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岸】重讀海子(詩歌) ——《海子》之二
1
那火車駛來,鐵軌跳動起來,
黃昏時分太陽無法將它擺脫,
只有徒勞的躲避不忍觀看他;
四周皆染上了哀嘆的低頭聲。
疲倦的身軀安然的一朵菊花,
火車來了,他為何無動于衷;
難道忘我的受享天邊的晚霞,
一臉的笑容好像是心滿意足。
一條曲折小路孤行虛弱如柳,
眾人沿著大道闊步前行如風。
火車沒有減速,他得以告終。
一人走的軌跡是完整的意外,
可為何樹在抖落惋惜的葉子;
他一面旗幟高于此時的山崗。
2
夕陽落下火車依然的在行駛,
旅人已進入城市,不用責難?
我今晚不知黎明是否還回來,
我祈求上天可太陽多么無力。
月亮現(xiàn)了,禍事如萬里北風,
人群一浪浪圍著受苦的死人。
圍觀如一個光環(huán)星星在中央,
不滅的詩燈住在這潭血泊中。
人群的箭步滾動悲傷的淚珠,
死人的手在滴血比鐵軌沉重,
他的頭發(fā)是荒蕪大地的沉默。
血液之花為了身軀鋪成錦床,
這是對塵俗眷戀和彰示壯麗,
他的詩如海面上雀躍的太陽。
3
記憶不見了,畫面被破碎了;
天才的附體漸漸黯淡,腐爛。
可在人群中珍藏下來的花瓣,
便可以一次次進入他的夢境。
他在一間書屋里,詩是全部,
圍困自我任周圍的人們鬧騰;
如吐露芳香的金郁蘭在深夜,
獨善其身,以灰色得以終結。
撲滅的熱情像他冰冷的尸體,
眼睛閉上了沒有生命的掙扎,
在他心中是下一個春暖花開。
殉道者的離去是流血的極端,
為了太陽把心中的寶剎呈獻。
燦爛的太陽,他輝煌的一生。
4
他滿是欣喜驅趕冰山的寒冷,
他的詩稿一一呈現(xiàn)在我眼前;
他冰冷的雙手抱緊希望沉睡,
他受累的軀體如落收的麥穗。
如果他的詩稿不被眾人重視,
由誰來肯定他瘋狂的行動呢?
東風走了沒了疼便忘了傷疤,
難道吹落殘花的功勞化成灰?
如果不是認可他的極限沖擊,
那么“執(zhí)著”就是劣質產(chǎn)品,
那么我們所看到的遠方不遠。
如果行船在大海的迷失方向!
那么舵手死在花叢以此慰藉
漂泊的靈魂泰然般撩剝花蕊。
5
天才隕落了,在太陽落山時,
那刻綠草不見綠暗隱在夜里。
雙唇慘白的月亮也不愿爬起,
呆住的人群悲哀得如墓碑林。
恐懼!死亡接在大地的傷口。
那里所有的黑發(fā)在飄亂不停,
風吹向人群的胸脯冰涼刺痛,
好像生命之河觸目這座廢墟。
人群漸漸離去,夜越來越沉,
繁星抖掉在身上的霧珠閃光,
最后讓世故的人帶走了尸體。
迷茫一直存在他也有了歸宿,
如果明天的陽光鋪展開來了,
他的旗幟隨它進入各家書屋。
6
似醉含笑的太陽躍出了海面,
以永恒的信念奉獻自我風采;
點燃了白晝驅趕黑夜與衰敗,
讓我們看見了無形體的境域。
那些愛他的人一如既往愛他,
痛恨他的人更多是在解讀他。
不認識他的人開始新的征途,
奉獻的太陽是他取得的勝利。
尸體在火化場得以完整保藏?
一只玉瓶被送至安慶的嶺上;
歷程從安慶開始從安慶結束。
熱血之人不怕陰云的襲來嗎?
承接了這一片垂頭的哭泣聲,
暗黑中恐懼一般的飄飄蕩蕩。
7
哭了又能怎樣?黃桔色的燈,
一整夜從水井的泉慰藉心靈;
肩膀的重擔不見得蒼白無味,
所幻想成了果實與天命相行。
“世上美的一切我只取王位”
像窩中不安的鴿子青蛙狂妄,
從井底看到了顫抖動的天空;
那是他短促自由沉默的詩行。
他探索前路,在古老的土壤,
災雪在心中飄他流露著失望,
裝飾華麗也難耐心中的不安。
詩是蝴蝶的翅膀飛向云彩層,
在蒲公英的秋季清新也響明,
中午下籬笆的東菊非常溫暖。
8
在朝圣的神域他摘下了桂冠,
面向著東方的太陽滿臉笑容。
比如是和夢中情人幽會一樣,
洗盡了身上的塵埃和她相擁。
雖摘得了桂冠可是戀人離去,
誰能給他一個不會變的東西。
別離了就算開門寒風也緊湊,
流過淚的愛情用什么來安定。
真不敢想象離去之后的結局,
迷戀詩壇吧,遺忘愛的擁抱;
以此真正陷入自欺的漩渦里。
歲月之后我們覺得他的所為,
是為誰而癡迷,為誰而瘋狂;
那個,那個已是他一生真愛。
9
如果他最愛的雪蓮需要旭日;
他必會歷盡萬難站在山之巔,
面向太陽張開四肢露出胸膛
攔截下來的溫暖,全部奉上。
如今不質疑這個女孩的幸福,
我們愛著他愛過的每一個人,
包括曾經(jīng)打過他罵過他的人,
畢竟他給了陌生人真誠祝愿。
給予易受傷的心一點溫暖吧,
否認如群狼在追趕一只羔羊,
我們更多是要接受她的選擇。
孤島上的月是他飄雪的日子,
將以情愛舊事盛滿那空杯中,
酒落肚子是悲是喜全在里面。
10
使命是忠于承諾的神殿人物,
背叛誓言也留住拭淚的手絹。
上帝可以枯萎任何一個春天,
但不要枯萎他的追求和夢想。
站著我們難以污染他要的愛,
永遠如一堆純雪一模的愛人;
金子鑄成的心在晴朗的秋天,
所有活躍向上的都得到輝煌。
他在奔跑既哀怨又忍受悲傷,
那朝圣的血流不怕群山阻攔;
誰來解注他固執(zhí)落淚與悔恨。
如果腳下的一切呈獻了欲望,
跪在大地不愿提太陽與王位;
他朝向人群的潮流也是人生?
11
浩瀚的大海孤島上依然有人,
雷雨里的船只不知從何方來,
孤島者能帶誰到大陸的未來;
這些都不是一個問題的答案。
沉淪在江河的骸骨真數(shù)不清,
可他把永恒的事業(yè)壓在肩膀,
水草充當了頭發(fā)巖礫是軀體,
愛恨成了回憶如不息的潮聲。
假許他也能珍藏糧食和愛情,
如一座雕像一樣也可以活著;
但此刻緩緩行駛的火車來了。
一朵永不哀嘆的嘴唇安眠了;
睡吧,站起來行走多么累呀!
靜靜仰躺,一下子見到窗月。
12
如果詩心的翅膀脫離了身軀,
在麥地的上空在炊煙在蘆花;
包括美好的露珠與晚霞情人,
春天圍著他,吹打他的衣服。
如果腳印只忠于朝圣的太陽,
擁有的聲名能讓他活一萬年。
天上一位對紅塵絕戀的游者,
馳過的地方便是最美的地方。
遠方堆在遠方,在三色葉上;
那燙傷的疤悼亡者兩眼睜睜,
秋葉漂浮,他卻在緊緊擁抱。
散播不幸悲痛如嶺頭的雜草,
寒冷的一切將滅于他的身邊;
因為詩心如熔熔火火的太陽。
13
仰仗似的詩行能否慰藉死者,
他坐上了飛翔的王位如太陽;
他的修行如北斗星一樣爭光,
掌聲與贊頌傳遞到我的手中。
為他慟哭,不是陰天不會來;
嶺上的野花與狗尾草已新生,
春風細雨中有他揭曉的秘密。
追夢者在海上的船歷經(jīng)風浪;
飄蕩又飄蕩,迷茫支付迷茫,
大喊也沒有一點回應的海洋。
烏云會遮住太陽還投下黑影;
可我心中在蔓延一首首曲調,
海鷗的鳴聲,拋錨的擊水聲。
14
在愛情中美麗之花不會凋謝,
可春花并不愿讓永恒來贊美。
如果不愿珍藏被吹走的花瓣,
如秋天里的黃葉一樣的蕭敗。
他的血流趟在一塊塊的田地,
我的詩行得益于他給的勇氣;
他問答了為何溫柔的花夭折,
猜透一個人得走過生死熟徑。
幽靈是不會依附任何的光環(huán),
撒手人寰,他的詩冠如殘垣
結下一生最悲壯的含笑而去。
出現(xiàn)“我是誰”在他睡夢中,
沉寂的歌者離開時會說什么?
所有的假設都無法立言成論。
15
如果他沉浸在歡樂的笑聲中,
那么追逐編成了一連連水紋。
如果他獲獎的畫面有了的笑,
那么贊聲在路途如轟雷般響。
回憶是以曾經(jīng)的榮辱為天地。
如果曾經(jīng)撿起,那去漫游吧!
幻化成蝶,打開了假想之門;
某一年某一月回到了陌生人。
如果紀念是一切閃爍的配飾,
那回憶也在等著人生的閃亮。
預言總是在未來的世界穿線。
就算我的腳印還看不見結果,
就算結局能讓人哭了好幾回,
我也愿為他留住落葉的瞬間。
16
“活下去”像誹謗他的名聲,
勢利的氣焰總讓人執(zhí)迷不思。
招搖,借詩子的名義戴孝服;
卻懷一顆功名心,冷鐵一般。
他的才華輾轉流傳永久不衰;
誰踩踏風頭戴上了不朽桂冠。
壞胎竊果之流難讓死者安息,
一朵搖旗紙花被后來者恥笑。
自大掛在那里才不會被懷疑,
賣弄風騷攀登了輝煌的圣殿,
以此獻給死者最長的惋惜乎?
順著潮水以熱情為翼,飛翔!
路上求索吧,青春重在過程;
詩壇的蓬勃就如勇士的使命。
17
我們閃著淚光卻照不亮黑夜,
有些熱淚在親人的肩上融化;
他親朋哭號承受了這個不幸,
他冰冷的嘴唇再也不能開啟。
萬人記住的時刻傳到了我耳,
落幾滴熱淚也算是一種回音。
如今那里溫暖人就飛去那里,
我仰望那個高不可攀的懸崖。
天才的座椅如夕陽余暉消沉,
何況是一具鮮花簇擁的尸體;
無常與從明天起,誰不幸福。
饑餓與孤獨同住在死亡帷幕,
慘不忍睹,死亡那刻丑與美?
他永遠失去了可接觸的溫暖。
18
他有一個夢投向誰,陌生人
陌生人,你得到塵世的一切。
幸福如河流在秋風里的村莊,
可他面朝大海時舉起了空手。
他所愛的化成了美好的詩稿,
優(yōu)美是情人的謎語像風信子;
所厭惡的編織成灰色的睫毛,
飽受風雨的誑言蜚語般摧殘。
羽化成仙無所忌憚遨游九天,
讓春天荒涼的原野穿上綠衣;
讓秋風獻殷勤一般吹熟樹果。
大地唯一,嶺頭有他的骨灰。
賦上他精魂是血染紅的詩稿,
在麥芒中太陽給他一半輝煌。
19
如果給不了迷宮太多的假想,
那圍困自我讓別人認可世界。
難以脫離星座的軌跡與孤寂,
他為了誓言扛著英雄的魂魄。
嗯!挑著自由與沉默的籮筐,
為了履行輝煌的約定,飛翔;
堅持是前行者唯一的佩飾呀!
如果不行動那夢想如空彈炮。
他撞擊出來的火花回歸自身,
那光芒與榮耀,勝利與桂冠
便是我們肩上抬來的贊可聲。
勇士為自己的言行負有使命,
如果一地都是失敗者的頭顱
那么英雄是被逼出的野果子。
20
打擊和震撼同一個母親所生。
依附一種想象便是輕裝突飛,
是落魂也像一場狂亂的秋風
卷走了樹林里的每一片黃葉。
如果我們的內心沒有了溫熱,
如果我們在空洞無物的抒情,
如果清楚了我們面臨的可恥,
那么一切為死者蓋上雪花吧。
悲呀!飛翔的王位,殉道者
嫣如一朵耗盡了秋血的菊花。
他純色的獨行又如一頭黃牛。
燃盡蠟燈在一間低矮的小屋,
他聽不了看不見美麗的雪花;
獨孤人呀,安慰,贊美同在。
21
是否有悔恨者更加厭惡當初;
是否在意今天天空亮過以往;
是否不再會碰撞壞脾氣的牛;
或許他更像隕落的一顆流星。
只有歡樂的星辰閃爍光芒乎?
或許愛想象是人和花鳥樹木,
臉上的愁只為一頓無肉的飯;
短小卻尺長,讓人走路很難。
誰沒有認識自己也看不見誰,
像無邊的沉默與他千年難逢。
我更多蔭蔽自己丑陋的一面。
躺在草原坦蕩是顆熾熱的心,
一路太陽,那怕是飄蕩的船;
順風浪頭終究把船送到彼岸。
22
甜蜜的嘴唇博取另外的嘴唇,
春天那里,那里就說情談愛。
東方無力,初夏正虎視眈眈,
百花紛紛飄飛但愛已在心中。
時間才是塵世最遙遠的距離,
時間不前兩人便站成了星星;
愛情沸燙,夢想緊靠于青春,
永恒與詩歌居住了他的手掌。
偏見與頑固間是模糊的地帶,
中午,蓮花低頭任風來風去;
但他的狂野放縱執(zhí)著于前方。
痛!我不及碰見的精彩場面;
詩集翻看我的安慰空空如似。
一切在幻化,可一切又真實。
23
享用幸運,比幸福本身幸福,
只有預示不朽的詩孕育永恒。
極美和極丑有著永蕩的空間,
而平庸一次便如落花一季般。
如果善良在五彩的物上呈獻,
年輕貌美的姑娘把持了美麗;
青春不需要束縛而重在過程,
雖是流逝卻是最真實的存在。
眼看耕種的田地變成了荒地,
自己心愛的花凋謝在綻放前,
這些葬送了年輕的幾多信念。
真愛四蕩無阻有兩個人足以,
黑夜吞噬白晝綠樹成了墨黑,
可是他毅然招見明天的黎明。
24
失去的機會能給誰再來一次,
記不清賒酒和賬本上的名字;
如果一天讓人從富有變貧困,
那死亡是一個最富有的騙子。
介素了,人清凈什么都看破,
勘破那些雜碎的對錯和是非。
并不是每一個人都在撕日歷,
只怕是都不活在自我的世界。
是一夜的流星打濕我們淚眼,
雖然我們在安慰坐擁的幸福
為難了他,我們卻樂在其中。
若是我預知落在身上的禍事,
那么遺恨的花瓣嫁接到春天,
然我已忘卻“永遠”的發(fā)音。
25
誰認為著裝是最直接的開始,
衣裝襤褸的乞丐出售同情心;
掩飾他的內心不是金玉外套,
只算是欺騙與奉承成排而來。
如今我們外表的光線很耀眼,
遠比內心的誓言更具生命力。
人老了在深陷的眼眶找到他,
我的夢想便化是四月的花朵。
時間的刀刻與它流逝的無情,
終有一天,化妝的鏡破碎了,
然他的詩心卻擊穿一切腐朽。
未被出售的故事如一座城池,
里面住著兩個王,耗盡生命;
要不就別接觸美之外的荒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