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璞】落葉的聲音(散文)
一入秋,這樹葉便開始泛黃了,沒過多少時日就一片接一片的落了下來。這落葉本不是什么稀罕事物,哪里都能見到,俗話說一葉知秋,而在陽光明媚的午后,看著那葉子飄飄然的落下時,不知怎地就渾身不自在,大概是上了年紀看什么都會傷感一些。
“葉落無聲”,這葉子本來就是安安靜靜的,即便能發(fā)出聲音也是微乎其微的。自始至終這風都是罪魁禍首,在風的撩撥下樹葉在相互碰撞和摩擦中,發(fā)出沙沙的、美妙輕柔之聲,而風烈的時候這樹葉又猶如千軍萬馬,在戰(zhàn)場上相互廝殺,那景象何其悲壯,風不消此起彼伏,這葉子也跟著如潮水般一浪接著一浪。
起初我只是坐在窗前,看見這落葉便自顧自的糾結(jié)起來,未曾想過還要置身其中,想這落葉曾在春風的輕喚中蘇醒傲然枝頭,我贊美它的一身青古,在時光里悠然自得,佩服它在狂風驟雨依舊搖曳枝頭的勇氣,然而隨著秋天的愈演愈烈,它們終是敵不過歲月的流逝,在秋風的傲慢和慫恿下,那黃葉悄無聲的飄落時,仿佛自己也成了其中的一片落葉。
那秋風掃落葉的聲音是極其討厭的,稀里嘩啦,把曾經(jīng)的一切詩情畫意、愜意浪漫,摧枯拉朽般的像攆牲口一樣,將它們連滾帶爬的從樹上攆到地下,再攆的到處都是,絲毫不會顧及別人的感受。
我靜靜地坐著,看樹葉在枝頭搖搖欲墜的樣子,此時、我很難琢磨風的心境,它喜怒無常,這葉子何時掉落似乎都要取決于它的心情。
看著樹葉在枝頭上交頭接耳的樣子,我感到一絲惶恐,起初又一陣微風掃過來,那樹葉仿佛受到了驚嚇,不停的顫抖起來,那聲音時而緩時而急促,時高時低,時響時沉,時斷時續(xù),有時像傾訴,有時像無助的哀嚎,有時又像百鳥爭鳴。
又一陣北風呼嘯而過,那些本就搖搖欲墜的黃葉突然就噼里啪啦的像雨滴般砸向地面,此時哪有什么蝴蝶翩翩、鶯歌燕舞,恰恰相反很難想象一個優(yōu)雅,美麗的句子去形容一個事物將要死去時的樣子,不久后風又無緣無故的停了,寂靜的讓人感到恐慌。
很少有人會關(guān)心這些葉子,更沒人會去傾聽葉子會發(fā)出什么聲音,多半是無視和厭惡的,也許只有我這么個俗人才愿意參悟一下。
聽這葉落的聲音時心情是相當復雜的,能聽懂落葉的人更是寥寥無幾,傾聽著那些悲喜交加的過程,似乎就成了一段難忘的故事。
當風再次變得微弱的時候,枝頭上的黃葉也早已寥寥無幾,此時我看見云霓看見藍天,每到秋天心情都是復雜的,北方的花草樹木的葉子,落得都很徹底,干脆利落,不像南方的樹那樣糾結(jié),優(yōu)柔扭捏。
每當這個季節(jié),行走在樹下,聽葉,賞葉也成了一種境界,每一片葉子都毫無保留的,心甘情愿的落下,來時它們悠然于枝頭,頂著溫暖炙熱的陽光,襯托著蔚藍天,星星月亮和云霓,肆意揮霍這個季節(jié)熱情,離去時也瀟灑坦然,盡情地落下、落在它闊別已久的土地上。
春去秋來,這落葉本是詩人筆下尋常之物,生在長在枝頭,葉落歸根,人又何嘗不是,想到這里我探向窗外,心情充滿了贊美之情。我聚精會神地傾聽,每一片落葉,不知這落葉會響很久,會不會停。