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園】開心也流淚(隨筆)
我上有兄下有弟,我就是中間那個寶貝疙瘩(我自己這么認為的),哥比我大二歲,我比弟大二歲。我二十一歲出嫁,在這期間,我除了經歷了喪母之痛外,再似乎找不出什么讓我傷心的回憶。
不錯,我們兄妹姐弟感情很好,一直到現(xiàn)在。
哪怕我們現(xiàn)在各自有家,相隔甚遠,哪怕我們很少聯(lián)系,相見甚少,但是每當我將腦子放空的時候,什么都不想的時候,他們兄弟倆就會不請自來的跑到我的腦海里來,當然一同來的還有年輕時的我爸我媽,一家五口其樂融融或嬉笑或怒罵的場景,常常讓我神情恍惚,感覺自己還是三十年前的那個農村小姑娘,放學后還可以撒嬌賣萌的喊爹叫媽,還可以肆無忌憚翻哥哥的書包,還可以騙弟弟的零食的那個瘋丫頭。
然而,回不去了,時間不允許,我已從當初的五口之家分離出來,組建了自己的三口之家。
但是那個五口之家的點點滴滴,已深深的刻在我的記憶里,并且時不時的如電影一般在腦海里回放,嘴角自然而然露出些許微笑亦或還有點點淚花閃爍。
今年年初,一場突如其來的疫情打亂了整個湖北的節(jié)奏,我也不適時宜的趕在這個時候混進了醫(yī)院,雖然不是新冠肺炎,卻也差點看見奈何橋了。
待我病好出院了之后,老父親告訴我,說你哥好像被感染新冠肺炎了,你跟他打個電話,問問情況。
新冠肺炎?一聽到這個詞我就毛骨悚然,更何況還和我哥扯到了一起。
“你也別太擔心,應該是沒事的,你最好和他視頻,看看他們一家子都在干嘛”,老父親沒有微信,也不會聊視頻。
雖然說哥是武漢人,雖然說整個武漢都在顫抖,但我從沒把新冠肺炎和我哥聯(lián)系到一起,是不想也是不敢不愿。當老父親突然跟我說這事的時候,我整個人都懵了,我努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調整著自己的呼吸,我感覺我又看見奈何橋了。
我愛人對我說:“在你住院期間,爸在醫(yī)院的食堂里都哭了,這是這么多年以來我第一次看見他流眼淚?!?br />
是啊,在這特殊時期,他的一雙兒女紛紛住進了醫(yī)院,心豈不是像刀剮的一樣疼。
我的心也像刀剮的一樣疼,都說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天若要降災難于人,誰又有招架之力。
我若沒了,難受的是我的家人,哥若沒了,以我目前的身體狀況以我對哥的感情,我能渡過這一劫么。
我膽戰(zhàn)心驚,我語無倫次和哥嫂通了電話,知道哥是與新冠肺炎有過接觸,目前全家在隔離,待檢測安全之后即可回家。
我知道這個信息后面的可能性,我不敢想象,更壞的可能……
好在,我所有的擔憂都是多慮,現(xiàn)在,我家我哥家都安然無恙。
國慶節(jié),哥給我來了電話,說已回到老父親的家,明天縣城可見面。
我自然生氣,哼,到家了才告訴我,是要我接駕嗎?
可是,我不想等到明天,說實話,我想看見他,只是想。
哥還是我記憶中的哥哥,體態(tài)還是那么飽滿,還是那么端坐在椅子上似笑非笑的望著我。
我站在哥面前,與他四目相對,突然之間,我大腦一下子就空白了,好像不會思考了,好像有很多話要對他說,又好像什么話也沒有,空氣就這么凝固了兩秒鐘之后,我竟然“哇”的一聲哭了。
我也不知道為什么要哭,都說人是因為傷心才哭,可是我不傷心啊,見著哥了有什么可傷心的?開心還來不及呢。
哥哥還是一貫他的說話風格:“你怎么還哭上了?有那么討厭我嗎?”
他不說話不打緊,他一開口,我哭的更暢快了,那眼淚,伴著我無盡的牽掛無盡的思念嘩嘩的往外流。
這該是積攢了多少感情在里面啊,今天總算逮著機會了,可得釋放個痛快。
只是這個方式,讓你見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