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籬?追】走進(jìn)廈門海的濤聲里(散文)
撲到廈門海的懷抱,在濤聲里纏綿,恣肆,在海岸上奔跑,是我不能忘記的人生得意。
一
廈門這座城市,是不適合培訓(xùn)學(xué)習(xí)的地方。禮堂的門窗外,傳來三角梅搖風(fēng)的聲音,詩人舒婷說,“日光巖下的三角梅,眼光便柔和如夢”,我似乎老是聽見三角梅的夢之語。時而有海鷗鷺鳥從窗前掠過,似乎是在邀請我去它們所在的鷺島,與之同樂。一個轉(zhuǎn)頭,發(fā)出“嘰喳”的美聲,擾了我的心,堵了我的耳。時緩時急的轟鳴聲,就像要吻著我的足,哦,這可是海浪的聲音,誰說“濤聲依舊”,我聽卻是一首嶄新的音樂,不是“萬里濤聲天外來”,就在近前,離我不遠(yuǎn)。
當(dāng)最后一天考察學(xué)習(xí)結(jié)束,我的心終于蕩漾起來。我無法拒絕濤聲的邀請,我去廈門的海,與你約會。來廈門一周了,我早就安耐不住了,終于可以去向往已久的海邊看海了,也可以置身于美麗的鼓浪嶼了,我把自己交給海,小時候就用這個愿望。吃過早餐,準(zhǔn)備就緒,我和我的伙伴出發(fā)了!心砰砰地跳,這種跳不是驚惶,而是不想輕輕按捺,從容地跳,節(jié)奏不紊,但心律高低變化著。腳步伴著雄渾的濤聲,但無法與之協(xié)調(diào)步調(diào),我對聲音很敏感,特喜歡,走路也開始附和這濤聲了,惹得同伴怪眼相看。
夏日的陽光灑滿了我的臉,紅暈一圈圈地開始蕩漾,讓這個季節(jié)顯得格外生動。這是個陽光澎湃的季節(jié),墨綠、蔚藍(lán),一壇壇的月季爭奇斗艷,芬芳了整個世界。尤其是廈門的三角梅,似乎部不分季節(jié)地長著開著,也從不矜持一點兒。我覺得是濤聲伴隨著,更愛綻開。一棵棵棕櫚秀麗挺拔,在濤聲依舊的海邊,多情地聽海,葉子長了眼睛么?如果有,一定也在看,在欣賞。在這明媚的日光里,我給了自己一個最輕松的裝扮:穿上飄逸的長裙,戴上漂亮的草帽,光著腳丫,盡情走在海灘上。聽,海濤聲聲,仿佛有多少心聲,多少愁情苦澀,在慢慢地訴說,也好像有著無盡的思戀,依依含情。在海邊,聲音總是會變成我們思緒的音符,跳躍起伏,表達(dá)著,釋放著。我想跳起來,高呼,宣泄,但我怕驚動了這悠悠撲岸的海浪???,遠(yuǎn)處望去,湛藍(lán)的海面上泛起一朵朵浪花,像可愛的精靈在頑皮地蹦跳,在太陽的照射下,泛著耀眼的金光,我面向大海,沐浴著海風(fēng),我的思緒隨大海的波濤翻滾著,努力尋找著兒時遺落在夢里的海邊,撿拾那五顏六色貝殼,這些曾是帶給我童年無比向往的歡樂。精美的貝殼,你孕育了珍珠。如果可以,我想把自己縮小,裝進(jìn)貝殼,舍棄了濤聲,塞耳閉聽。我愿隨它去海上流浪,或許可以遇見水底的美人魚,或許可以到達(dá)海底的龍宮去拜望小龍女,又或許可以在清涼海底納涼睡個好覺,更或許,“截取長天一片云,贈與知人好作舟”,你贈與我的這句詩,真的可以讓我乘坐這只舟航行到心的海岸邊。
我還是鐘情貝殼,“假如”牽引著我的思緒,我要繼續(xù)遐想,貝殼啊,你會不會把我含進(jìn)肚子里,經(jīng)年孕育,將我打造成銀色的珍珠?我有時候嫌自己愚鈍,所以在自己的詩集里,更多的是關(guān)于石頭的詩句,是頑石的自敘,下一個我的事跡就是貝殼的,石頭啊,我送你一個妹妹。好了,我有了打造成珍珠的機(jī)遇了,廈門一行,可以將愚鈍化為銳利。想想,這應(yīng)該是充滿詩意之旅啊。
或者,我不能成為珍珠,因為我還是缺乏自信,突然,我側(cè)耳靜聽海濤撞擊礁石的聲音,不,是拍打,就像在草垛里捉迷藏,回家了,母親撲打著我身上的草和灰塵。是撫摸,漫過礁石的頭頂,洗刷著塵埃的蒙蔽。我躲在貝殼里,聽著海濤聲聲,哪怕濤聲依舊,濤聲重復(fù),我都不覺得單調(diào)無味,因為懂得欣賞音樂,就是一種才能,我會慢慢學(xué)會傾聽濤聲。
多么愜意的時刻,平常,一個女子,可不能隨地躺臥,我毫無顧慮地放倒了自己,交給了溫柔溫暖的沙灘,甘愿放進(jìn)沙灘的懷抱。閉上眼,靜下心,濤聲似乎從海底滾來,又像是躍起,站在水面上,款款而至,駕著溫柔的海風(fēng),撥開了阻擋的浪花,只為把自己的聲音送到海岸,交給礁石,當(dāng)然還有一個我,在傾聽,顧不得讓濤聲表揚我的用心,我想把心交給海濤,重新編織我的心率和悸動。旅游,是給眼睛一次精彩的擦拭,我說旅游是為我重新獲得心聲做一次自我愈合的手術(shù)。很多的想法,只有在自然的懷抱才可生發(fā)出來,所以我愛自然,我喜歡廈門的理由可以很多,但濤聲是不能忽略的原因。
二
時光如梭,不經(jīng)意間,海邊的日落,便使得白天的燥熱慢慢地褪去,游玩的人漸漸消散。伙伴已回酒店,我卻獨自留在海邊,讓海浪輕吻我的腳踝。遠(yuǎn)望,海水在晚霞的粼粼波光里,一個晚歸的漁人撐著長篙由遠(yuǎn)而近,我忽然想哼唱一首漁歌:“我在夕陽里,撐著竹篙遇見你,海底的小金魚。你能給我一個夢想,讓我不再流浪!”我多么希望漁人插住竹篙,招呼我為他再唱一曲。我望著漁人離去,等候晚霞彌漫,我記下在黃昏夕陽下海邊的溫馨,我望著太陽安然歇息而去,我聽到海浪愉快地呼吸……我真想在大海溫柔的懷抱里甜甜地睡上一覺!這個夜,無需館舍,不用局促的床板,也不用打開白熾燈,海灘上什么都有,我在夢里,化身為一條自由自在的小金魚,輕輕地游向身心俱喜的荷塘,只為和你守候那皎白的月光??纯矗业男亩嗝闯?,這些物象,源自美好,大海給了我太多的想象。音樂般的濤聲,將所有的夢都配上了金色的樂,就像一條項鏈,拴住了我的歌聲,我的妄想,我的夢境。
讀過一首詩,大意是說,在海邊,枕著濤聲入眠,睡覺。我讀著,就被這樣的意境誘惑了。我經(jīng)常失眠,可我愿意整個夜晚,有濤聲伴我,失眠不怕,就怕睡去,讓濤聲生氣。
一浪拍打礁石,驀然驚起?;厥纵p嘆,曾經(jīng),一直以為世界上只有永恒,卻未曾看透這傷痕累累的尋覓與守候。浪花與礁石的每一次相遇,是一種正常,并非要決定什么,也不是想承諾什么。想想那時,一個人不經(jīng)意地轉(zhuǎn)身離開,是我心海里最無奈的掛礙,曾經(jīng)有過遺憾和恨,一直不能釋懷。如今看著大海,思緒萬千,原來,這個意境!是在跟我絮語,講一個得舍的關(guān)系,說一段“放下”的故事。讀懂這一幕,看透這個動作,人生很多鎖住的東西都會自己解開。你還記得那時、那景、那事、那人嗎?你是那片心海岸邊的主角,我未曾離開,而你的心是否還在?這些話是自嘆,還是埋怨,現(xiàn)在覺得都是輕描淡寫,構(gòu)不成詰問,無需回答,答案在眼前的濤聲里。希望你,希望如我一樣的所有人,來醉一場濤聲的甜蜜,不要固執(zhí),濤聲醉你。漸漸地,濤聲的狀態(tài)就是這樣趨向時間的永恒和方向,于是海沒有老去,時間沒有老去,我的心也沒有老去,老去的是那片海岸的守候,哦,我的濤聲,永遠(yuǎn)是喚醒我的樂聲;突然,海岸老去了,慢慢地,時間讓我的記憶老去了,我的心也開始老去,最終不曾老去的是我的牽掛與等待。我把這些放進(jìn)濤聲里吧,過濾成音符,作為五線譜的一個部分,但愿我再次來到廈門的海,濤聲記得我的曲子。
我相信,這樣的理解,不是無奈。曾經(jīng)的情感都左右了我們的心,心放下不易,濤聲來襲,拍擊海岸,然后回頭而去,濤聲和波濤,演繹著一個意思,要放下,放下了,我再來,再來就不一樣了,輕松了,唯美了,成了有節(jié)奏的音樂,否則,只能在一個音階上打轉(zhuǎn),那不是音樂,而是糾結(jié)。
曾經(jīng),我也希望大??梢宰屛曳畔履切┣楦械睦圪?,但我沒有信心。我不知道,那片一直以來在我心底被封塵的海岸,不知道要過多久時間,才能讓我淡忘了那時的一切,更不知道要過多久時間,才會讓我繞過了那片海岸,模糊你的背影……
沒有想到,就在一瞬,如醍醐灌頂,我頓悟了從前的所有。哦,是濤聲有一股無法抗拒的靈性啊。
廈門的海,喜歡的濤聲,給了我一個正確的人生之解。放下吧,唯美的情感不應(yīng)該被抱住在懷中,海浪打來,一切破碎了,重新再抱起一團(tuán)海水,再造一個浪花,這就是生生不息的世間生活。
我想抱住這濤聲,每一次滾滾而來的時候,我都想抱住。多少聲音疊加,構(gòu)成了一支曲子。我為何要去支離破解它呢?聲音本來就是用來聽聞的,為何要據(jù)為己有,為何要抱住不放呢?其實,曾經(jīng)的聲音,當(dāng)作睡前的序曲,不是更好?我自覺很長時間自己的心是碎的,多少藥物,特別是閨蜜的相勸,都無效。而海邊的聲音卻愈合了心的碎瓣,重新拼一個完整的心形。音樂可以療傷,濤聲可以修復(fù)一顆心。
一陣馨柔的海風(fēng),一聲甜美呼喚,同伴來喚我回去了。我輕輕地拉起同伴的手,用充滿慈愛的眼神看了看這個小我十幾歲的可愛的小妹妹,柔柔地說了聲:這海岸真美!回頭我再一次看了一眼大海,仿佛心在對自己說:總用一天,等待不再是等待。
濤聲,送別了我們的背影。我在海岸放下了很多,濤聲呢喃,純凈的心,有了一次被濤聲濡洗的經(jīng)歷。真的是好,若再去廈門的海岸,我會告訴濤聲,我與你分別以后的心,輕松快樂,只是還想著你。
我把我的心聲給了廈門海的濤聲,濤聲里吟著我的曾經(jīng)。
感謝老師美文分享東籬,問春安,祝您新春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