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夕陽下的背影(散文)
陽光總在風雨后,這不知道是誰說過的話,我沒有去考證過,但我依然喜歡。也就是一次的雨后,沒有過多的事情要做,就一個人隨便走走,不知不覺來到了人們常去的周主山。周主山,不高,沿盤旋的水泥路,大約半個小時的路程,這是對于年過半百的我而言。沿途風景秀麗,人工種植的竹子、花圃、塔柏等在陽光下神采奕奕,與自然的花草樹木渾然天成。偶爾鳥兒的鳴叫或者撲棱棱的拍打翅膀的聲音,給這個世界平添一份愜意,悠然而甜美。
沿著水泥路一路向上,有種“曲徑通幽處”的意境。年輕人追逐嬉戲,一路向北;中年人攜妻帶子,歡聲笑語;老年人健步而上,賞楓觀景??傊?,這是一條歡快的路,凝聚著一個縣城人閑暇時的美好與期盼,幸福與微笑,更是這個小小城市健康的追尋。我只身一人,一搭又一搭地走著,漫無目的,只是在這條路上散盡屬于自己的時間。竹林,花圃,還是站直的塔柏,如煙如云,從我的視野里漸近漸遠,沒有留下什么好奇。我沒有一氣呵成的習慣,更沒有一步登天的體能,在這半個小時的耗費中,我的視線時而近時而遠。時而落在一片竹葉上,停留在那一滴晶瑩的層面,兒時落進廣袤的山野,沿著蜿蜒曲折延伸至極盡。說實話,此刻的大腦處于休眠期,沒有記住任何的風景和人物。腳步也是散漫的,沒有軌跡的劃著圈點,肆意的釋放著那種真實。
在這種心態(tài)下,時間就一溜煙的過去了,忽然之間開闊的視線,才發(fā)現(xiàn)自己已到達山頂。
或許是很久沒有來過了,眼前的景象栩栩如生,秩序井然。四維一排排極盡自然的如畫制作,蕩盡遠方的層云?!笆幮厣?,決眥入歸鳥”的那種渴望,忽然就躍進腦海。
此刻,最為安靜的是遼遠的夕陽,一縷縷的劃過遠山,穿越時空,利劍一樣斜刺過來,徜徉在游人的臉上,暖暖地,刺地人睜不開眼。極目處的曲線,火一樣的燃燒著,蜿蜒至四面八方。曲線的上方,一堆堆的紅彤彤的翻滾著、疊加著,形態(tài)萬千,各具千秋。像整齊的列隊,亦像萬馬奔騰。從“夕陽紅于燒,晴空碧勝藍”健步邁向“夕陽度西嶺,群壑倏已暝”晚歸。或許,這就是一個可以實現(xiàn)的過程,一個從一種實現(xiàn)走向另一種實現(xiàn)的過程,期間沒有任何的銜接點,但又密不透風。
我不是哲學家,也沒有哲學的思維,只是本能的把看見的東西記錄下來,不過在記錄的過程中用了幾個詞語,或者用幾種修辭手法去鏈接而已。遠山徐徐落幕的夕陽,與它四周直線相接處渾然一體,美的不可方物,如少女披著彩霞在翩翩起舞,又如美麗的蝶群在山野狂舞,像畫家的潑墨揮毫,像詩人吟誦的歌謠,像指揮家指尖跳躍的音符,像偉岸身軀目光匯聚的未來。
夕陽依然在繼續(xù)下落,沒有絲毫的停留,也沒有絲毫的對大地的眷戀。
山野依然在歡樂著,沒有絲毫的疲憊,也沒有絲毫的對陽光的別離情緒。
山風依然在徐徐吹拂,沒有絲毫的保留,也沒有絲毫對夕陽西下的思索。
回歸的目光,落在了還算廣闊的廣場上。這是一個隨著地勢而成的廣場,沒有刻意的規(guī)劃方圓,只是取高填低,平整出一塊可以讓人歇息或者休閑健身的場地。四周做了簡單的鑲邊,是普通的道沿石,與山石有著極近的色彩。南邊的出口兩邊是仿古式的兩座狹長的涼亭,可以供游玩的人在到達山頂后略作休憩;西邊的位置比較廣闊,安裝了一排體育健身器材,喜歡鍛煉的人樂此不疲;東邊和北邊位置較狹,僅僅在邊上種植了一些玉蘭樹。廣場的布置簡單簡易但比較自然和諧,沒有多余的人工造作,與四維的山野有著渾然天成之感。
此刻,夕陽已經(jīng)和遠山相擁在一起,大約一個脖頸的距離,眨眼間就會剩下半個臉,可光線還是那么的耀眼、那么的執(zhí)著,整個的視野里一片紅彤彤地。也就是這時,站在雙杠前的一株清瘦的背影獨具風采。雙手握著杠,左腿站直在杠下,右腳與杠身親密的接觸著。從一株背影來看,頭頂稀疏的花發(fā)齊耳,寸頭。一身運動服裝顯得寬松、挺直。就那樣靜靜地站立著,目光極盡處是西下的夕陽。偶爾,雙臂慢慢的往回拉,使右腿顯得更加筆直,右腳跟微微離地。然后又緩緩地伸直雙臂,使右腳還原至原位,就這樣不緊不慢的重復著這個動作。約莫十多分鐘,左右腳換了位置,繼續(xù)重復著,但身子始終是筆挺的,而目光所及之處依然是遠方,沒有因為夕陽的臉慢慢的沉沒進遠山的懷抱里而改變什么。
沒有人去打攪這一株背影,估計大家都已經(jīng)熟知了。我也遵守大家的規(guī)則,只是遠遠地站著,凝視著這一株背影,以及背影前方慢慢下沉的碩大的太陽的臉。
俗話說的好:“筋長一寸,壽增十年?!蔽也恢肋@句話的科學含義是什么,可我能確切地感受到,不間斷地適時地體育鍛煉的人,在氣質(zhì)方面遠遠領先于懶散的人?!靶腥顼L、站如松、坐如鐘”這是我幼小的時候經(jīng)常進入耳膜的一句話。從父母的嘴里,從鄰右舍的嘴里,從年老者嘴里,從老師的嘴里……?;蛟S就是年幼時的這種耳濡目染,造就了今天見到這一株背影,油然而產(chǎn)生一種敬畏。
夕陽是人的一生中可以遇到的常見的事,形形色色的,因不同的地域環(huán)境可以遇見多種的不同,也或許因為不同的心境而產(chǎn)生不同的畫面:激蕩的、灼傷的、嬌艷的、稚嫩的,但夕陽下這一株背影,是唯一的、永恒的、不變的、清晰的一幀大腦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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