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四十八級樓梯(散文) ——六棟的四十八級樓梯
這棟坐北向南的三層樓房,屬于某大型工廠的單身宿舍。十幾年前這棟樓大部分房間都被拖家?guī)Э谶M城打工的人們給租住了下來。上下二樓三樓靠東西兩個樓梯房的水泥板樓梯上去,一層為十六級水泥板梯坎,邊緣有木頭欄桿。
我們剛去的時候也非常不太習慣,樓層有十八戶人家,廁所和廚房都是公用的,早晨,中午,晚上做飯都要排隊。上廁所和洗澡洗衣服也都要排隊。
那房間也就十幾個平方米,安一張雙人床,一張三人布藝沙發(fā),一個木板茶幾,一個三開門衣柜,一個電視機柜和一張電腦桌,整個房間就非常擁擠了。而且四個人住基本上已經沒有多余的空間了,我的書籍和相機包也只能放在一米一五長、四十公分寬的電腦桌下面和木板搭成的五格書架上面。我是一個喜歡安靜的人,讀書,上網在今日條,網易號,搜狐號發(fā)些原創(chuàng)圖文或者是外出拍攝一些好看的風光照片是我最大的樂趣。這間小房間對于一個打工的人來說是非常重要的,而且這樣的房間租金也還在不斷地上漲,從當初的兩三百元錢一個月漲到每月五百元,后到了七百元錢一個月,并且是每次交一個季度的房租租金。就這樣,房子還是非常緊張,沒有親戚朋友介紹一般是租不到這樣的房子的。
平時大家上下班都很忙,上下樓梯鄰居之間也是點頭致敬或者是打個招呼:“你好,上班啊?”“你下班了??!”有一次,中午下班和對門的老何碰見他說:“出怪事了,小王家中午在廚房燉的一鍋豬蹄湯被人偷了,連鋁鍋都不見了,小王也就離開廚房五分鐘?!?br />
我想想這個事也確實很奇怪,小王家和廚房只有一墻之隔。誰人又有這么快呢?廚房門里左右有兩排共有十戶人的天燃氣灶臺位,每家人的天燃氣都有一個專門的鐵皮盒子,里面有一個天燃氣開關。每一個鐵皮盒子有各自的鎖頭和鑰匙,每家人需要做飯就帶上鑰匙打開天燃氣就行了,但是做飯的時候廚房最好不要離開人。
記得有一天下雨,地面到處飄落有發(fā)黃的梧桐樹葉,雨水把地面映照得十分光亮。進入大門右邊是一座三層樓的停車棚,全部停放的電動自行車和摩托車。底層價格最貴,每輛電動自行車收十二元錢一個月。二樓十元,三樓也是十元每月。十年前這個價格真的算是高價了,后來還漲過一次價,好像是漲到了每個月十六元的電動自行車停車費。也因為周邊找不到停車的地方,不騎電動自行車上下班又不方便。聽說那個停車棚是守車棚的饒大爺承包下來的。我當時買的一輛黑色的“倍特”牌62伏的新電動自行車。是在牛市口前面一個名為“倍特”電動自行車專賣店去辦的以舊換新,然后給了兩千七百多元錢換置的。可惜的是有一天早晨送完孫子去幼兒園,然后去宏順路的一家郵政儲蓄銀行柜員機上取錢時被小偷盜去了。
后來,我又去二環(huán)路東四段一家電動自行車修理店買了一輛72伏的二手“倍特”牌電動自行車。因為上班在武候區(qū)那邊路程有點遠,所以沒有車騎還真的不行。在停車的事情上我還犯了一個小錯誤,在六棟的車棚饒大爺那里停放了三年多時間。因為工作變動我將車停在了二車棚,有一天早晨去騎車發(fā)現頭天晚上給電動自行車充電的充電器不見了。我問守車的李大爺,他說:“三車棚的饒大爺來過,但沒有注意到他拿沒拿車子充電器。”這時我才想起,好像欠他六七元錢的充電費。因為停車和充電是兩項收費,可能是我把這事搞忘記了吧!
再說樓梯間的事,有一天晚上我剛下班上樓,妻說:“家里衣柜里的一百七十多元錢不見了?!蔽艺f:“咋辦?”她說:“小王隔壁王姐的小女兒來過,當時只有孫子馨兒在?!蹦切∨涸诟浇男W讀四年級,樣子也還長得比較乖巧。我對妻說:“你去和她媽媽先溝通,千萬不要打罵孩子?!焙髞恚清X還真是小女孩兒拿走的,在她母親的教育下也把錢退還給了我妻,這個事情也算過去了。還有一次,我回家正在樓梯口,經常愛和我打招呼愛抽葉子煙的旦大爺下樓小聲對我說:“龔師傅,樓上手足不干凈的賊遭報應了。狗日的連菜刀,鍋鏟和鍋里煮的肉都要偷!”我問:“怎么一回事情啊?”旦大爺說:“龜兒子,一天到晚耀武揚威的,在火車北站地攤兒上買了條假的黃金項鏈戴在脖子上,才兩三天脖子就生瘡了。”我猛然醒悟,他說的不就是三樓樓梯口那家姓陳的光頭兒嗎?他每天至少要到我家來借用我妻的小電動車兩三次,而且那一兩年每天如此,如果那一天實在有事情沒有借給他,他就非常不高興。他還經常在樓梯口給左右鄰居宣揚,他們家里非常有錢,家里在成華區(qū)有三套大房子和三個大門面。
聽這話,有人信也有更多人不會相信。我看到他時,他在過道的門口邊用剪刀剪干辣椒節(jié)子,他說:“今天中午吃火爆魷魚,炒龍蝦!”我說:“對的啊,天天享受上等生活!”他高興的不得了。因為是熱天,他穿的底領體恤衫兒,能明顯看見他脖子上長了一圈癍癬。因此我還是認為做人踏實低調些才好。這并不是說男人女人們就不能穿金戴銀,你只要喜歡只要你高興該戴的你就請隨便,你戴與不戴與任何人都毫無關系。也是在這個樓梯房有一次對門的老何與我一同下樓,他對我講:“左邊第三間的小張兩口子不曉得因為啥事扯筋(吵架),女的從窗口跳樓。小張手腳快,一把抓住了女的一支只左手,喊來好幾個人,費了好大勁才把那女的拉了上來,真是萬幸??!”這間樓梯房,和這些樓群都建造于1958年,當時是全國最大的鋼鐵產品生產企業(yè)。
經歷了好幾十年,在這些過去的現在的歲月里曾經發(fā)生過,我們不知道的大事小事和我們知道的大事小事,都會和漸漸散去的塵埃一樣。他們很快就會在時光不斷流逝的滾滾歷史長河中塵歸塵土歸土,但停留在我們記憶深處的,有盛開的艷麗花朵和風雨的柔情,還有那么多來來往往善良的人們和曾經無限美好的事情。
筆端常把過往憶。
幾多臺階漫漫行
但得扶搖十萬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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