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花】逃跑的重新開始(隨筆/外一篇)
一、逃跑的重新開始
對,這不是病句,是一個故事,一場叛逆。一段充滿硝煙的青春,那個人是我
一直神游天外,黑板上的數(shù)學(xué)題無解。講過,也聽過都已不重要。一只旋轉(zhuǎn)的筆可勾勒出什么情節(jié)。
一記粉筆頭扔過來?!叭ズ竺嬲局?,早上第一節(jié)課就沒精神,給你張床能睡覺不成?!彼查g被嚇到。
講臺上那雙失望的眼,令人恐懼。耳邊同齡人竊竊私語像一場寒風(fēng):“哪有心情聽課啊,想隔壁班哪個男生呢?不缺零食和情書就行,人家書洞每天都是滿的,就是呀書沒地方放?!?br />
臉紅了又紅,真想找個地洞鉆進去。在老師的呵斥中平息,慢慢拉開的陣營,融不進去的圈子。
感覺喘不過氣,被擠壓著排斥著。一只惡魔提醒我,出去走走吧,不喜歡的課,何必逼自己學(xué)。從教室后門躡手躡腳溜走,逃出校園。我是勝利者嗎,是逃亡成功者嗎。
在兩排樹中間走像蝸牛那樣滿,拼搏是累的,玩世不恭是快樂。
緩緩的緩緩的,伸手?jǐn)r下出租車。
“去海邊?!?br />
“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上課時間吧?!?br />
“噢,我有事情,請假了?!?br />
“什么事。”
“沒事?!?br />
和出租車司機簡短的對話,埋怨他多事。而淚撲簌簌落下,有委屈有不甘。所有情緒都合在一起,終于有了釋放口。
“下車吧?!?br />
“順哪兒走下去就是海。”
司機指了方向。十月的中旬,坐在沙灘上,閉上眼聽海浪的聲音,多愜意的事情。
真正羨慕的是海鷗,無拘束的自由。而我呢,是被囚禁逃跑出的罪人。
“你究竟要干什么,想過以后嗎?!?br />
“你在逃避,沒有負(fù)罪感嗎?!?br />
“對自己不負(fù)責(zé),什么時候能長大?!?br />
聽力范圍內(nèi)的訓(xùn)斥,沒有回答的勇氣,更沒有站起的勇氣。啜泣,風(fēng)冷,披上外套會感冒,嗅出熟悉的味道。想撲入懷抱尋求安慰時,被推入車內(nèi)。
“大哥?!?br />
“回家?!?br />
對這個熟悉的男人,第一次有了陌生感,可怕的安靜?!跋﹃柭湎铝恕!睂擂蔚拇蜷_話題,“你又浪費一天,你在揮霍自己,我找了你一天?!蔽疫€是滿不在乎的冷笑。
怎么到家了要請你下車不成,啪的摔車門挪進屋,有低壓的氛圍。
順手撿起三個易拉罐,還有昨夜殘留的酒氣未揮發(fā)干凈。那叛逆的鱗片閃爍,而我也顯得單薄。
倆人對立而站,能讀出眼里的怒火,空曠的房子,有躲不過的災(zāi)難降臨。沉默不語的十分鐘,誰來救救我。一條條擺在眼前的罪證,暗棕色的地板似故意襯托壓抑的環(huán)境。
冷冷的兩字:“面壁,”低下了高貴的頭顱。我知道,大哥在等,等我的坦白道歉。但骨子里的傲氣與跋扈,告訴我決不低頭。下一刻后悔。
啪,鞭子甩向小腿。
“誰給你的理由頹廢?!?br />
“誰給你的勇氣放棄?!?br />
“誰教你的喝酒,逃課?!?br />
“你還什么不會。”
“家里沒有你這不爭氣的孩子。”
五鞭五問。疼纏滿全身
“不要你管,誰也別管我,你們都不要我了?!?br />
啪,揚起的鞭子抽在沙發(fā)上。靜靜吧,好好想想自己,臉涂滿淚。被丟上床,手機被沒收。
像孤獨的石子,甚至更似枯萎的樹。曾經(jīng)枝繁葉茂時不必說,現(xiàn)在和北風(fēng)一樣。刮過后,歸于平靜。書桌上放著兩封信。一封檢查,一封保證書。
反思后的表態(tài),很難很難。燈一夜未熄,痛又長出一截。被買進的高中,倒數(shù)后十名的成績。安排好的路,飛不起??謶质裁?,畏懼什么?不敢直視現(xiàn)在的自己。
被一雙手扶起。是三夜未合眼的大哥,“你沒放棄我嗎。”“你自己選擇放棄自己嗎?!币豢谕暤恼f“不。”
而向上的路多么難。
早上四點準(zhǔn)時起床背書,晚上不停不停刷題,凌晨一點半帶著累與困入睡??靠Х忍嵘?,整整半年的循環(huán)模式。最后告訴我,有付出便有收獲,成績飛速提升。
為一場叛逆的青春還債,是需要付出代價的。我更知道那顆嚴(yán)厲的外表下有顆細(xì)柔的心,就夠了。
這是我青春期時段的故事。曾經(jīng)也放棄過自己,但也經(jīng)歷了鳳凰涅槃般的蛻變。希望以后的路都是順利的
二、疤
說冷,說秋天是場浩劫。從昨夜到現(xiàn)在下了一天一夜的雨,芷嫣也在床上躺了一天一夜。她推掉了朋友聚會,背著家人辭去工作。
朋友圈發(fā)了條內(nèi)容“可能,我開心不起來了,可能我病了。但是全世界除了我,都不知道,可能我高興不起來了。人間累了,找個沒有人的地方轉(zhuǎn)轉(zhuǎn)吧。天堂最好,我走了。在秋天,不要找我了,這是最好的歸宿。一定要把我埋在森林里,有松鼠有野兔讓它們陪著我,要不孤零零的一個人兒,會害怕?!甭淇钍恰哆z書》。
芷嫣拿起刀向著細(xì)嫩的手腕割下去,鮮血流了一地。朋友家人趕到住處時,因流血過多芷嫣離開人世,錯過最佳的搶救時間。
更多的是不相信,那個整天笑嘻嘻的女孩,能安慰所有人的陽光女孩,會不開心。砸開帶鎖的抽屜,打開了芷嫣的筆記本。
與其說是筆記本,不如說是失眠記錄。芷嫣在經(jīng)歷失眠180天時選擇自殺,這180天她經(jīng)歷了什么呢。
無意中發(fā)現(xiàn)相戀三年的男朋友,另外找了其他的女生。比她溫柔,比她賢惠。似乎明白了從去年十月一開始,為什么嫌棄她,故意的疏離她。甚至一起玩的時間都沒有。
朋友也了解芷嫣那一段時間,為什么不開心,為什么做什么事情都沒有興趣。她在日記中這樣寫道“我不羨慕于甜蜜如漆的愛情,鞋帶開了有人給你系上,感冒了有人給買藥做飯,其實這都是表面的愛情,時間長了厭倦了都會分手?,F(xiàn)在看見這樣的情景,會不屑一顧的說幼稚,因為曾經(jīng)我也被這樣呵護過,可惜呢,那個男人還是背叛了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哪里配不上他,可能男人都是喜新厭舊的。在朋友圈,看著他秀恩愛,訂婚。甚至幻想過那個女主角本來應(yīng)該是我,就這樣被人搶去,真的有把刀子刺入心里,很難受卻沒有人訴說。呵呵,曾經(jīng)的美好不值得懷念了??擅看紊习嗦飞?,還是能看見那些相扶半生的老爺爺老奶奶們手拉手散步,就跟著在后面走了很久很久。甚至?xí)t到,但是感覺很快樂。我已經(jīng)沒有什么留戀的了吧,可能自殺是種解脫吧。可能我累了,在一個自己不喜歡的城市里生活本身也是一種折磨吧,不要找我了,我和世界告別。拜拜了,這個曾經(jīng)我愛也不愛的世界?!边@是芷嫣最后一篇日記。
原來,芷嫣并不是父母的親生女兒。芷嫣親生父母在她五歲時候出車禍去世,成了孤兒,在孤兒院一年后,被現(xiàn)在父母收養(yǎng)??赡苷娴牟豢鞓钒?,來自童年心靈的創(chuàng)傷,不喜歡的工作,失戀的痛苦。二十三歲的花季年齡,一生結(jié)束了。那心里的疤真的會愈合嗎?還是在角落里選擇逃避生命呢。
不去想了吧。那些不幸的消息,被生活現(xiàn)實一次次的打擊后。有些人會勇往直前,有些會停滯不前。燈盞滅了還會在亮的。
而生命呢,卻沒有第二次活著的機會。意外與明天哪個先來不重要了,誰也猜不準(zhǔn)下一秒會發(fā)生什么。那些不幸呢,收集起來扔掉。那些淚水呢,咽進胃里。
每個生命都是有尊嚴(yán)的。而每個生命也都會被燒成灰燼,或也是對活著的人最精準(zhǔn)的教育吧。
然后立起新的墓碑,新的墳?zāi)?。只有簡單的一句話“來過然后死去?!比缓蠼饷摚缓髮钪娜擞肋h(yuǎn)陷入懷念與自責(zé)中。
其實,根本也沒有天堂,天堂是對死亡最美好的想象。有多少次想死亡,便有多少次活著吧。
活著,活著。到自然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