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靜·頌】家有中考生(隨筆)
女兒初中三年一晃過去了,今年就要參加中考。
中考,對她來說,就是人生的一大轉折點。于我這個做家長的而言,只能盼望她在這個人生節(jié)點上轉得更完美。
正所謂“時光如水,歲月如梭”,三年的時間對于人生來說,真的是彈指一揮間的事兒。說句真心話,當我還擔心把女兒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時侯,她居然就要面臨中考了。好像依然沉浸在她不滿一周歲時寫的那句“我既要照顧年幼乖巧的女兒,還要照顧她那無知的媽”育兒心得里呢,她居然就要面臨中考了。
說起女兒這么快就要面臨中考,真的讓我感覺很慚愧。因為,作為父親的我好像什么忙都沒幫上。
從她上初中的第一天我就十分清楚,她很快就會面臨中考,甚至假設過在中考來臨時太多的如果??墒?,當這一天真的擺在眼前的時候,我還是如大夢初醒般茫然了一下。就好像我這三年是在半夢半醒中度過的一樣。毫不夸張地說,我這猛然間的“蘇醒”,絕對是那種一不留神的感覺。
當我從這種“睡夢”中醒來時,想到的第一件事兒就是:我真的應該為女兒做點兒什么。
我自問了若干遍,我能為女兒做點什么呢?可畢竟是她參加中考,我在這件事兒上似乎又是個局外人,感覺什么忙都幫不上。一時間,我變得茫然、焦慮、坐立不安。
眼看著中考的日子一天天臨近,并且來得很快,就像迎面駛來的一列火車,橫沖直撞地撲過來了。這時候,之前做過的種種設想開始灰飛煙滅,一點一點消失殆盡,我又完全變成了一副束手無策的樣子,最多就是閉著眼默默祈禱一下。
祈禱,向誰祈禱?我哪知道哪路神仙會顯靈呀!那段日子里,我就像一只沒頭蒼蠅一樣,把能想到的“神仙”都問候了若干遍。
唉!眼睜睜地看著日子一天天溜走,我的祈禱沒能收到任何回復。真不知道是那些神仙的架子太大,還是我不夠虔誠。我心里那個急呦!最終,還要擰著頭皮回過頭來,獨自承受女兒面臨中考這件事兒所帶來的種種壓力。
我當時的狀態(tài),應該和許多家有中考生的家長一樣,心里如吊著十五個瓶子。只不過,我心里那些瓶子不是七個在上,八個在下的排列方式,而是同時、猛地上升,然后,一股腦地朝著心底的方向飛快墜落下來,砸得我一陣陣“疼痛”。
畢竟是自己親生的,中考這么重要的事兒,我哪能不管?可是,該去求誰?我好像沒有一個具體目標。毫不夸張地說,我就差跑到祖墳那里跪在地上祈求躺在墳里的列祖列宗保佑了。保佑女兒能考出個好成績;保佑女兒被理想的學校錄取。當然了,我心里十分清楚,先人已逝,即便我真的跑到那里磕頭去了,他們也是不可能幫上我的,最多也就是尋求個自我安慰罷了。
那段日子里,我完完全全變成了一個神經兮兮的人。怎么說呢!我當時的樣子,在那些家里沒有面臨中考的學生家長看來就是多余的,純粹是自己找罪受,甚至有點兒活該。
人家愛咋說咋說吧,我是管不了那么多了。因為我是個俗人,甚至有些時侯自覺俗不可耐,俗得就像這幾年經常有人說的一句玩笑話,“自己飛不起來,就在窩里下個蛋,盼望下一代可勁兒飛?!敝劣谠趺达w,無非就是盼望孩子好好學習,不久的將來,即便不能造福一方,最起碼可以光宗耀祖。
能通過個人努力最終光宗耀祖固然是好事兒,可作為父親的我,更愿意看到女兒健康快樂地成長。
每每看到女兒挑燈夜戰(zhàn)的時候,我又開始心疼她了,怕她將來變成個書呆子,真想上前勸她要注意休息;認認真真地去提醒她,學習不能靠一朝一夕的努力,而是要憑著持之以恒的堅持。
想要去更好的學校讀書是女兒的想法。可是,我曾經很負責任地告訴過她:人生不是看到希望才去努力,而是努力后才能看到希望。對于這一點,我是深有體會的。因為,我也參加過中考。
記得當年,我也是十分努力的,甚至一直糾結于將來是去北大讀書,還是去清華讀書。可是,我當時那種想法真的太多余了。直至我初中畢業(yè)學業(yè)夭折的那一刻才明白,那兩所學校和我半毛錢關系都沒有。時至今日,唯一能令我驕傲的就是:我曾經努力過,沒有虛度那段美好的學習時光。
記得曾經對女兒說過:即便你再努力,依然有比你更努力的人;哪怕你再優(yōu)秀,還是會有比你更優(yōu)秀的人。
慢慢發(fā)現,女兒在中考前的一段日子里不再努力了,把大把的時間白白浪費。在我眼里,她那時就是在浪費生命??墒?,我又不能扯著脖子沖她吼。因為我十分清楚,她正處在叛逆期,并且十分了解,叛逆期是每個孩子都要走過的一個過程,這個過程就好像一個注滿水的泥塘,早晚要被沖垮。與其這樣,我倒不如幫她把持好方向,選擇一個適合釋放的出口,讓她盡情地釋放。
最糟糕的是,為了不給女兒增加過多的心理負擔,我那種抓耳撓腮的樣子還不能在她面前表露出來,必須自己慢慢消化。要知道,如果有一肚子話想說,還不得不憋在心里,那種感覺是很難受的。
記得趙本山和宋丹丹在小品《小崔說事兒》里有過這樣一段對話。小品里,宋丹丹問,不說話能憋死你不?能憋死你不?趙本山回,能憋瘋。之后的很長一段時間里,我說話總是顛三倒四的。有可能,我當時就是那種快要被憋瘋的狀態(tài)吧!
我就在那種憋憋屈屈的日子里煎熬著。
還好,在我還沒徹底瘋掉的時候,中考的日子到了。記得中考前一天,我終于可以在微信空間發(fā)一段話,那應該是對憋在心里好長一段時間的壓力釋放吧!
我當時是這樣寫的:“家有中考生,是喜是憂?這個時候,如果我說讓你加油,是不是有點晚了?假如你這九年一直在加油,我說不說這句話都是無關緊要的。可是,時至今日,我除了說一句加油之外,好像再也找不到更好的方式來為你打氣。那么,我只能雙手合十來為你祈禱一下了。?但愿我的祈禱會感動天地??墒?,鬼會相信有上帝嗎?好吧!如果中考順利,希望你今后的日子學會為自己加油。到時候,老爸專門為你和我寫一篇散文《家有中考生》,以此懷念這九年來不曾虛度的美好時光。——加油,我的大閨女。老爸永遠堅信,你是最棒的。記住,未來沒有坦途,只有風雨人生。你一定要明白,風雨之后才能見彩虹?!?br />
中考結束了,女兒的成績還不錯。那一刻,我憋了一肚子的話最終沒能從嘴里說出來,而是變成液體從眼角慢慢地流出。
家有中考生的日子結束了,我終于可以放松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