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 石頭(19)(小說) ——石頭的悲歡離合
十九、互有苦衷
石頭的新房毫無意外地通過了政府驗收。
一番忙碌過后,石頭重新走上了正常的生活軌道。新房是建成了,可他心里空蕩蕩的。靈梅自從上次幫他騰屋建新房之后,一晃二十多天過去了,沒有她的一點消息。按理說,石頭的新房已經(jīng)建成,于情于理,靈梅也該打個招呼。
石頭不好意思邀請靈梅到家里作客,在他看來,打電話讓她來家里,明擺著讓人家花錢,思來想去,還是作罷,打消了這個念頭。關(guān)鍵時刻掉鏈子!石頭又犯迷糊了。
石頭就是這樣老實,做事有點兒呆板機械,不會變通,遇到事還犯糊涂。其實,有時在他看來的大事,根本就不是個事!
靈梅這一段生活得風平浪靜。婆婆和女兒一切安好,沒有給她添一丁點兒麻煩。
按算石頭的新房已經(jīng)應(yīng)該建成了,可沒有來自石頭的只言片語,靈梅不知道為何。
本來有心打個電話問問,或者直接跑一趟去看看,可女人的矜持和細心限制了她的舉動。在她看來,男人就該有男人的樣,積極主動,有責任擔當!誰知道石頭做起事來拖泥帶水,前怕狼后怕虎,瞻前顧后,步子小,太不麻利!
她左等右等,一直在等石頭的電話,可石頭一直不見動靜,就像從這個世界上離奇失蹤。
“石頭,石頭,真是塊石頭!”靈梅臉上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嗔怪著。
在別人眼里,壓根兒不看好這門親事:認為石頭也不是她合適的對象。她偏偏對石頭青睞有加,無論誰摸著腦門,三天三夜也想不通。憨蛋兒經(jīng)常到處宣揚,靈梅要是與石頭結(jié)合,就是一朵鮮花插到了牛糞上;李老三也看不過眼兒,心里不平,逢人就說風涼話,“石頭艷福不淺,癩蛤蟆能吃天鵝肉”,“論能說會道、見風使舵,石頭算那根蔥”!人們都知道,這是李老三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的牢騷話兒。
也有些好事者不止一次在靈梅面前數(shù)落石頭的不是,老實木訥,不解風情,真不敢想象和他一起生活會怎么樣;生活上的瑣碎小事——柴米油鹽醬醋茶,天長日久,恐怕石頭都難以招架;光棍漢一個人生活慣了,自私自利,不懂得照顧人……諸如此類的話,靈梅聽得頭皮子發(fā)麻。
別有用心的人在看石頭和她的笑話,靈梅村的幾個心懷鬼胎的老、少光棍沒少在她背后指指點點、戳七道八;石頭們村愛搬弄是非、守寡三十多年的王麻婆子也一直捕風捉影的說他倆的壞話;上次夜里石頭和靈梅夜晚見面恰好停電的事,經(jīng)憨蛋咧嘴煽風點火、添油加醋、神乎其神的一說,人們道聽途說,傳到了靈梅的村子里。有一段時間,面對鄰居投來的異樣的目光,靈梅百口難辯,羞得臉紅到脖子根。這些一連串不愉快的事兒,她一件也沒對石頭提過,石頭還蒙在鼓里。聽慣了眾人的風言風語,靈梅一直在替石頭背黑鍋。她雖然嘴上不說,但心里感到一肚子委屈。
白天的喧鬧過后,夜深人靜,靈梅靜下心來,回想和石頭交往的經(jīng)過,覺得石頭什么都好,就是臉皮太薄。在談情說愛方面還是個小學生,太不給力!事情都發(fā)展到這一步了,他一個大男人,就沒膽量戳破這層窗戶紙,我一個女人,那能那么低賤、低三下四地跪地求他不成?
他們兩個各有各的理由和想法,這樣一番操作下來,誰也沒有等到誰的電話。
“石頭,新房子蓋成了,啥時候搬家?也不請我喝一杯”,晚飯后,李老三穿著拖鞋,一步三晃地溜達到石頭的院子里來。
石頭正坐在椅子上縫補衣服,見了李老三,頭也懶得抬。一想到酒,心里就來氣。這個黑心家伙,騙喝了自己的兩瓶西鳳酒不說,石頭蓋新房那陣兒,估摸著石頭家里有好吃好喝,還三天兩頭到石頭家里轉(zhuǎn)悠。平時石頭有需要幫忙的時候,石頭喊他,他裝作沒聽見,溜得比兔子還快。
“石頭,聽憨蛋說,你與相好已住到一塊了,房子蓋好了,不正合適?想咋折騰就咋折騰!”李老三見石頭不理他,感到?jīng)]趣,故意拿石頭取笑。
“你個兔崽子,狗嘴吐不出個象牙”!石頭受到了刺激,火冒三丈,氣不打一處來,身體像彈球一樣從椅子上跳起來,拿起門邊的掃帚就劈頭蓋臉地往李老三身上打。李老三見事情不妙,再也不敢惹雙眼發(fā)紅的石頭,如喪家之犬夾著尾巴逃之夭夭,嘴里還罵著石頭神經(jīng)病,吃錯了藥。
望著李老三狼狽逃竄的身影,石頭忍不住發(fā)笑。他靜下心細想,雖說李老三的話不中聽,但話糙理不糙,如醍醐灌頂,一語驚醒夢中人。石頭心里感到有點兒后悔,后悔剛才不該那樣粗暴地對待李老三。
夕陽的最后一抹紅消逝在南山脊上。一陣微風拂過,清涼中還帶著夏日的余熱。石頭收拾好縫補的衣服,茫然若失地眺望著巍峨的南山,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孤寂將他包圍。
“我是一顆小小的石頭,深深地埋在泥土之中,千年以后,繁華落幕,我還在風雨之中為你等候……”,熟悉的鈴聲再次響起,石頭回過神來,心里一陣欣喜,莫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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