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點】人若“無情” 百毒不侵(隨筆)
我們現(xiàn)代人常常會感覺活著很累,生存壓力就像大山一樣壓得人喘不過氣,加上其他因素的影響,精神常常處在一種內(nèi)耗的狀態(tài)。精神內(nèi)耗嚴重到了一定程度,就是抑郁癥形成的時候,更為危險的,可能是隨著人的精氣神消耗殆盡,人的性命也將成為風(fēng)中之燭,隨時都會有熄滅的可能。對于這種情況,其實在《莊子?德充符篇》中,莊子早就提出了他的主張。
惠子與莊子對話,惠子認為人是有情感的,他所說的情感就是指的人的情緒,例如:喜、怒、哀、樂……
但莊子卻認為人不應(yīng)該有太多情緒,因此他說“吾所謂無情者,言人之不以好惡內(nèi)傷其身,常因自然而不益生也。”
如果用我們現(xiàn)代人的話來解釋莊子的話,那就簡單直白多了。莊子的意思就是說一個人不要讓各種不良情緒影響自己。他所說的無情,不是冷血無情,而是指人的情緒、好惡。
比如我們常說的感性與理性,就是形容一個人在情緒方面的表現(xiàn)。有的人生來心思細膩、多愁善感、敏感多疑、患得患失,情緒容易受外界的影響,情緒波動大到不能自控,這種人容易生悶氣,喜歡怨天尤人,內(nèi)心常常躁動不安,很容易缺乏安全感,這就是感性的人,像《紅樓夢》中的林黛玉就是這種人,她傷春悲秋,時常被閑愁閑惱所困,一言不合就郁郁寡歡。
理性的人并不是無情的人,理性的人只是那種沒什么多余情緒的人。他們也不是完全沒有脾氣,但他們能很好地把控自己,不讓悲傷、憤怒、怨氣長久留在心中傷害自己,這種人遇事多能保持冷靜,不會因頭皮發(fā)熱而做出沖動之舉。這樣的人一般喜怒不形于色,讓人看不到情緒上的變化,因此這種人也容易給人一種城府很深的感覺,其實只是這種人能自我化解不良情緒罷了。
我們看《莊子》一書,可能會覺得像莊子這樣灑脫浪漫的人一定是非常感性的人,其實這是對莊子莫大的誤解。莊子才是真正理性的人。他的理性就在他的那句話里,即“道與之貌,天與之形,無以好惡內(nèi)傷其身。”
正因為莊子的理性,他才能做到在他去拜訪惠子,反而被惠子誤以為他想爭奪相位、被惠子派人搜捕他時,他反而面不改色,不卑不亢地對惠子表明他并不垂涎相位,就像鹓鳥不與鷂鷹爭食腐鼠,他說出的一番話令惠子頓時慚愧不已。
莊子的理性還表現(xiàn)在楚王派使者聘他為官時,莊子以神龜為例,向使者表明他寧愿做一只曳尾涂中的活龜,也不愿為了名位出賣自己的靈魂。
情緒實際上也是欲望的產(chǎn)物,莊子的理性,在于他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欲望,這也成就了他獨與天地精神往來的曠達。
人之所以被各種情緒所困,說到底還是被欲望所牽纏,被雜念所桎梏。欲望會導(dǎo)致人貪婪,而貪婪隨之帶來的是恐怖與掛礙,于是人便在不知不覺中被憂慮情緒控制,難得灑脫。
虛榮心會讓人對浮名虛譽上癮,于是不知不覺為外物所役,對外界的評論過于在乎,任何毀譽褒貶都能影響自己的情緒,人長期處在患得患失中,早已不知道真正的快樂其實就是閑看云卷云舒、任憑風(fēng)狂雨急的淡定從容。
好爭名、好爭輸贏同樣會影響人的情緒,這樣的人終究不是得道之人,就像惠子與公孫龍等人,雖然有辯才,也只是能勝人之口,不能服人之心?;葑用棵颗c人爭辯因精疲力盡只能靠著干枯的梧桐樹睡眠,他在莊子眼中只不過是讓好惡損害自己的身心,他熱衷于與人爭辯就像用聲音來止滅回響,讓形體和影子競走一樣,終究是可悲的。
我們現(xiàn)代人活得累,除了生存壓力是真實存在的,也有人為給自己增加的負累。例如好怨天尤人,好攀比、沉迷于追名逐利、喜歡與人爭閑氣、比高下,凡此種種,直接導(dǎo)致人被種種雜念牽絆。
然而怨天尤人又有什么用?例如高溫干旱少雨或地震洪災(zāi)泥石流,這些突發(fā)的自然災(zāi)害非人力可抗衡,你怨天又怎樣?咒罵無濟于事,而未雨綢繆或是盡量把損失降低才是正經(jīng)。至于尤人,也沒什么必要。你恨有些人的貪婪虛偽,可別人根本不在乎你怎么想,你又奈何不了別人,那你何必意難平呢?不如遠離這種人,淡然處之,不給自己人為增加煩惱。
至于名利,你想擁有也得掂量掂量自己是否有能力擁有榮華富貴,如果不配,你再怎么追逐也只是緣木求魚,還不如看淡點,想開點,讓自己變得清心寡欲,繼而減少一點莫名其妙的痛苦。
而與人爭閑氣爭輸贏更是愚不可及,熱衷于與人爭只說明你的道行尚淺。也必定導(dǎo)致你像惠子一樣淪落到自己傷害自己的可悲境地。
總而言之,不被多余情緒干擾的人才是明智之人,唯有這樣的人已達到百毒不侵的上乘境界,值得我輩效仿。
(編者注:百度檢索為原創(chuàng)首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