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園】家鄉(xiāng)的冬天(散文)
我的家鄉(xiāng)的氣候好,長年山青水秀,四季鳥語有花開。冬天不下雪,早晚或雨天,雖然氣溫低一點,但不是要命般冷(最低氣溫約10度)。冬天的山是鐵青的,可不是蕭條衰敗的,沒有慘淡之色;水呢,是不結(jié)冰的,冒著氣泡,汩汩流淌;地也沒有冰凍,腳踏上去,沒有硬板板的感覺。各種冬作物,無憂無慮地長在田地里。家鄉(xiāng)的這種氣候,使它成為一個理想的適宜過冬的地方。
家鄉(xiāng)能有這樣的氣候,是由它的地里環(huán)境所賦予的。你看,一個村莊,坐在一把大椅子上,它背靠著大山,兩邊也是山,它的腳蹬在田壩。后面的山連著深箐,村邊的河水流入瀾滄江。這樣的地理位置,正是寒流和暖氣的交匯處,特殊的環(huán)境,催生出了冬暖夏涼的特色氣候,這種氣候是真正的四季如春,比春城昆明的氣候還好(冬天昆明比家鄉(xiāng)更冷)。村莊生長在盆地里,白天,陽光給它溫暖,晚上,大山呵護著它,家鄉(xiāng)臥在這種舒適的境界中,冬天怎么會不暖和呢!
家鄉(xiāng)的冬天,山是青色的,山上的樹木大多數(shù)不落葉,保持著本色。寒風中,有的樹照常開花吐綠,這些樹中,有代表性的是櫻桃樹,它凌寒開花發(fā)芽生長。山上的樹有松樹、株栗樹、水冬瓜等等。它們四季常青,穿著綠衣。山上的樹春來蘇醒,發(fā)芽迎新,夏天葉肥,長枝增高,秋風蕭瑟,綠葉不為所動,除少許壽終正寢的老葉外,都齊心地堅守陣地,跟風頑強對抗,巋然不動,保持著本色。冬天寒霜冷酷,欲置樹葉于死地,樹葉堅強拼搏,堅守本性,在寒風冷雨中,照樣綠色不改。冬天,大山穿著這綠色大衣,用暖和蘊育著綠色的生機,以松樹的堅韌,用櫻花的活力,向人們宣告著春天的信息。山上的鳥很多,斑鳩在松樹枝上“咕嘟嘟,咕嘟嘟”鳴叫,歌唱它們古老的情歌,畫眉鳥在樹叢中呼朋引伴,賣弄喉嚨,它們的聲音清脆響亮,悅耳動聽。還有其他的鳥,也不甘示弱,在賣力地炫耀自己的歌聲,仿佛要爭第一名似的。山腳村邊的麥地里,常有野雞在“咯啰啰,咯啰啰”地歡叫,好似要引起家雞的注意,與家雞一起開一個和唱會。膽子大的野雞會飛到蠶豆地里,仿佛要跟在地里啄食的家雞認親一般。冬天的早晨,當你走進地里,走到野雞旁邊時,冷不防,這機警的精靈,會突然騰空而起,叫著從眼前飛到百米之外的地方,嚇得你心狂跳不止,好久回不過神來。這時,你身上的那點冷氣也早被嚇跑了。等心稍安下來,你又會被它的飛行能力所折服,為它點贊。
河水是清的,清得透明,可以見底,碧綠,綠得可愛??粗@如明鏡,無暇剔透的水,總會激起興趣,禁不住用手去觸摸,當水從手指縫穿過時,有點冰冷,這是一種喚醒靈魂的快感,提神醒腦。水在河灘奇形怪狀的石頭間歡快地跳躍,彈奏著動聽的曲子,一路歡呼,把兩岸的樹影踏成碎片,留下一個個光滑的石頭,那被風銜來,不小心落到水里的樹葉,在水塘里,沒頭沒腦地旋轉(zhuǎn),被轉(zhuǎn)得暈頭昏腦,最終乖乖的被漩走,陪著清流漂去。
村腳是一個壩子,叫做上達壩。冬天的田野是一道靚麗的風景。金黃的菜花,綠油油的麥子,白色像閃爍的小星星的蠶豆花、豌豆花,還有那微黃含笑的玉米花。這些莊稼,把田野繡成一塊色彩斑斕的大氈子。在陽光下,這塊氈子飽含暖氣,孕育著生命力,充滿活力,把家鄉(xiāng)冬天的韻味淋漓盡致地展現(xiàn)了出來。設(shè)若在中午,你走入這種境界,看著茂密的玉米地,它們挺挺直立,有的葉子淡黃,樹頭頂著花,風吹來,玉米地波浪起伏,嘩啦作響,清香撲鼻。太陽光是溫和的,風也是暖的,周圍的一切是溫馨的。沉浸在這樣的境界中,也許你會出現(xiàn)幻覺,忘記了現(xiàn)在是冬天,以為春天已經(jīng)來臨了。面對此景,說句心里話,確實讓人感受到了春天的氣息。
這樣的景致,不是自然的結(jié)果,是家鄉(xiāng)勤勞的人創(chuàng)造出來的。你看,那五六百畝的豌豆,手牽手地擁抱著,正在架子上開花結(jié)果。這個時節(jié),每天都有人在地里干活,從早忙到晚。那摘豆的人背著籃子,有單打獨摘的,有三五人在一起摘的。躍過一雙雙巧手,一包包成熟的豆子歡樂地跳進了籃子里。走到地里,隨處可見摘豆的人,到處可以聽到說話聲。人們的勞動讓大地生機盎然,充滿希望。這些勤勞的勞動者創(chuàng)造了冬天最美麗的風景,繡出了一幅色彩亮麗的圖畫,在這幅畫里他們是最值得尊敬的主角。傍晚,在香蕉林邊,幾個收購豆子的人忙著稱豆,付錢裝車,摘豆的人把摘下來的豆子賣掉,掛著籃子,陸續(xù)回家。最后,收豆的人高興地啟動車子,一陣陣轟鳴聲在綠色的上空飄蕩。
冬天的日子較短,太陽收走最后一點余暉,天空就拉開了夜幕,村莊、田野、大山都被染成黑的,熱鬧的村子慢慢地安靜了下來,暖暖的路燈,偶爾的一幾聲狗吠,陪伴著這冬天的夜晚。村莊在山的懷抱里,在菜花的香氣中,蓋著黑夜這張厚被子,漸漸地進入夢鄉(xiāng)。
冬天的山是青的,水是溫的,地是綠的,這就是家鄉(xiāng)的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