在家沒自由,出來還沒自由,不活了。她倆笑笑不理我這茬。同學來了,我和同學在大廳嘮嗑,倆同事聽著我們說的都是同學之間的話,高興地和我同學打個招呼回去休息了。
第二天吃飯的時候,她倆給領導如實匯報,果真是同學。我才明白,是領導搞的鬼,讓我啼笑皆非。領導慢聲慢語一本正經(jīng)地說:要保持革命同志的晚節(jié),必須的。我狠狠地說,二姐,我愛死你了!然后給了她一個狠狠地擁抱!
一切都是玩笑,那一句話“我愛死你了”卻是肺腑之言,我確實很愛她們!有這樣好的同事我真舍不得離開,只可惜年紀大了,不得不離開。
如果有來世,我還會選擇你們做我的同事,讓我們再續(xù)姐妹情緣。
(2019.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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