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魯】一個詩人(征稿·詩歌外四首)
《一個詩人》
霓虹很難映出城市的繁榮
縱使城市再多繁榮,也很難
讓人一眼便看見為之繁榮付出的
一道道被霓虹拉長的剪影
卻很容易,把人們隱去在黑夜里
這夜晚漆黑到縱使再多努力
也找不到久違的、靈魂
我從來都只是一個詩人
習(xí)慣以堆詞的方式來懷念陳舊時光
想象著越過生活層層阻礙
讓一些意象在現(xiàn)實(shí)面前肆意妄為
然后高高在上,對他們指手畫腳
然而夜幕,我終究無法入眠
歲月提著生銹的刀斧砍伐,我的身體
與我的處境一樣,狼狽不堪
我從來都只是一個詩人
在清醒與夢境交互之間成為
這世界一根錯亂的神經(jīng)
用我濃烈的熱誠,掩飾厚重的時光
至少在他們眼中,我只是一個詩人
我的生活只是
陽光、大海、自由,還有愛
《在宿舍》
身形落魄地就像是個流浪者
不過還好,流浪只是我思想中
一個微乎其微的分支
今夜,月光無法透過云層普照大地
便無法將垂柳曼妙的身形拉長
柳枝雖然無法垂釣這一方夜色
不過還好,熱水可以洗去一身
被生活揮灑到差一些便無法呼吸的
塵埃。沒有白日的喧鬧
便容易墜入孤獨(dú)
不過還好,推開窗便有冷風(fēng)進(jìn)來
冷風(fēng)滲入五月的悶熱
極度舒適的體感,像極了一位
畫中出走的女子、溫柔的手
彈一彈衣物上的灰塵,便能彈走
被這鋼筋水泥的高樓包裹下
罄竹難書的壓迫感
《昨夜》
室友鼾聲正濃,如破舊的吉普車
行駛在崎嶇不平的山路上
很容易驚擾埋在歲月長河里
無人認(rèn)領(lǐng)亦無家可歸的孤魂野鬼
他的鼾聲,低沉而明亮
似被生活無情壓榨而困苦不堪,卻
依舊激情飽滿地為幾張碎紙賣命
再清醒時,天空哭泣過的灰
似對活著不甘的苦悶寫在半空中
眼前樓層明亮的燈下有人在等
街上微亮的霓虹燈下有人流浪
空調(diào)外機(jī)聲音沙啞地低吼
伴隨著偶爾傳來的鳴笛聲,最終
在這個極度壓抑的房間里入睡
《雨天》
昨日的喧囂未來得及清理
便被突如其來的雨沖洗
總有行人撐著傘忙碌
也總有人毫無方向地流浪
我聽見汽車飛馳而過的聲音
以及呼吸微弱的呻吟
當(dāng)然,那不過是生活的壓抑感
在極度密閉的心肺下,表演著
一場狂風(fēng)驟雨
其實(shí)我不喜歡寫詩
確切地說:我不喜歡這種困頓的詞句
就像所有人,在生活的艱難困苦中無法逃離
村口距離巷末只有百步
傘上歡騰的馬兒仿若跑了幾百里
雨天與夢的距離一樣遙遠(yuǎn)
等待著我們?yōu)橹畩^斗一生那么長
或者等待著我們放棄
如今的馬路被灌上石子水泥
自然再也記不下任何拼命飛馳的痕跡
何況,還有雨水在清洗
《關(guān)于這個世界》
窗外茂盛的葉、也很難遮擋
陽光穿透竹林,帶來黃昏
兩小無猜的男孩女孩
在父母陪伴下盡情放肆地狂奔
我已經(jīng)記不起,多久沒有寫過
天空、大海、以及日月星辰
以及快要忘記卻依舊清晰可見
物是人非的那個山村
以及在浮躁的俗世中,那顆
再也難以躁動的心
當(dāng)然,一個詩人的詩文
只是幾句無關(guān)緊要的文字
空洞、跳躍,沒有章法
也無非是把詩當(dāng)做藥劑
做一個無可救藥的精神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